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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生世世

2023-12-22 10:35:48 作者: 冰綾藍月
  亭台樓閣,雕欄化水。暖閣余香,層簾乍起。

  一間裝飾豪華,地面光可鑑人的房間內。來往進出的女子低著頭,個個貌美如玉。

  「還沒有醒嗎?」女主坐在軟榻上,聲線有些不耐。

  「是,教主。」

  有人唯唯諾諾的應道。

  「她摔下來半點傷都沒受,還能睡這麼久。」

  那被稱作教主的人從水晶簾後的軟榻上起來,走到床前,抽出一把匕首指著景月兒,神情憤怒,「你再裝死,本座殺了你。」

  誰知,熟睡中的女人並未理她。呼吸均勻的躺著,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對於那抵在脖子上的東西,視若未聞。

  「教主,大夫說這姑娘身體極弱。或者是從這麼高的山上摔下來,有些恐懼所以多睡下。」一個穿著和別的侍女稍稍不同的女子說道。

  「睡!?」柳晨楓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在敵營睡得安逸的女人,她拿過匕首,徘徊了兩圈。又再次把刀子架在景月兒的脖子上,這次,直接抓著景月兒的衣襟。把她提起來,「你給你睜開眼睛,不然我就殺了你。」

  柳晨楓肆意掠奪之下,景月兒微微睜開雙目,當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之後,不在意的說道:「別鬧,很困。」

  「我跟你鬧?」

  柳晨楓氣得頭上都差點冒煙,「你知道本座手裡沾染了多少血腥?也不差你一個!」

  或許是因為太吵,景月兒實在是睡不下去了。無奈的睜開眼睛,一雙清透的眸子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才能明朗起來。看到一張櫻桃般美貌的臉,忽地一笑。

  景月兒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將那匕首拿開,「救了我再殺我,妹紙,別這麼無聊。」

  「你說得很對,我就是這麼無聊。先救下你,然後等你醒了再一點點的殺了你。」柳晨楓的匕首又深入了幾分,景月兒細膩的脖子上微微掛著血絲,一點點的流落。

  她忽然閉目,一派從容,「我現在活著了,醒著了。有知覺了。殺吧,我看你是凌遲還是凌遲呢還是凌遲呢?」

  「你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害怕嗎?」柳晨楓似乎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表情,心中不滿。

  「害怕?」景月兒睜眼,忽然一笑,「我能從那麼高的山上跳下來,怕死?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最輕鬆的是死。或者才累,心累,心痛,痛得無法呼吸。這是比凌遲還痛上三分的折磨。好?」

  柳晨楓聽到這話,忽然有些下不來台。那匕首軟了三分卻捨不得放下來。

  「來吧來吧,來殺了我吧。你殺了我,讓我解脫了我會在地獄裡每天三炷香。祝你邪英教永遠昌盛。真的。」

  景月兒一副等死的狀態。

  「你救過我兩次?」

  柳晨楓忽然揚眉,質問道。

  「還記得呢?我以為你忘了。」景月兒不以為然道。

  「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好讓我心軟饒了你。」柳晨楓問。

  景月兒沒有說話,只是再次將那已經是強撐的匕首拿開,「我救人從不求回報,不想救她是誰我都不會救,但若想救,必然不會猶豫是好是壞。倒是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三番五次的救你?」

  柳晨楓收回匕首,不情願的點了點頭,「說,我沒有耐性。」

  「那姑奶奶今天就培養下你的耐性,讓你的下屬給我倒杯青梅茶來。我們慢慢談。」景月兒輕笑,「趕緊的。」

  「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柳晨楓提醒道。

  「我知道,你一定會倒的。」

  若不是親眼所見,柳晨楓難以相信一直雍容華貴的景月兒,高高在上端莊典雅的景月兒居然會這麼賴皮。讓人有些無可奈何。

  「沒有青梅茶。」柳晨楓撇嘴,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揮手讓人走下去,「去拿酸梅能量茶。」

  侍女唯唯諾諾的行了一禮,不久之後,便端了一杯茶水過來。那茶一股子酸味,但很好喝,景月兒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將那一杯茶全喝光光了。

  「不怕我下毒?」

  柳晨楓疑惑的看著景月兒,「你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你好像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皇后。」

  「那你告訴我,什麼樣子才是你認識的皇后?」景月兒蹙眉。

  「手段狠辣,歹毒,多疑。對皇上溫柔,對所有人都兇悍。」柳晨楓回答。

  「那現在的我又是什麼樣子的呢?」景月兒又問。

  「無賴,孱弱,調皮,膽大無所畏懼。」柳晨楓掃了一眼景月兒,「唯一與前者比較一樣的是,端莊,富有貴族霸氣,還有,你很美!由內而外的美。」

  「多謝稱讚。」

  景月兒也沒有遲疑,「你所說的那些,不管前者後者都是我。只是對待不同人用不同的態度。而對待你,用的是朋友!」

  柳晨楓一怔

  「救你,也是因為對待你。是朋友!」

  景月兒輕笑,如沐三春的笑。

  「為什麼?」柳晨楓不解,「邪英教與朝廷勢不兩立,如何和你成為朋友?」

  「在軒轅大陸目前,我還沒找到一個和我如此相似的人。」景月兒放下茶杯,「比起那些溫和,偽善的女人。我更喜歡像你這樣的真性。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曾經的自己……那個狂放不羈,把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自己。」

  柳晨楓神色微微一黯

  「我還要喝酸梅能量茶。」

  景月兒一臉祈求的看著柳晨楓,那樣子,就好像是在跟朋友撒嬌。萌到她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面,是她不知道的。

  「去拿!」

  柳晨楓命令道。

  「我也該走了,不然他該擔心了。」景月兒起身,自來熟般的道,「麻煩你送我出去一下。」

  「我已經叫人把一個身高身形和你差不多被摔得面目全非的替代了你,連你身上的東西都一併換在那個人身上了。你覺得你還能回得去?」

  柳晨楓道,「邪英教是一個秘密,沒有幾個人知道其教派真正所在。更不能讓朝廷的人知道。」

  「你若不跟朝廷作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用自己的人格發誓。」景月兒轉身,鄭重道。

  「可我就要跟朝廷作對。」柳晨楓沉聲一笑,看向景月兒時有些怨恨,「因為朝廷,讓我心愛的男人離開了我的視線。」

  「誰?」

  景月兒蹙眉。

  「南宮巍然……」

  聽到這名字的時候她差點眼珠子掉下來。那個幾次三番要殺了她的男人,居然是她心愛的男人。尼瑪這天底下還有什麼奇葩的事發生?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

  偌大的懸崖下面,已經是天黑。君瀾風望著那具屍體,眉心深深的蹙起。忽然想到什麼,仔細的看了看那手上戴著的血玉鐲子。

  「皇上,娘娘既然已逝請皇上節哀。」

  身邊有不少暗衛勸解,懸崖下的幽谷深處,站著一排排陪君瀾風一起尋找的將軍和大臣等。其中包括一字並肩王,青楓!

  「不對,皇后手臂上有用針刺的痕跡。而且,那血玉鐲子不對。皇后手上的血玉鐲是當年天山仙人之血凝聚而成。和這個假玉相差太遠。」

  君瀾風轉身,習慣性的用帕子嫌惡的擦了擦手,立即仍在地上,「這方圓百里,就算是找一寸一寸的搜查。也必須把皇后給我找出來!」

  「皇上,不好找啊。這山野之中不知藏著多少邪門教派,也不知道有多少深山土匪。若是一個個的找,怕是朝廷的力量對付不過來。」南宮玉理智的分析道。

  「誰若敢反抗,朕就算是傾盡國力。也要把他老窩端了!」君瀾風怒道。

  「微臣……明白了!」

  南宮玉恭敬的點頭,轉身帶著自己的一千精兵,「全力搜查,不可放過一個角落。」而一面,卻讓自己的副將拿著自己的虎符去調動精兵。

  ~

  「美女,南宮巍然是你心愛的男人?」

  景月兒眸光中有著萬千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沒搞錯吧?那男人喜歡的是已經死去的顏晴煙,而且吧,我們也沒有把南宮巍然怎麼樣。就是解散了他的門派。以朝廷律法判處他流放而已。他幫助顏晴煙殺了那麼多百姓,某逆皇位。就算是死十次也是綽綽有餘的。可瀾風見他也是受人蠱惑這才輕判,你應該感謝才對。難道不是?」

  「那是我喜歡的男人,除了我,誰也休想動他。」柳晨楓辯駁道。

  「你做教主很成功,做女人卻很失敗。」

  景月兒搖頭,一面喝著酸梅茶一面笑道,「你一邊喊著殺盡天下負心漢,而一面,卻在找自己的負心漢,為那個負心漢付出。」天底下的女人說來很傻,一邊在罵別的男人。而自己身邊的壞男人,卻是怎麼都看不清楚。只會貪戀他那星星點點的好,然後,便肆意的付出。

  柳晨楓頓時臉色一紅,怒道,「閉嘴!」

  「傻女人啊傻女人,你這教主該換人做了。也不知道多少下屬對你的做法有意見。」景月兒喝了一口酸梅茶,忍不住繼續訓斥,「你要是真把那個男人帶回來,你的邪英教肯定就垮掉了。也不知道你師父是誰,怎麼會把教派傳給你。」

  柳晨楓再次拔劍而出,「再說一句,我剁了你。」

  「光說不練,假把式。」景月兒不甚在意。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你恐嚇她,她不當回事。你再恐嚇她,她反擊你。當你再次恐嚇她時,她鄙夷你。這種人氣死人不償命,可你偏偏拿她沒法。而景月兒就是這種你拿她無可奈何的女人。

  景月兒喝完,轉身又回到床上,「美女,晚安。明早記得叫我。」

  「幹嘛?」柳晨楓無奈。

  「陪你說話啊。」

  景月兒放下帘子,轉身睡去。自從有了那不足一個月的小生命開始,景月兒便多了一個功能,睡得比豬還快。

  「你……」

  柳晨楓氣得吐血。

  「教主,這……」侍女尷尬的看著柳晨楓,「這是您的臥室啊。」

  「你讓她睡,睡死這女的。倒是省心了。」柳晨楓氣得轉身,「等她醒了,有她好受的。」

  邪英教一夜寂靜無聲,一切如常。但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夜之間,君瀾風親自帶著軍隊將方圓百里內的山寨土匪清理完畢。並無所剩。

  翌日

  景月兒一大早便醒來,偌大的寢樓中並無一人。

  「姑娘,我們教主請您去教中花園一游。」侍女稟報導。

  「好!」

  景月兒點點頭,梳洗了一番。便隨那侍女去了。邪英教的後花園內,相比皇宮要小很遠。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色鮮花爭奇鬥妍。柳晨楓站在一顆樹下,那樹很高。葉子垂下。

  「你知道這叫什麼樹嗎?」柳晨楓問。

  「相思樹!」

  景月兒笑了笑,「那樹上會結一種很小的紅豆,也叫做,相思豆。」

  「你怎麼知道?」柳晨楓難以置信。

  「有人,曾經陪我一起採過這種紅豆。他讓我儲存一輩子。」

  她目光不由看向前方那一大片綠色的樹,笑了笑,「儲存一輩子……」

  神色一轉,腦海中不由想起一年前的場景。

  「月兒,這叫相思豆知道嗎?咱們把籃子采滿,然後放在龍儀殿內。放一輩子……」那是君瀾風的原話。

  她還記得,他說,「我給你采了這麼多的相思豆,你必須整日想我,每個時辰都想我,每一分一秒都想我。」那霸道的話語至今還記在心裡。

  一滴清淚在眼眶中旋轉許久,止不住流下來,瀾風,我還能想你多久?

  「好像像你們這樣恩愛的夫婦,世間少有。甚至沒有。」柳晨楓嘆了嘆,「當年,我被敵人打傷躺在地上。本以為我會死去。可南宮巍然救了我。是他讓我知道,一個男子可以英俊至此,善良至此。也是他,告訴我這世界上有一種感情叫相思,有一棵樹承載著相思。叫相思樹。」

  「南宮巍然直到最後才知道顏晴煙騙了他,或許,待他回來。便會知道他身邊其實有一個真性情的女孩,在等著她。」景月兒不著痕跡的擦拭了自己眼底的淚水,「所以,我還是覺得我和瀾風是幫了你。」

  「回來?多少年後?」

  柳晨楓冷笑,「十年後?」

  景月兒不說話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幸福了。哪裡管別人的死活?」柳晨楓諷刺道。

  「幸福!?」

  景月兒不禁覺得這個詞好像很諷刺,「或許吧,比起你單相思是要幸福一些。可還有種痛叫做……」她想說什麼,終究是閉口不言。有些話,不是遇到誰都能說。

  「你放我回去,我想辦法特赦南宮巍然。如何?」

  景月兒嘆了嘆,昨晚她特意試了一下自己的內力。好像早就在她醒來之前就已經被柳晨楓用藥控制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藥,至多有四十八小時效果。但景月兒也不敢硬來。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腹中那小生命很脆弱。

  「不用這麼麻煩,我明明有個更簡單的方式。」

  柳晨楓冷笑,走過去拉過景月兒的簪子,「我其實可以和花都國的將軍做交易,他說了,只要把你交給他。以後,他親自保護南宮巍然。我和他就不用受龍炎國的控制了。」

  景月兒一怔,「你說,野狼?」

  柳晨楓點了點頭

  「他可真是無孔不入。」景月兒冷笑,蹙眉,「不過我倒是看錯了,你居然相信他?」

  「難道不相信他我能相信你麼?就算能相信你,我能相信君瀾風嗎?」柳晨楓諷刺道。

  「相信我們比相信他好多了,難道你眼瞎了?」

  景月兒這下是真的急了,「柳晨楓,我當真是錯看你了。我從來沒有哪一刻那樣後悔救了你。為了一點所謂的情愛,你的事業都不要了麼?而且,那個男人不一定愛你。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愛你!」

  「閉嘴!」

  柳晨楓臉色一黑,頓時急了,「來人,把她拉下去。擇日送出去,送到花都國去。」

  「柳晨楓,你這混蛋。廢物,女人中的人渣。你一輩子都不配得到愛!」

  景月兒氣得臉都紅了,「女人要是為了愛連自己的底線都沒有的話,我鄙視你,誰都鄙視你。你的下屬也鄙視……唔……」

  她從來沒這麼失態過,被別人捂著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居然還拍不掉。

  「教主,朝廷的人在搜查。已經搜到我們方圓十里了。請教主示下。」有人稟報。

  柳晨楓微微有些慌張,「大門緊閉,今日不許一人進出。我就不相信君瀾風能有實力破了邪英教的暗門。」

  「是!」那女子退下。

  柳晨楓剛走出花園,只見一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教主,朝廷的人已經搜查到我們這裡了。正在破解我們邪英教的暗門。」

  柳晨楓一怔,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君瀾風他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請教主示下。」

  那人低頭請求。

  「示下?本座養你們都是飯桶麼?什麼都要我親自來管,養你們有什麼用?」柳晨楓氣得一掌打下去,「去,把景月兒給我藏好。萬一闖進來了,絕對不能讓他找到。」

  「是,教主!」

  那女的連忙爬起來下去了。

  「稟報教主,朝廷的人破了暗門闖進來了。請教主立刻出去迎接……」

  又上來一人,前前後後只有三十秒。

  「本座竟然從來都不知道暗門居然有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解。那是前前前教主傳下來的,至今無人能夠破解。也因此,那是我們邪英教最驕傲的東西啊!!」

  柳晨楓一瞬間像是發瘋了似的,感覺自己整個身子一輕。差點直接倒下去。

  「教主,您若不出去迎接。怕是要將整個邪英教都掀了。教主,朝廷的人尤其是君王我們完全惹不起啊。請教主立刻出去迎接吧。」

  那女子連忙分析道,「教主,您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啊。」

  柳晨楓勉強支撐起一絲力氣,從那女子懷裡爬起來。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出去。那一刻,她多麼想告訴周圍的人。你們去迎接,先讓我死一死……

  可她是教主,朝廷的人來了他若不親自迎接那相當於找死。整個邪英教怕是會瞬間毀在她手裡。

  殿前,上好的龍井泡在客廳的茶几上。君瀾風卻只是負手站在院中,一襲深色長袍迎風而起。說不出的清秀俊逸,翩若神邸。邪英教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一個。有著一身英氣,橫掃六合八荒之氣的美男。

  侍女唯唯諾諾的站在原處,偶爾偷看一眼卻又忍不住低頭不敢再看二眼。在心底無數次的嫌棄自己的穿著邋遢。一種由心的自卑感,好像多看一眼那便是褻瀆。

  「若她再不來,朕便以大不敬之罪先滅了邪英教!」

  君瀾風臉色微微一黑,鐵拳在手,青筋暴起。一股油然而生的冷漠森然,讓人想跪下。

  「皇上,教主已經在路上了。或許是因為怕見天顏所以,正在整裝。」站在不遠處,唯一幾個與別人穿著不一樣的人連忙跪下回答。那,正是邪英教的使者。

  柳晨楓見到這仗勢,也不得不站出來。勉強控制了一下情緒,「邪英教教主攜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言落,隨著柳晨楓跪在。一院子的人黑壓壓的全跪了一片。除了君瀾風說帶來的軍隊,邪英教內沒有一個人是站著的。以柳晨楓現在的實力的確不能明著跟君瀾風抗衡。所以即便她心裡有一千個不願,依舊是,要學會去忍耐,學會去屈服一時。

  院落之中安靜了片刻,幾片梨花飛舞滑落。終是又聽到君瀾風的話語。

  「邪英教,朕查過。在江湖上手段殘忍,為害蒼生。朕說得可對?」君瀾風蹙眉,有幾絲不悅。來到這裡之前似乎他也得到過一些消息。也知道柳晨楓跟南宮巍然有些牽扯。只是,有些事得一步步的來。

  「邪英教一直只做一些除去天下惡人,負心漢,貪官污吏的事。從立教以來,從未坑害過任何百姓。請皇上明察!」

  柳晨楓鄭重回答,「平日裡朝廷從不干預江湖之事,不知皇上這次前來對邪英教有何指教?」

  「邪英教在江湖中的事,朕可以暫時不予追究。」君瀾風目光掃過柳晨楓,長身負手,「朕聽說有人看到邪英教的人偷偷的帶了一個女子回來,那女子身著碧藍色衣裙。與朕的皇后墜落懸崖時所傳的很像。朕想見見那個女子。」

  「皇上稍等。」

  柳晨楓恭敬的說了幾個字之後,又轉身對著身邊的侍衛說道,「將那女子帶上來,讓皇上過目。」

  「是!教主。」

  侍衛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禮。去了。

  須臾之後,便只見兩人抬著一個女子上前。那女子身著一襲碧藍色的衣裙,躺在擔架上。

  「這是愛徒,昨日在山崖下練功摔傷。這才將她抬回來。」柳晨楓的話語似乎天衣無縫。這麼多年的生活,撒謊的功夫早就做到了家。

  君瀾風蹙眉,有些不滿,「你的愛徒受傷?」君瀾風掃過那個碧藍色衣裙的女人,揮手命令。很快,便有人上來親自的揭開那女子的小腿。一大片紅腫,至今未退。

  「朕的皇后失蹤了,就在離這裡不遠處的山腳下。你可有消息?」君瀾風問,「有消息,朕持鼓勵態度。滿足你一個願望!」

  柳晨楓一怔,忽然由心的羨慕景月兒。這個男人,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為了早日尋出她的下落,甘願與人去講條件。可她也知道,若是真的交出去了。君瀾風不一定就按照原來的說的去做。到時候,她不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她柳晨楓堅決不去做這麼沒有把握的事。

  「小民實在是不知,皇上若是懷疑邪英教。歡迎搜查。邪英教雖然作為江湖門派,卻也知道自己是龍炎國之人。理應為皇上分憂。若是知道皇后的消息,一定立刻稟報。」

  柳晨楓恭敬的回答。

  「搜查?」君瀾風笑了笑,偌大的邪英教想藏一個人。找出來雖然不難。但君瀾風知道,若是他真的去找。月兒肯定也因此會受不少苦難。

  「罷了,我們走!」

  君瀾風轉身便離開。

  幾百人站在院子中,君瀾風一陣號令。全退了出去。邪英教頓時又恢復了平靜。

  「皇上,微臣覺得這邪英教很可疑。我們真的要現在走嗎?」南宮玉問了一句。

  君瀾風徑直的踏出邪英教,這才小聲的說了句,「朕已經空谷傳音召喚暗衛,讓其留下來秘密巡查。朕如今已打草驚蛇了,下面的,只能等待。」

  「皇上英明決斷!」

  南宮玉佩服的點點頭。

  柳晨楓站起身,一句話都沒說。走到一間房內,才秘密的道,「今夜一定要將那女人送出去,秘密的送出去。不能有任何動靜。誰若是泄露了,別怪本座教規處置!」

  「屬下明白。」使者回答。

  入夜,君瀾風藏身在不遠處一個極其平凡的馬車內。周圍留下來的人只有十幾人。漆黑的夜中,忽地下起了偌大的雨。

  「主子,看這情形今晚是要徹夜大雨了。咱們還是先回宮吧,這地方容易積水。屆時,屬下不能保證主子的安全啊。」一個侍衛說道。

  「朕有預感,今晚他們一定會行動。」君瀾風如以往般的敲打著馬車的窗前,沉思著什麼。

  「可是,皇上……」

  侍衛似乎從未看到過君瀾風做一件事這麼拼命,即便是曾經朝政上有多少重要的事。君瀾風通常也只是坐在御書房裡急一下。

  「皇上,暗衛那裡有動靜。」又有人上前稟報,「有一支送葬的隊伍,要出城。拼死要出城一直鬧著。」

  「還有沒有別的發現?」君瀾風問。

  「暗衛隊好像發現,在城裡不遠處發現一個密道。有人出入過。」侍衛回答。

  君瀾風深吸一口氣,「走吧,去看看。」

  城門前,白色紙絮漫天飛舞。穿著孝衣的一對送葬隊伍前行,走到城門口不禁狠狠的哭泣著。

  「大哥,我娘已經在家裡放三天了。陰陽先生說今日若不安葬,我們後背可就遭殃了。」

  那模樣,要多悽慘就有多悽慘。君瀾風的馬車趕到的時候,那孝子哭聲震天,嚇得一番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也知道你為難,可是,你能不能替我們想想。我們也很為難。」

  侍衛長無奈看著那孝子。哭得地上全是一灘眼淚。

  「怎麼回事?」

  君瀾風馬車停下,車簾微微揚起。微微露出一張絕塵的面容。

  「誰啊這是?」那孝子忽然停住哭聲,看向那平凡至極的馬車。

  「放肆,還不快跪下。馬車內坐著的是當今皇上!」

  南宮玉拿出手裡的令牌,頓時周圍的人嚇得立馬跪下。不敢再看。三呼萬歲,行禮之後才聽到馬車內傳來平淡至極的聲音。

  「起來吧!」

  「謝皇上。」周圍的人這才唯唯諾諾的起身。

  「皇上,有人要出城。可近日皇上明明下令禁止出城。」侍衛有些為難,「小的也和這人糾纏很久了,他就是不肯離開。」

  「皇……皇上……」

  那憨厚老實的胖子唯唯諾諾的站起來,顫抖著,「皇上,求您了。小民的母親已經死好幾日,小民真的希望能早日入土為安……」

  「你確定這裡面真的是你母親?」君瀾風蹙眉,聲線中平靜。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急切。

  「當然是啊,怎麼可能不是。」

  那胖胖的孝子連忙點頭。

  他指節分明白皙的手指,微微挑開車簾看了一眼那諸多白衣旁的漆黑棺木,那棺木上面纏著漆黑的鐵皮,「南宮,開棺驗屍。確認無誤後放行。」

  「皇上,不能啊。死者為大,若是開館可是對我母親的大不敬啊。」那胖子立馬不樂意了。

  「若你想出城,必須開棺驗屍。」

  君瀾風很少為難百姓,而這一次,他只能豁出去了。

  「可是……」

  那胖子還是有些猶豫。

  「南宮,還不開棺。」君瀾風道。

  「是,皇上。」

  南宮走過去,命令人將那棺材打開。旋即,只見那些送葬的人將棺材放下。君瀾風嘆了嘆,打開帘子遠遠的看著棺材裡面。等待著見證那些人。

  「皇上,棺中所躺的確是一個老婦人。」南宮玉回答道。

  「放行。」

  君瀾風揉了揉眉心,「拿十兩銀子給他,作為補償吧。」

  「屬下遵命!」南宮玉道。

  君瀾風嘆了嘆,望著那送葬的隊伍再次前行。沒有誰知道,那車簾拉下的那一刻。君瀾風整個人靜得可怕,恐懼,失落。有一種恐懼,叫做找了一天一夜。沒有任何音訊。

  他很難相信,那躺在地上摔得面目全非的人會是月兒。他的月兒是女神般的人物,經歷了那麼多都沒死。他又如何能相信這次會去世?

  「皇上,下面當如何呢?」南宮玉的聲線很淒涼,其實從許久沒有傳出聲音便可以知道。君瀾風是極其失望的。

  許久,都沒有聽到裡面傳來聲音。君瀾風只覺得若是再找不到,他要崩潰了。他對任何事都可以很淡定,但唯獨對這些,淡定不下來。

  「其實微臣覺得,那送葬的隊伍有些奇怪。」南宮玉忍不住說道,「按理說,黑色鐵皮的確是一種很護棺木的東西。但平常人家很少用得起那種東西。」

  君瀾風眼睛一亮,從馬車上走下來,「南宮,備馬。」

  「皇上的意思是??」

  「追上那隻送葬的隊伍,必須追上。快!」

  君瀾風說著,已經躍上了南宮玉的寶馬。飛奔而去,就像是在追魂一樣。那馬匹飛快的駛出,南宮玉反應了好久。才跟上去。這種雷厲風行的速度,並非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然而就在不遠處,一個暗黑的地方。見四處無人,很快便有人放下棺木。

  「來人,撬開。趕緊把鐵皮撬開,別把人憋壞了。還有用!」

  一個人命令著。很快便有人動手,打開棺木。然後開始撬開。棺木剛剛撬開一個口子,那沉睡中的女人在月光下呼吸均勻。

  「大哥,你看這女人真美啊。咱們乾脆私藏了吧。」有個男人提醒道。

  「邪英教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嗎?就算是天仙你也不能要,知道嗎?」另外一個男人走過去,拿著一個東西準備繼續翹,目光掃過景月兒時候不禁眼前一亮,「艾瑪還真是個天仙美女呢。」

  「切,瞧你那傻樣。」

  「轟隆……」

  「什麼東西?」

  一個人朝前方看了一眼,忽然神色驚慌起來,「大哥,是洪水。是洪水!」那人忽然眼睛都直了。

  「怎麼辦?」

  另外一個人問道。

  「怎麼辦?逃命啊!」有人丟下東西,離開了。

  「可是這個女人?」

  「比起錢財我覺得還是個人的命比較重要一點。」於是,就這樣,其中一個男人跑了。帶動著很多人也跟著跑了。

  「唉,你們別跑。誰給我娘下葬啊?」

  那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周圍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傻子,還不快跑。等死呢?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

  聽到這話,那傻子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拔腿就跑。一波洪水打過來,景月兒只覺得整個棺材翻了過來,而她,這才微微睜開眼睛。所見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跌跌撞撞的。初步判斷自己,在水裡!

  君瀾風跳下馬,只見一片洪水中。漆黑色的棺材在水中漂浮著,微微的,看到一個人影。

  「月兒!!」

  君瀾風跳下馬,脫下外袍便直接跳下水。那一刻,他幾乎什麼都沒想。一種本能的力量迫使他一點點的靠近棺木,在夾縫中祈求生存。祈求那個女人生存下來。若不然,他寧願拋開一切。和他一起,長眠於棺材下面。

  「瀾風……」

  當聽到君瀾風的聲音,大雨之中,景月兒只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美好的樂音。她男人的聲音,疼她入骨的男人的聲音。

  「月兒,你堅持一下。我這便救你。」君瀾風也不知道手裡拿著個什麼東西,拼命的砸著那深厚的鐵皮。一點點的鑿。

  有一種糾結叫做為了保護裡面的人完好無損,不能用內力,只能用蠻力。

  「瀾風……」

  她眼淚迷離之中,只覺得好幾口帶著泥巴味道的水嗆進嘴裡。難受至極。君瀾風每聽到她嗆一口水,便心疼得整個人心都揪起來。就好像有人在凌遲他的心。那般疼痛。

  「月兒,在等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出來了。」

  君瀾風拼命的砸著那鐵皮,雪白透明的手鮮血模糊一片。

  「嗚嗚……瀾風你受傷了……」

  景月兒乏力,難受至極望著那一雙鮮血流進棺材底下,流在她身上的手。潸然淚下。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不該任性,不該為了一個孩子用這種方式去逼迫君瀾風。以至於,發生後面那些事。她的心揪痛著,有些難以忍受。

  有一種辛苦,叫做大汗淋漓。君瀾風幾乎全身濕透,一邊控制著水上的棺材。一面繼續砸著鐵皮。忽地一顆樹枝在洪水中,衝擊過來。一直專注於砸那鐵皮的君瀾風這個時候才感覺到疼痛。

  「瀾風,你怎麼了?」

  景月兒似乎感覺到了危險。

  「沒事,月兒。你馬上就可以出來了,再忍忍。」

  君瀾風的一雙手已經不成型,洪水沖在他腿上的傷口上。一陣生疼。

  景月兒語噎,不敢再問些什麼。若要問她君瀾風給他的什麼最感動,莫過於此刻,那一下一下的敲著鐵皮的手。那一分一秒的搶救著她微弱生命的動作。那與死神作鬥爭的決心,無不讓景月兒覺得。她沒有哪一刻那樣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

  「瀾風……」

  她幾乎淚流滿面,心如死灰的躺在棺材地下的鐵皮里,「若這輩子做夫妻的時間太短,我能否許生生世世?瀾風!我愛你,我愛你。生生世世只愛你。」

  也就是在那一刻,終於再也聽不到砸動鐵皮的聲音了。她喊完話之後,幾乎覺得那一刻什麼只聽得到洪水的聲音。

  景月兒從未這般主動的說過愛他,說過的,也只是他說了之後她會附和。然而這一次她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生與死的相愛。那一刻,只有他才會跳下洪水不顧一切的。為了砸開鐵皮。若不然,她不葬身於大海便不符實際了。

  「月兒,快出來。」

  一直血肉模糊的手伸進去,景月兒第一次這般軟弱,眼淚一直止不住的往下掉。那種心疼,非人類的心疼。

  「沒事,一點小傷。」君瀾風嘆了嘆,又是給予溫柔的將手伸進去夠她的手,「把手給我。」

  她一隻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另一隻手遞給君瀾風。而後,在君瀾風另一隻手伸過來的時候。那隻手也伸了進去。

  君瀾風稍一用力,景月兒這才從那鐵皮下面出來。他很仔細,景月兒出來時候別說割傷就連衣服的一個角落都沒有掛到。

  「瀾風……」

  久旱逢雨,僅隔兩日兩人之間好像隔了好久沒有見面似的。她抱著他,他抱著他。大雨之中,分不清是他的汗水還是雨水,或者是他的淚水。然而那一刻,兩人幾乎忘記了所有外在條件,就那樣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若人生只停留在這一刻,是多麼美好的事?若彼此之間能夠沉浸在這一刻,又是多麼美好的事?

  偌大的洪水在暗夜之中,兩人就這樣靠著一塊棺材板,不知下一刻飄蕩在哪裡。

  「沒事,月兒。一點小傷,我還沒那麼脆弱。」他習慣性的拍打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的安撫,「倒是你,是瀾風太沒用。讓月兒受苦了。」

  「沒有,是我自己任性了……」

  她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未有哪一刻這麼像個小女人。那樣,只一心依靠著夫君,「以後都聽瀾風的,都聽瀾風的……」

  君瀾風聽到這話心中一暖,幾乎是沒有反應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笑了笑。像是安撫孩子般的,在她後背輕輕安撫著。她哭了半個時辰才終於停止了。

  無奈於君瀾風血肉模糊的手又無法去為她擦眼淚,只能一點點的,用唇去吻掉她的淚水。

  「瀾風,你不該來救我的。」

  景月兒望著暗夜中無邊無際的一片洪水,欣喜於兩人都還活著,後悔於雙方如今身陷洪水之中,前途一片茫然。

  「丫頭,我尋了你一天一夜了。順便除去了山寨中的土匪,將近五百人。其實一半是發泄,一半是為民除害。若是再尋不到你,我覺得我會發瘋。」

  君瀾風嘆了嘆,「我不救你又如何?我一人守著那冰冷的江山你覺得人生有意思?」

  景月兒語噎,她至今難以相信男人這種動物可以專情至君瀾風那樣。也至今難以相信曾經發誓孤寡一身的她能找到那樣純潔的愛情。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他緊緊的抱著她,慣性的去揉那凌亂的秀髮。濕答答的,君瀾風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大雨一直未停,打在那雙血肉模糊的手上以及那受傷的腿上。一陣生疼。

  景月兒想過去給他包紮,可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衣裙可以用。就連那張臉,也沾染著雨水和泥土。髒兮兮的。她甚至不知剛才君瀾風怎麼吻下去的。

  只是,即便如此。她仍然是拿出自己僅存的手帕。已經濕透的手帕,包裹在他受傷的腿上。和手上。雖然沒多大用處,但君瀾風卻是樂此不疲,「月兒手真巧,月兒是神醫。我相信就算是濕透了未消過毒的帕子,也能讓傷口快速復原。」

  對此,景月兒只能嘆了嘆。勉強擠出一絲笑。

  「瀾風,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景月兒擔心的問。若是以前,一個輕功過去只要方圓一里左右有地方站腳。她必然能上岸。可如今,內力被封存本身身體又弱。完全沒辦法。那時,雖然知道君瀾風受傷很嚴重。但除了靠他,景月兒也實在是找不到人去依靠。

  「別擔心,總有生路。只要發現有陸地的地方,我就帶月兒上岸。」

  他緊了緊抱在懷中的女子,只希望儘可能用他的體溫去溫暖她寒冷到極點的身子。景月兒的手很冷,身子也很冷。她一直都有這個毛病。所以,君瀾風也一直養成了抱著她便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

  然而即便是在這大洪水中央,幾乎不可能有生命奇蹟存在的大洪水中央。景月兒似乎覺得和他抱在一起,那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那具身子,也是最可靠的。

  或許是上天終是存了一絲良心,大雨不知幾時停了下來。月光散落下來,那一種美好如玉的。一種瑰麗的美好。君瀾風只見偌大的洪水前方,不知幾時洪水終於退了下去。一個略微冒起來的山尖引起了君瀾風的注意。

  「月兒,抓緊那樹枝。我們去那個山上。」

  君瀾風說話間,那滿是傷痕的手已經事先抓住了枝幹。深吸一口氣,利用周身唯一還剩下一點內力。足尖一點,抱著景月兒躍上了那山頭。

  山頭很小,是一塊微微倖存下來的土地。君瀾風也知道這天若是何時再下雨,他和景月兒這次就連一塊棺材板兒都沒了。想到這些,君瀾風忍不住覺得有些心酸,「月兒,今晚委屈你了。」

  「好久了,我的心從來沒那麼靜過,真的很想永遠都這樣坐著。那樣,什麼都不用考慮了。」

  景月兒沉聲一笑,「瀾風,今晚的月亮很美。」

  「人若花嬌,顏比月美。」

  君瀾風不自覺的吟出兩句,「天底下好女人很多,但月兒只有一個。」

  說到底,君瀾風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油嘴滑舌的嘴裡儘是那些甜言蜜語。回想當初,他似乎沒有一句話是讓她聽了覺得舒服的。唯一覺得舒服的,是那句:「若是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帶你去看看曾經的自己。那樣,你便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我為你改變了多少。」

  那句話是他第一次發自肺腑的情話,那般悅耳。那般合情合理。

  一句月兒只有一個,突出了她在他心中的獨一無二無可取代。恰到好處,讓人心中莫名的甜蜜。君瀾風說話便是如此,就好像是刻意的,又好像發自肺腑。這便是所謂的,情到濃處,語自甜。

  「天底下好男人很多,可瀾風也只有一個。」

  她輕笑,濕答答的身子靠在他身上。一晚上,談了些什麼她不知道。只是,跟君瀾風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即便談那些陳年舊事。她也覺得,流螢輕飛,月色醉人的夜晚。是天底下最浪漫的地點。即便是迫不得已。

  翌日

  洪水退了,清晨的第一縷眼光直接射了上來。君瀾風一晚沒睡,慣性的用袖子遮住景月兒的一雙眼睛。於是,那懷中的女子。就那樣沉睡一夜。

  天下有一種男人,即便他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袍子沒有濕透。他也會用那件袍子,把他心愛的女人隔絕在外界所有不利條件之外。然而君瀾風就是那個男人,而景月兒,就是那個他心愛的女人。

  即便是在這種環境下,他也能讓他在毫無壓力的情況下睡到自然醒!

  直到,那懷中的女人自然的睜開眼睛。用那種感恩的目光,看著她心愛的男人。那蒼白憔悴的臉容。

  「醒了?要不再睡會兒!?」

  君瀾風笑了笑,輕輕的撫了一下她的秀髮。小小的動作,卻總是給人一種心靈上的觸動。

  「瀾風,我怎麼感覺一晚上你瘦了。」景月兒忍不住去觸摸他的臉,「真的瘦了。」

  「所以你要讓我少操心知道嗎?」

  君瀾風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笑了笑,「以後不准再跟我鬧脾氣了。」

  景月兒正欲點頭應答,只覺喉間一股熱氣上涌。她起身,便是一陣乾嘔。因為沒有東西,什麼都沒吐出來。只是一陣莫名的反胃,讓景月兒支持不住的嘔吐。

  「月兒,你怎麼了?」

  君瀾風走過去,慣性的拿袖子為她擦擦嘴角。君瀾風很少看到景月兒吐那麼厲害。只知道,不知從何時起龍儀殿的寢桌前就擺放著青梅茶。

  「可能是餓了。」

  景月兒俏皮的笑了笑,自顧自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君瀾風想再問什麼,終又是欲言又止,「這山我大致看了一下,若是從西邊走,應該是通往臨安寺的路。」

  「你怎麼知道?」景月兒好奇的看著他。

  「軒轅大陸的地圖記在腦中,龍炎國的土地大致也都記在腦中,而這京城的地圖,每一個地形都記得很清楚。」

  君瀾風笑了笑,「尤其是這青嵐山,山高七百六十五米。山上遍地紅楓,書上有些這山上古野獸出沒。乃是京城的禁山。沒有人敢進來。」

  「那為什麼昨晚我們安全無事?」景月兒問。

  「那得感謝洪水,野獸都避難去了。」君瀾風笑了笑,「倒是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兩就葬身於野獸口中了。」

  「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命,死在一個小畜生手裡多不划算。」景月兒原本離開君瀾風的身子,不由又靠近了一些。

  君瀾風不由好笑,「我也打不過那些上古野獸的,聽說很厲害。」

  「不管不管,等野獸來了先咬你。」說著她忍不住在君瀾風脖頸上咬一口。

  「你捨得?」他揉了揉那經過一晚上微微有些柔順的秀髮。

  「那肯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道。

  君瀾風沒有說話,只是將景月兒從自己身上擰起來,然後放在一邊,「走吧!」

  她清晰的看到他手上那塊帕子下,傷口在發炎,一片血紅。景月兒心中一陣酸澀。昨晚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睡下的,然而她卻知道,君瀾風為了守護她一夜沒有睡。

  「男人啊,不要太逞強。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景月兒隨手摘了一顆果子,剝開,然後塞在他嘴裡。君瀾風卻是直接抓著她的腦袋,撬開她的嘴唇。將那果子放在她嘴裡,然後,強迫她吞下之後才罷休。

  「我聽說這樹,是上古神樹。三百年只結一顆果子,有神奇的功效。」

  君瀾風將她攬在懷裡,「至於到底有什麼功效,我卻不知。」

  「你為什麼懂得那麼多?我都不知道!」景月兒不滿道。

  「因為我是男人,要多看書。保護你!」君瀾風淡定的回答,「我看書的時候你在睡覺,我上朝的時候你再睡覺,我在御書房批閱摺子的時候你還在睡覺。所以你自然退步了。」

  「有你保護我,我就睡覺。」景月兒不滿的怒了努嘴。

  君瀾風轉身,仿佛像是不認識景月兒般的盯著他看了很久。要知道,當年那個女強的庶女。百折不屈的庶女,居然會在一個人手下屈服。這是多麼大的勇氣。

  「小心!」

  然而就在君瀾風轉身的那一刻,景月兒忽然驚叫一聲。也不知道那個內力被封存,軟弱得幾乎想要躺在床上三天三夜的女人何時有那樣的力量。直接跑到君瀾風面前擋著。

  轉身一看,才發現,前方不遠處。一隻紅狐和一隻白狐在打架,哀嚎一片戰爭好不激烈。然而,當看到景月兒和君瀾風時。那兩隻好像帶著特異功能的狐狸,齊齊朝這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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