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縴夫
2023-12-22 17:45:51 作者: 愛妃家的鄭
「劉易給我們提了一個建議,說我們若是守不住遼西,就退往海外!」
「皮島或許容納不下我等遼西軍民生存,但朝鮮呢?」
「只要我等遼西軍民能夠渡海抵達朝鮮,朝鮮的軍隊在遼東虎狼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我們若是能夠拿下整個朝鮮,到時候就算是面對建奴,也是有一拼之力的!」
遼東軍的戰鬥力還是很不錯的。
或許面對建奴之時,他們表現的有點水。
但若是對面是朝鮮的兵馬,遼東軍完全能夠稱得上是虎狼之師!
十數萬遼東軍,很輕易的就能掃平整個朝鮮半島!
祖大壽聽完劉易的建議,摸著下巴沉思了起來。
「或許可行!」
「但,我遼東軍沒有海船可用於橫渡渤海灣……」
祖大壽沉思了起來,隨即他便搖搖頭說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但就那幾十艘舢板,要將我遼西軍民都運到朝鮮,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
吳襄卻是開口說道。
「我們或許可以和福建的鄭家,或是崇明的沈家聯繫聯繫。」
「這兩家都是做海上生意的,最不缺的就是海船了。」
祖大壽也是微微頷首,低頭沉思了起來。
這個時代的中國海域的實力範圍,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部分,南鄭北沈。
鄭家做的是南邊的生意,勢力範圍甚至是擴展到了南洋一帶,包括倭國和琉球,與紅毛夷競爭。
而沈家做的就是北邊的生意了,側重點在朝鮮,抑或是做大明朝的南北海運。
要說實力,沈家肯定是不如鄭家的,但海船也同樣不少。
「不管如何,我遼東軍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囤積物資了,不管是遷往朝鮮,還是就在遼西迎戰建奴,所需的錢糧物資都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既然妹夫你回來了,那這件重要的事就交給你去做吧!其他人我信不過!」
祖大壽如此對著吳襄說道。
吳襄點點頭,開口說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不會叫大軍的錢糧物資短缺了的。」
這段時間,建奴的異動遼西這邊也是一清二楚的。
在建奴全力動員的同時,遼西這邊也是動了起來。
遼東軍開始大肆的擴招兵員,大批大批的青壯被編入軍中。
兵甲武器作坊也是加班加點的生產兵甲武器。
大批的遼東軍精銳開往了錦州,松山一線,依靠關寧錦防線,準備提前布防以迎戰建奴大軍。
此戰關乎生存問題,整個遼東軍也是發起了力。
以往是朝廷不給錢,他們就一動不動,現在卻是遼西各將門自掏腰包,籌措大軍出征所需的錢糧物資。
整個遼西都被動員了起來!
……
桑乾河畔,昭武軍大軍前後綿延數里。
河道上,一艘艘渡船拉著昭武軍的大批物資前進。
來自逐鹿附近的北直隸百姓被徵調為民夫,為大軍押運錢糧輜重。
由於是冬季,桑乾河屬於枯水期,水位很低。
很多船隻都是船底幾乎要觸地,根本無法正常航行,只能由民夫拖纖拉著行走。
「一二!」
「一二!」
「一二!」
「……」
民夫們喊著整齊的號子,唱著歌,一點點的拉著縴繩。
他們一步步挪動腳步,冰冷的河水不時的漫了上來,將河畔變成爛泥潭。
他們光著腳,踩在爛泥里,一步步前進。
手掌上早就生起了水泡,水泡又被磨破,變得血肉模糊,縴繩都被血給染紅了。
縴繩勒的皮膚生疼,紅腫一片,單薄的衣服擋不住寒風的侵襲,腳下的爛泥更是能夠使人體迅速失溫。
這些民夫看起來很是悽慘,但一個個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怨恨,反而是幹勁十足。
「拉不動了的都去歇歇,旁邊就有熱湯,就有熱騰騰的米飯和饅頭。」
一個昭武軍的軍中文書,在拉縴的民夫旁邊,苦口婆心的開口勸說。
只是,這些民夫明明一個個都累的不行,但卻沒有一個人肯放下手中的縴繩,去休息,去享受熱湯和食物!
雖然沒有昭武軍的士兵在一旁監工,但這些民夫卻是沒有一個偷懶的,都是乾的一個比一個起勁。
馬四就是這些民夫中的一個,他也是在咬牙拼命的幹著。
原因很簡單,昭武軍徵調民夫時,是給了錢的。
拉縴拉的距離越長,能夠拿到手的錢就越多。
昭武軍徵調民夫時,非但當場就給了錢,還給這些民夫發了厚實的棉衣和棉手套,以及嶄新的鞋子。
馬四就是因為眼紅那厚實的棉衣,棉手套,以及嶄新的鞋子,才選擇隨軍做的民夫。
他家裡雖然窮,但爹娘生了好幾個孩子,非但都是男孩,還都立住了!
所以,就更窮了!
他排行老四所以叫馬四。
他的幾個兄弟分別叫做,馬大,馬二,馬三,馬五。
馬四從小穿的衣服,都是補丁摞著補丁的舊衣服。
正所謂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都是家中的兄長們穿不下的舊衣服,補個補丁,他接著穿。
反正從小到大,哪怕是過年,馬四也沒能穿上過一件新衣服。
當他看到昭武軍徵調民夫時,發的嶄新厚實的棉衣,棉手套,鞋子時,他便心動了。
跟著軍隊出去一趟,雖然路上可能受點罪,但能換一身嶄新厚實的棉衣,他覺得值了。
至於說昭武軍徵調民夫還給發錢,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等到棉衣,棉手套,鞋子到手,反正他是沒捨得穿。
他隨軍做民夫是做什麼的?
拉縴的啊!
一整天都在爛泥里泡著,再好的衣服也能白瞎了!
本來昭武軍發的這些棉衣手套,鞋子,都是叫他們拉縴的時候穿的。
最起碼身上穿著厚實的棉衣,帶著棉手套,穿著鞋子,這些民夫不至於身上被磨出血印子,手上被磨的血肉模糊。
這些厚衣服,多多少少也是個保護。
但是,馬四捨不得啊!
他覺得自己的肉磨破了,還能夠長好,但衣服要是在拉縴時候磨壞了,他能夠心疼死。
所以,他便光著腳,穿著單衣,赤著手便上去拉縴了。
身上,手上被磨得血肉模糊,疼的齜牙咧嘴,他也沒感覺後悔。
莊稼漢子就是這麼結實!
顯然,這麼想的還不是他一個。
幾乎全部的拉縴的民夫,都是穿著單衣,光著腳就拉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