32、坑爹坑娘
2023-12-22 06:08:06 作者: 半輪秋風
「世上最苦之人就是在下了,能不能賞口吃的?」
不足十六歲,出落得風度瀟灑,秀美多姿,手執一束梨花,左右搖晃,悠閒地走來,這傢伙營養豐富,長得這麼高,長得這麼帥,多虧了六娘一身的高能基因,不過這逗比性格卻不像父親,也不像六娘,倒是像極了四娘。
在方界身旁落座,說:「劉總管,再備一套工具,我要慰勞慰勞自己飢腸轆轆的肚腹。」
方界定了定神,逗趣道:「今日怎麼了,是水倒流了,還是日出西山了。」
「別打趣了,要不是母親勤催,我才懶得早起登門造訪。」
「不是六夫人,是你的好勝心。」
手指方界,提醒道:「沒意思了,沒意思了。」
錢靈見方界一語道破,錢進顯然尷尬,緩和氛圍不會,添油加醋手到擒來,說:「一個小女子一句玩笑話,就有一個男傻瓜,對這個小女子窮追不捨,真是小家子氣,丟盡父親赫赫威名。」
「四姐,你能不能別數落我了。」
「實話實說。」
「一晚未眠,只為了你。」
錢靈食指指向自己,驚奇道:「我?不會是好事吧?」
方界心顫了一下,會不會是我和錢靈之間的微妙變化,引起了錢老爺的猜疑。
「當然,你跟以前判若兩人,你沒有發現嗎?」
鬼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姑奶奶沒心情,沒時間,言多必失,頓時閉口不言。
「名門大家,首屈可指,一言一語,一行一動,天下人都食之有味,都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精彩談資,所以關於錢靈的坊間傳聞多不勝數,都是些耳食之言,不足以信。今日小少爺話鋒所指,我方少帥自然想聽聽。」
錢靈瞪著兩隻銅鈴般大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方界,該問的不問,不該問的卻積極得很。
錢進見四姐死盯著方界,明白其中含義,拉了一下錢靈的袖邊,說:「四姐,你想聽嗎?」
「當局者迷,作為局中人也許看不清楚,辯不明白。今日我也想作為旁觀者,聽聽你這個局外人的分辨。」
「四姐性情溫和,端莊賢淑,知書達理,而且她熟讀諸子百家,博古通今,琴棋書畫,樣樣登峰,更重要的是她性情安靜如水,高冷清淡,從未見她暴過粗口,從未見她失了禮儀,從未見她高聲言語。」
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迴路發達,眼前竟然浮現了大姐錢好的人物彩圖,心虛道:「自小大姐就是錢靈的榜樣。」
「單從這一點說明你是以前的四姐。」
「啊?」難道錢靈是翻版的皇后娘娘,那麼總該有不一樣的地方。
「父親常掛嘴邊,論起大姐才華稍遜四姐,相貌不及四姐,學識更是望塵莫及。大姐做了天下之母,三姐做了貴妃娘娘,那四姐呢?」
「那她還想怎樣?皇后之上就只有皇太后了?」
皇太后?皇后?厲害嗎?職權很大嗎?幸福嗎?開心嗎?都失去了海闊天空,沒有了自由,挺可悲的!諸多顯赫的職位,不是姑奶奶的菜,能讓姑奶奶上心的是人,是男人,是一個一個的鮮肉男人。
「單憑這一點,四姐又不是原來的四姐了。」
「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一樣的地方都是認死理;不一樣的地方是大姐端莊,四姐高冷。另一方面大姐膽小懦弱,四姐膽大又技高一籌,卻不喜與人交涉,這一點就容易吃虧。」
「我一直都是這樣子的。」
「這一點又不像是四姐。」
「為什麼?」
「四姐的心裡話從不說出口,也從不為自己辯解。」
回想正兒敘述,這四小姐錢靈也是一個宅女,算是奇葩宅女,整日宅在閨房,除了看書,還是看書,幾乎與外隔絕,就連家中親人也是如此,問一句搭一句,不問不說。有時深思這女的是不是有嚴重的心理病?竟然這般絕緣。腦洞再大一點,懷疑她是不是蕾絲邊?
「那靈兒,不對不對…。」感覺像是兩個人,又說:「那錢靈平日裡都不與父母談心,不與姐弟閒聊。」
「她生性高傲孤僻,我們幾次搭理,四姐惜字如金,要麼嗯,要麼微微一笑,次次相交如此寡淡,便沒人喜歡與她相處,久而久之,她被大家都遺忘了,即使飯桌上也感覺她不存在似得。」
錢靈細言細語道:「這還真是怪胎。」
「你說什麼?」
「我說我怎麼沒有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人。」
「你看你看,遇到這種事情,四姐才不會為自己辯解,而現在你在不停地為自己找理由。」
「靈兒,你真的沒有覺得自己變了。」
瞪著方界,說:「沒有。」
「以前的你都是傳言,未曾見過。現在的你倒是了如指掌,至於進兒口中所述前後相較懸殊,不比自見,本少爺還真是不知道。」
「是啊,忘記是因為失憶,性情大變是因為受到了什麼刺激,可這性格變化又是因為什麼呢?」
再這樣抽絲剝繭地剖析下去,對自己太不利了,到時候自曝難堪,得換個人來懟。
計上心來,輕輕一笑,憋了一個晚上,正是賣弄的時候了,說:「你說我變了,我說你也變了。」
「我始終如一。」
「我看你是自欺欺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五十萬兩白銀分我幾成?」
方界、錢進面面相覷,都在猜度。
「五十萬兩白銀不是給了那幫綁匪了嗎?你也在場。」
「救你在場,救你之前不在場。」
方界當頭一棒,想起來一個細節,在不散客戰,我問瓮中盛有何物,錢靈回應是醋,其實裡面是井水,那個時候錢靈就發現有問題了,不過當時自己只是懷疑了一下,並沒有細細考究,現在提醒才發覺問題所在。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有問題?」
「還記得歐陽老闆吧。」
「好像與他無關。」
「他見微知著,體察細微,打心底令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然後呢?」
「方少帥是位將軍,捨身救人,義無反顧,可在生死一線,從頭到尾,竟然一言不發,毫不著急,難道是個啞巴?其中一定有詐,這是第一反常。」
「那第二呢?」
「那兩個匪頭,看上去有些年齡,細細觀察,肌膚細皮嫩肉,眼睛明亮有神,身段挺拔有形,最重要的是情緒平穩,氣息平和,一點大戰在即的緊張表情都沒有,只是一味在裝,那聲音鏗鏘有力,像上了年紀的人嗎?這是第二反常。」
「還有沒有?」
「進入房間,一股酒香味,還有一股花香味,當然男子也可以抹香塗粉,可是這種濃香很適合女子使用,說明有女人來過,懷疑產生,等我們離開房間時,你們先下樓,我卻發現桌子下所有的飲食用具都是三個,還留下一條女人的絲帕,這是第三個疑問。」
「第四個問題就是瓮中不是酒,是井水。」
「當時,少帥應該知道我在撒謊。」
「人已救出來了,也沒有必要在細問,可想不到你這般細緻入微,竟然斷出來了。」
錢靈靠近錢進,笑眯眯地說:"我的好弟弟,這是誰的主意?"
「即使你分析的頭頭是道,你還是沒有可靠的證據。」
「萬千種理由可以否定我的證據,你能想到說明你們很熟悉這方面的套路。」
「你沒有揭穿我們,是有目的的。」
「少帥真是體察人情,不錯,我只想從中取利。」
不會吧?有點蒙圈,疑慮道:「你是說你想從五十萬兩白銀中分成。」
「是。我要的不多,十萬怎麼樣?」
「好大的胃口。」
「靈兒,事先已商定,小少年拿三十萬,他的兩個生死至交各拿五萬,再抽去五萬付給那些假扮匪徒的人,剩餘的。」
「剩餘的給你。」
錢靈哼了一聲,不屑地瞟了方界一眼。
「我的好弟弟,從你三十萬兩中抽取十萬兩,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急了,口吐真言,道:「我欠水橫波三萬兩,賭輸了欠龍威賭房十萬兩,留香居一萬兩,長安樓三萬兩,最主要的是欠了。」
「欠了什麼?」
「洗良佐的高利貸,多不?」
「多少?」
「不多不少,整整十萬兩」
「不說了,那剩餘五萬歸我。」
「四姐,我還單獨欠澄瑩兩萬兩。」
「澄瑩是誰?」
「是方廊的老闆娘,主營字畫古董。」
「父親生日,我買了一尊笑口佛,八萬兩。」
我得個親媽,一個正式的僕人一個月僅僅一兩銀子,一個富二代一個月就消費了五十五萬兩,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真是羨慕嫉妒恨。姑奶奶只能在心中默念:「大哥,你厲害了,這種坑爹坑娘的缺德事你都敢幹,I服YOU!」
「就因為這些破事情,你就合夥欺騙父母親的銀子,你覺得你做得對嗎?」
「四姐,我也是沒辦法,再不歸還,利滾利,小雪球變大雪球,到時候就更難辦了。」
「靈兒,事情已經這樣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錢靈詭異地笑道:「你真是讓本小姐刮目相看。」
「進兒讓追-債的都快逼瘋了,再若不成,就要找上錢府了,那時候錢老爺和六夫人可不丟死人了。」
「不僅丟死人了,而且也氣死人了。」
「也是為了兩位老人才出此下策。依本少爺性情絕對不會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好了,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那你還要錢不?」
「你記住,你欠我十萬兩。」
「啊?」
「以後慢慢還。」
「不說話的四姐很冷艷,說話的四姐很聰明。」
「算你嘴巴甜,我可說好了,世上只有一個錢靈,不要再以前、現在的說來說去,讓人以為我有毛病呢?」
「四姐,要不找個神醫好好給你把把脈,看看病。」
「我沒病。」
說著就往府外走,方界說:「我送你。」
「不用了,下午回來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商談。」
「那我在府內等你。」
望著遠去的身影,才發現靈兒不僅美貌,而且聰慧。這正是自己要找的夫人,這也是父親的標準,母親在天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