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爭執

  只有五個大字！

  絕！對！不！可！能！

  是美酒不好喝了？還是美食不好吃了？還是美人不好玩了？

  他們有什麼大病才會冒險去山西！

  見大殿中氣氛冷了下來，沒有人接話，葉向高開口說道。

  「既然沒人想去，那就魏國公和受之一起跑一趟吧。」

  錢謙益的表字正是受之。

  魏國公徐弘基臉色一苦，下意識的開口拒絕道。

  「不可不可，本公還兼著操江提督的職位，現在流寇大舉南下，正是需要操江水師效命之時。」

  「這些日子本公忙著整頓水師，可沒時間去一趟山西。」

  「再說了，本公已經這把年紀了，可受不起舟船勞頓之苦！」

  徐弘基已經很老了，論起年齡來，並不必葉向高小多少。

  葉向高面色一沉，開口說道。

  「若公爺自己抽不開身，便讓小公爺去也可。」

  「我們總要表達出自己的誠意來才是！」

  「南京諸勛貴中，地位最高的也就是公爺了。」

  徐弘基卻也是冷哼一聲說道。

  「呵呵，本公的地位可比不得台山先生，要說誠意，台山先生親自去一趟，才更顯得誠意十足吧。」

  葉向高字台山。

  魏國公府一系掌控著南京京營，說起權勢來，在這南京城中是數一數二的。

  徐弘基已經委婉表示自己不想去，葉向高不給他這個面子，徐弘基自然也不會給他留面子。

  現在天下亂成這個樣子，誰掌握軍隊，誰就掌握話語權，掌握著軍隊的徐弘基還真不怕葉向高。

  錢謙益這個水太涼，頭皮癢也是十分不快的說道。

  「要我說，台山先生親去才對！」

  錢謙益為什麼會被後世吐槽為水太涼，頭皮癢？

  那是因為他怕死啊！

  北上山西這麼危險的事情，一個不好就要丟掉小命，他才不去！

  打死都不去！

  葉向高一時間竟然被兩人擠兌的沒法反駁，否則就是打自己的臉了。

  只得憤恨的哼了一聲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親自走一趟吧！」

  「孟諤隨老夫走一趟如何？」

  葉向高將目光看向了陳於廷，陳於廷字孟諤。

  他本人不怎麼出名，但他兒子是明末四公子之一的陳慧貞。

  曾經官職督查院左都御史，可卻是被削籍歸家，不在北京城，才僥倖躲過了多爾袞的北京大屠殺。

  東林黨在南京逐漸朝廷，他才被重新起復。

  起復他的提議，是錢謙益提的。

  葉向高點陳於廷隨他一起去山西，明顯是在報複錢謙益剛剛不給他面子。

  可面對葉向高這個東林魁首老前輩，陳於廷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只得開口應諾道。

  「下官願隨台山先生同往！」

  說話間，陳於廷目光看向了錢謙益，希望錢謙益救救他。

  他可不想去冒險！

  只是，錢謙益卻好似沒看到陳於廷的眼神一般，自顧自的開口說道。

  「既然台山先生願往山西一去，就請台山先生帶上潞王的文章詩詞，讓那位劉大將軍過目一下。」

  「讓那位劉大將軍見識到潞王的才學，他自然會認識到福王不該做皇帝，扶立潞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葉向高點點頭說道。

  「會的。」

  「相信潞王的才學，一定能叫那些劉大將軍幡然悔悟的。」

  只是，如果他說話的時候，緊握的拳頭能夠鬆開的話，或許更有說服力。

  ……

  朝鮮，濟州島。

  濟州島面積頗大，氣候宜人，因為蒙元曾經在這裡養馬，而十分出名。

  國朝初期，朝鮮曾經給太祖上供過濟州馬，其品相相當不錯。

  不過，朝鮮上下並不重視自己的武力，反正挨揍了找大明爸爸總沒錯。

  濟州島也就荒廢了下來。

  可是，幾年前建奴入寇朝鮮，逼的朝鮮拋棄掉了自己的親爹，和建奴簽訂了城下之盟。

  每年要求的貢物中，就有馬匹一項，並且數量還不少。

  如此一來，原本不是很被朝鮮人看重的濟州島，也變得重要了起來。

  濟州馬場被重新重視了起來，朝鮮兩班權貴不被建奴後爹揍。

  確保能夠按時按量的給建奴後爹送上戰馬，不要被建奴後爹打屁股，他們在濟州島上駐兵朝鮮精銳龍虎營禁軍五千。

  嗯，紙面上的五千人，實際上遠沒有五千，也就三千不到。

  這特麼還是朝鮮王的禁衛軍！

  吃空餉就沒了一半……

  嗯，朝鮮的吃空餉比我大明還嚴重！

  李阿四就是一個朝鮮龍虎營禁軍的士卒，只不過，在一年以前，他還只是一個農夫。

  只是因為一次龍虎營每半年一次操演時，他去看了眼熱鬧，然後就被拉了壯丁，變成了龍虎營的士卒。

  來到了這鳥不拉屎的濟州島上放馬……

  沒錯，就是放馬！

  他身為一個士兵，別說甲冑了，就連兵器都沒有，只有一根套馬杆，那就是他的武器了。

  每天最主要的任務不是操練，而是放馬。

  整個濟州島兩千多駐軍里，有小一千五都和他一樣，任務是放馬，剩下的幾百人，才是正兒八經的軍隊。

  這幾百人一共有長刀五十三把，長槍二百一十六桿，六張弓，箭矢三百枝，以及一桿誰也不敢用的火銃。

  這就是濟州島駐軍的全部武備了。

  至於說甲冑，呵呵，只有將領和他幾個家丁有那麼幾套，還都是破破爛爛的棉甲。

  光是看濟州島，就能夠知道朝鮮的武力究竟有多差了！

  李阿四躺在草地上，手上拿著一根套馬杆。

  他望著遠處的大海，神情怔怔，想著自己這輩子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估計要老死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島上！

  不過，隨即腹中傳來的飢餓感就打消了李阿四的憂慮。

  不，他絕對不會老師在濟州島上，應該是會被餓死才對……

  他們一天才有一頓飯吃，還是一碗滿是麩子和碎石子的稀粥，以及半塊比石頭還硬的干餅子。

  上面的老爺們把給他們吃的糧食都拿去換了銀錢，從女真人那裡，買了好幾個來自天朝的漂亮小娘子，天天抱著日。

  才沒有在乎他們會不會被餓死！

  作為龍虎營禁軍，他們竟然一天才有一頓飯。

  李阿四餓啊！

  幸虧濟州島是海島，他們這些朝鮮龍虎營禁軍，能夠在閒暇之餘抓魚填肚子，否則他們就真要被活活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