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天翻地覆

  「這位小姐真是深明大義啊，果然不虧是大家閨秀啊。」

  首先是一頂高帽子戴在秦雪蔚的頭上，「這世間還是好人多啊。」

  沒有人不喜歡他人的阿諛奉承，不然也沒那麼多的朝代隕落，也沒如此之多的昏君。

  特別是像秦雪蔚這般的人，聽到「老婦人」的誇讚時，心裡肯定是洋洋得意。

  只是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臉上適時的露出了一點笑意，秦雪蔚柔和的開腔，「老人家，您謬讚了。」

  笑容得體，婉約得如同風中仙子，丞相府中的守衛不禁眼冒紅心。

  沒想到這二小姐居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這是不是說明他這些下人也有機會呢？

  一旁的冬菊感覺到身邊的守衛那個色眯眯的樣子，狠狠一瞪，警告他們不要動別的歪心思。

  小姐的如意郎君是誰她很清楚，這些個下人居然敢打這些小心思，還真的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吧。

  呀呸。

  收到冬菊的目光，守衛也只能悻悻的低下了頭。他們怎麼能有這樣的心思呢，不要說小姐答不答應了，單純是當家主母那一關也難過啊。

  這樣一想心裡似乎也就明白了過來，沒有繼續的亂想下去。

  就算頭一直低著，但凌寒卻是能夠感覺到周圍氣流的變化。

  冷冷的在心中一笑，看來這幾年秦雪蔚在丞相府中樹立的形象還挺成功的嘛！

  那就讓她一步一步的瓦解。

  「這位好小姐，您就收留收留我們吧！」

  雙腿幾乎是要跪下去，但是意料之內的是，秦雪蔚伸出了一雙柔夷把自己扶了起來。

  凌寒苦聲哀求，「小姐，我和我小孫女孤孤零零二人，我一個老婆子也沒辦法照顧她，您就收留收留我們吧。」

  當小婊砸的時候還想給自己立個貞節牌坊？那她就成全秦雪蔚好了。

  有些發愣，秦雪蔚有些難為，「老人家，這……」

  先別說這丞相府是自己娘親在管，只不過是順勢的給自己樹立一個好形象而已，她真的沒打算好人做到底啊。

  「小姐，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凌寒的嘴上是可憐兮兮的，可是那低著的頭卻是浮現了狡黠。

  她發現自己真的很有演戲的天分。上輩子她要是不做大盜的話，或者去混娛樂圈能夠混出個影后啥的呢。

  身邊的小蒙奇奇雖然沒低頭，卻是清楚的看到了凌寒眼角流露出來的狡黠，幾乎要噴笑出聲。

  他的娘親真的是全能型的呢，不過入戲會不會太深了點？這麼一直佝僂著腰不會覺得痛嗎？

  臭小子，趕緊的演你的戲，要不要你跑啥龍套啊？

  娘親，你入戲太深，我的演技比不上娘親大人你啊。

  兩人眼神一來一回的，實在是搞笑得厲害。

  小蒙奇奇猛地抬頭，睜大一雙眼睛仰頭看著面前的秦雪蔚，一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

  姐姐，您就收留收留我們吧。

  那小樣看起來實在是可憐得很，那一張小臉上雖然很髒，但卻覺得這小姑娘莫名的惹人憐惜。

  「這小姑娘……」

  秦雪蔚的心微微觸動，如果有一天她能夠和風千墨在一起，有一個這麼可愛的閨女，她一定不會讓她的孩子落到這個地步。

  只是，風千墨似乎不需要她。

  他居然是有斷袖之癖！這叫她怎麼接受？

  五年的時間，她以為風千墨會來找她，卻是連丞相府都沒踏進。

  五年後，他確實踏進了丞相府，卻是為了詢問秦憶寒那個小蹄子的蹤跡。解除婚約，居然是當場翻臉喜歡一個書生！

  男人啊，難不成她一個未出閨的姑娘家居然還比不上一個男人嗎？

  她忠心對他，只為留在他的身邊，作他的王妃。

  哪怕他現在沒有了以往的風光，但只要他願意，她都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只是，他不需要她，寧願與一個男子在一起都不需要她！

  秦雪蔚的心沁出了絲絲的血跡，雙手卻是不自覺的攥起。

  低著頭的凌寒似乎能夠感受到秦雪蔚心中的悲慟，在心中冷冷嗤笑出聲。

  如果愛情真的能夠成為一個人去傷害另外一個女子的藉口，那這世界上就已經是亂套了。

  愛情確實是自私的，但競爭的方式那麼多種，秦雪蔚偏偏選擇的是暗地裡下狠手。

  由此可見她只是找個藉口除掉之前的秦憶寒。凌寒相信，就算沒有與風千墨的這一婚事，秦雪蔚都不會罷休的。

  怎麼可能忍耐著做丞相的庶出之女呢。

  只要有嫡女在，庶女永遠就沒有出頭之日。當然，這是放在尤為惡煞的嫡女身上。

  毫不把自己的情緒往外泄露，凌寒繼續的壓低嗓音，嘶啞的話音說出，「這孩子命苦，從小就是個啞巴……」

  說這句話的時候，凌寒都有些心驚膽顫的。

  這樣咀咒自己的兒子，不好不好。

  聽到這話，秦雪蔚裝出一副憐惜的樣子，單手撫上了小蒙奇奇的腦袋。

  「可憐的孩子。」

  小蒙奇奇的牙根都咬緊了，他娘親摸他的的頭都不樂意呢，何況現在摸他頭的人是秦雪蔚。

  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牙根咬得「咯咯」直響的聲音，秦雪蔚不禁微皺起眉頭。

  「小姐，您就發發慈悲吧，收留老奴和我的小孫女，就算是做牛做馬也願意啊。」

  凌寒自然也是聽到了，很快的打斷秦雪蔚的懷疑，連忙的開口。

  再三的思忖之下，秦雪蔚還是收下了凌寒和小蒙奇奇。

  誰讓她自己應下了高帽子呢，如果做不出來的話可不是打自己的臉嘛。

  娘倆相視一笑，在旁人看來就是因為脫離了痛苦的生活。

  他們不會知道，這一對婦孺其實只是一對母子。

  才剛走進了丞相府里，便是聽到蓮步響起的聲音。

  凌寒根據聲音很快的就判定了來人是花月顏。

  不為別的，想想在這丞相府中，走路能夠有如此氣勢，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自信的除了花月顏那個老太婆也沒誰了。

  娘親，那個老妖婆又來了，我好怕怕。

  怕你個頭啊，裝什麼裝。還不相信你娘親的化妝技術嗎？絕對是有模有樣有身材。

  母子倆又是一番眼神對話，直到花月顏停在秦雪蔚的面前。

  「女兒見過娘親。」微微福身，秦雪蔚一顰一笑之間都謹遵著大家閨秀的規則，讓旁人也是無話可說。

  忍不住的在心裡咂舌，這女人裝得還真像，就不覺得累嗎？每天一起床就是想著該如何博得他人的喜愛，或者好感。

  即使秦雪蔚不累，凌寒看著都覺得累。

  花月顏頗為欣慰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秦雪蔚，這兩天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自從上次風千墨離開之後，昏迷過去的秦雪蔚得知人家頭也不回就離開，傷心得猛掉淚。

  她這個當娘的也是心疼啊，心底卻是更加的惱怒。

  也是等到風千墨等人離開的時候她才把其中的事情想開。知道那所謂的書生和書童就是那個死丫頭和她的小野種裝扮的。

  難怪在第一眼的時候覺得眼熟，要不是秦越那臭小子打馬虎眼她恐怕都認出來了。

  後來雖自己認出，但秦雪蔚卻沒有印象。

  不過她並不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秦雪蔚，既然風千墨不喜歡她家姑娘，那沒關係。

  要不是看在風千墨依舊是個王爺的份上，花月顏早就打斷秦雪蔚的念想。

  來這麼一出正好，她也懶得費口舌去勸自己的女兒，讓她心死得了。

  「怎麼不在屋寫著，到前門來了？」

  明知故問，花月顏其實很清楚秦雪蔚的習慣，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勁，身後怎麼就有婦孺跟在後面。

  瞧見花月顏把視線投向自己身後的人，秦雪蔚莞爾一笑，「娘，這是我剛招進來的下人，您看……」

  花月顏佯裝不滿，「府里的下人已經夠多了，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府裡帶呢。」

  那一句話似乎秦雪蔚做過很多這種事情一般，話語裡的針對卻是對著秦雪蔚身後的「婦孺」。

  「娘，」秦雪蔚撒嬌的拉著花月顏的手，一甩一甩的，「女兒都已經做主把她們留下了，總不能再把她們攆出去吧，這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聽著面前二人的談話，凌寒在心裡嗤笑出聲。造，使勁造。

  果然是蛇鼠一窩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精明如花月顏，怎麼可能會不懂這其中的事情呢，想必還是兩人為了把秦雪蔚的形象抬高在這裡生安白造。

  有錢人就是任性，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不過，心裡已然是明白怎麼回事，但表面上她卻是不動聲色。

  「這位尊貴的夫人一定是府里的當家主母吧，」凌寒勉強勾起自己的頭，佯裝吃力，「瞧夫人一臉的富貴相，是個大富大貴之人。」

  「還請夫人收留老嫗與孫女啊。」

  還是第一次被人說自己是富貴相，畢竟她是個小妾，旁人要真的說，也只是在背後說她狐媚子罷了。

  沒想到眼前這個老嫗倒是有幾分眼色，居然說出這般讓她心悅的話來。

  看來也是個可用的人才。只是年紀太大了。

  把視線投向了一邊垂著頭的小蒙奇奇，花月顏開口說道，「這位小姑娘……」

  秦雪蔚見狀裝作憐惜的開口，「娘，這位小姑娘是個小啞巴，小小年紀就如此，還真的是可憐。」

  在旁人聽來，這秦雪蔚的話確實是沒什麼可挑剔的，可是在凌寒聽來，卻是覺得諷刺不已。

  如若真的覺得可憐，那就不應該把啞巴二字掛在嘴上。

  大戶人家的小姐還真的是不一樣，就連說話都如此的不顧忌。

  花月顏見狀點了點頭，左右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凌寒和小蒙奇奇，沒有發現異樣之後才點下頭。

  「行吧，就收留他們，簽下賣身契。」

  嘖嘖。凌寒忍不住在心裡咂舌。這就是收留呢。

  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凌寒眼底閃過了一絲精光。

  就看看她是怎麼智斗這花月顏和秦雪蔚吧，她非得把整個丞相府鬧個天翻地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