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與恨

  想到這些，景月兒不由的斂了斂眸：「月兒全憑外公做主。」

  夜雲謝忽地，便送了一口氣。站起來，忽地將景月兒的手拉在手裡：「有公主這句話，雲謝必不辜負公主芳心。」

  「小子，你猴急什麼？」北帝不滿的拉開夜雲謝的手，暮的被氣笑了：「滾下去。」

  「是，雲謝遵命。」

  夜雲謝得了允准，心中自然高興。轉身拂袖回到自己的位置等著北帝下旨。

  「既然這樣，朕便做主了。讓禮部擇日完婚。」北帝笑得合不攏嘴，將景月兒攬在懷裡：「朕就這麼一個外孫女，若是你……敢虧待了。」

  「雲謝知道，必然會給公主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夜雲謝笑著保證，「絕對不會讓公主有半點委屈。」

  「哈哈哈哈……」北帝開懷大笑：「臭小子，你最好這樣。不然有你好受。」

  所有的事，在景月兒說了那句憑她外公做主之後。幾乎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給夜雲謝叩謝。而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景月兒始終平靜無波。

  「外公，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了。」

  景月兒蹙了蹙眉，「我也該去看看我的院子了。」

  北帝心中開心了，也不再跟景月兒計較什麼。只是將幾位宮女叫到景月兒面前，「陪公主下去休息。」

  「是！」

  那人等候在一旁，待景月兒走下去了。那四名宮女乖順的跟在後面。

  然而夜雲謝看到景月兒離開，卻也覺得宮中無趣。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殿下，坐在第二個台階第一排的一個身著翡翠色綠衣的女人望著夜雲謝的背影。忽地，眸中眼裡閃爍著盈盈淚珠。

  「瑩兒，娘年輕時也愛過。其實女人這一生，能得到愛的有幾個？」

  那翡翠色羅裙女子身邊的婦女慈愛的望著自己的女兒。

  那女子眼淚悄然滴落在桌上的水晶葡萄上，母親遞給她一張紙：「娘允許你再哭這一次，下一次若是再為別的男人哭。禁足一個月，直到你忘了那個男人為止。」

  「娘，忘不了……」

  那女子聲音孱弱，倚在母親身上哭泣著。

  「忘不了也得忘！」

  那母親忽然聲音嚴肅起來，咬牙道：「回去了，陪娘一起在祠堂去抄經書。」

  那女子依舊默默的哭泣，不再說話。

  顏玉簫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他也疼愛妹妹，非常的疼愛。可是他也清楚，君瀾風野心太重一心只想著江山。這樣的男人，不適合他最寶貝的妹妹。

  而雲謝不同，他本就喜愛山水平靜的生活。沒有多少野心！對待感情，自然也比君瀾風專一。

  ~

  景月兒漫不經心的走在路上，身邊的四名宮女貼身的跟著。絲毫沒有聲音。經過偌大的御花園，一陣陣香氣撲鼻而來。景月兒深吸一口氣，百無聊賴尋了一個位置坐下來。

  那宮女自然的明白景月兒的意思，很快拿了一壺茶放在景月兒面前。景月兒隨手將枝幹上的落梅抖落下來，將花瓣放入茶壺之中。那茶融入了梅花，頓時香氣四溢。

  她淡淡的喝了一口，仰頭望著那幾盞孤星。落梅清香淡雅，入口之後對景月兒來說卻是毫無味道。景月兒本想靠著梅花，來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

  奈何越是品著，心中往往已經沒有曾經的心境。只是覺得，一股煩躁由心而生。氣急，徑直的將那一壺茶砸在地上。那四個宮女嚇得渾身哆嗦，連忙跪在地上。

  在生氣中的景月兒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只是仰頭望天。將那不爭氣的眼淚收回去！硬是沒讓自己的眼淚流落一點。

  至於她是什麼時候，眼底會出現這種東西了。景月兒卻已經忘了，似乎忘了便不敢輕易去想起。怕心中，痛得更厲害。

  「公主，喝茶沒意思的話。不如試試喝酒吧。」

  暗中，一個人影漸漸的走進。錦衣在風中肆意飛揚，夜雲謝示意讓那四個宮女下去。而那四個宮女卻望著景月兒，直到景月兒點頭。才唯唯諾諾的走下去。

  夜雲謝拿著一壺酒，走過去。放在景月兒面前，親自為景月兒倒了一杯酒。

  然後，自己先幹了。將杯子倒轉過來給景月兒看。景月兒愣了片刻，拿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你可真是好樣的，瞞了我這麼久。」景月兒冷笑。

  「你不也瞞著我嗎？」

  夜雲謝笑了笑，將酒杯再一次斟滿：「若不是漁村出事你被迫救人，再加上後來的一系列的事。或許我們現在還住在那個破茅屋裡。」

  「你希望我們永遠住在那裡？」

  景月兒笑著，又是將一杯酒飲盡。在這宮中，她知道都是自己的親人。不會出事。所以，景月兒再一次的想喝醉。甚至是醉死。

  「是，這樣最起碼不會有人打擾我們。也不會有這麼多煩惱的事。」

  夜雲謝無奈的搖頭：「在地牢里若不是看到你走到最後一步，我也不會讓人傳信給知府大人讓他來救我們。其實我知道，讓朝廷知道了我必然是得回去了。」

  景月兒看了他一眼，嘆了嘆：「我沒那麼好，你看到的只是外表。時間一長，各種問題就出現了。」又是一杯酒入腹，她終是明白為何很多人喜歡喝酒而不喜歡喝茶了。

  酒很刺激，一刺激便很容易忘記很多不該想起的事。所以，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喜歡上喝酒。

  景月兒記得前世她無數次任務中，即便是很累，也曾受過傷。但她從來都將這些放在腹中，她明白酒是個誤事的東西。一旦染上便會被人所控制。

  可當和那次她清晰的看到那帕子上的點點梅花般的血漬時，她似乎覺得整個腦袋都要爆炸了。

  其實離開一個人很簡單，可若是心中那個男人已經扎了根。已經有了地位。說放棄，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

  「公主，我等了三年。」夜雲謝主動的為景月兒倒上一杯酒，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這三年來，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可笑。而我正當要離開的時候，卻碰上了你。從那時我才發現，有一個人可以讓你見到第一眼便一輩子難以忘記。寧願跟隨在他身邊，無論身份多卑微。我就算遠遠的看著你，就會覺得很滿足。」

  言落，他無聲的喝下一杯酒。玉液下喉，夜雲謝閉了閉目：「絕塵大師說得對，這輩子我只專情於你了。我的確是輸了，輸的心服口服。」

  她清澈的鳳眸看著眼前的男子，心中忽的一痛。似乎那個人也給她說過類似的話，那個男人唯一沒做到的便是。為了見他，竟然傻傻的在漁村過了三年的苦日子。

  說來，她當真是覺得慚愧至極。一個本就無情之人，從小經受著各種訓練以至於被磨了性情的女子。似乎被什麼東西激起了那心中還未發芽的情根。她肆意的讓情根泛濫了，於是，這些人便覺得她很特別。而苦苦的追求！

  世間的感情便是如此，明明誰都知道如此執著不好。誰都知道，傻傻的追求著一個並不愛自己的人。傻傻的折磨自己，是世間最愚蠢的事。

  而偏偏所有當局之人都看不透這點……

  她景月兒是如此，即便心中有恨，而在面對夜雲謝的時候卻總還是不能接受。

  而夜雲謝也是如此，瀟灑如他，卻偏偏因為好奇心初次遇到她。從此便深陷情海難以自拔！

  景月兒是三杯倒，喝酒是最不擅長的一項。才喝了幾杯，便連杯子都拿不住了。

  「世子，把我的宮女叫回來。我要回宮睡覺……」

  景月兒站起身來，弱弱的轉過身準備離開。那身子好似風扶柳般的，夜雲謝終是忍不住將她抱在懷裡。

  「世子……」

  宮女臉色大變，望著夜雲謝橫抱在懷裡的景月兒有些無奈。

  「公主既然已經是我的未婚妻，本世子親自抱她回去。又何妨？」

  夜雲謝臉色一變，蹙了蹙眉轉身便走。後面的幾位宮女恭恭敬敬的跟著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景月兒臉色桃紅，玉指輕輕的搭在夜雲謝的肩上。有聲音低低的呢喃：「瀾風……」

  夜雲謝指尖一顫，半響之後才又從容的抱著景月兒往紫竹宮去。

  紫竹宮左右種著珍貴的紫竹，悠然的籠罩在夜色之中。淡淡的琉璃盞燈罩著，分外迷人。紫竹宮內，層層迭迭的輕紗，掀起一層又是一層。而在最後一層，紫色的巒嶂後面，是紫色的錦被。

  整個床是懸空的，而那每根銅鐵上面。也是掛著無數的幽蘭，那些幽蘭自然的纏繞在上面。好像從來不曾凋謝。

  夜雲謝將她放在床上，又找人端來醒酒湯。可景月兒一點都沒喝，於是夜雲謝只能獨自一人守在床前。望著她沉睡著！

  「瀾風，別離開我……」

  景月兒不自覺的抓住夜雲謝的手，眼淚順勢一點點的落下。在枕頭前暈開一朵朵淚花。

  夜雲謝深深的將那隻手捏在她的手裡，狠狠的嘆了口氣：「玉簫兄說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我開始還不信。」他話音落了，不禁一笑，「他都這樣對你了，為什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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