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朝堂亂象

  大肆劫掠並在北京城下和明軍大戰後揚長而去！

  此戰大明雖然打不過建奴，但傷亡也遠沒有達到這種地步。

  十餘萬大軍，其中還有五六萬是精銳京營和邊軍，一戰全軍覆沒，說是震動朝野也是毫不為過！

  眾人心中都滿是憂慮，此戰一敗，損失這邊巨大，朝廷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倒不是說朝廷已經沒有能戰的精兵了，算起來朝廷各路精兵加起來，多了不敢說林林總總加起來，四五十萬還是有的。

  但是呢，這些精兵都被分守各地，或者有別的任務，一時半會兒的根本無法集中起來入晉剿賊。

  山西局勢肯定是敗壞了！

  但是，山西就緊鄰著北直隸，他們就怕逆賊殺出山西，殺入北直隸。

  如果讓逆賊大搖大擺的在北京城下轉悠一圈，得，大明朝的顏面真就被人給踩到泥地里了！

  震動天下是肯定的，中原各地的剿賊局勢估計也肯定會敗壞下來！

  就在內閣諸公商討著該如何遏制剿賊局勢惡化，如何穩住山西局勢之時，外邊卻是忽然傳來了一聲頗為急迫的通報聲。

  「諸位閣老，有一封來自山西的緊急塘報！」

  溫體仁，施鳳來，周道登等都是神色一陣，溫體仁輕咳一聲說道。

  「把塘報送進來吧！」

  一個吏員推門走了進來，走進了大明朝廷的權力中樞，低著頭，將一封塘報呈遞給了諸位閣老。

  溫體仁接過塘報，翻開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他的眉頭不自覺的蹙起，旁邊的施鳳來開口詢問道。

  「首輔，是誰寫的塘報？」

  施鳳來很好奇，山西現在局勢敗壞，這驛站體系估計也被破壞嚴重，這塘報究竟是怎麼寄出來的。

  溫體仁抿了抿唇，將塘報遞給了施鳳來，開口說道。

  「是晉王世子的給朝廷的上書。」

  施鳳來也看起了塘報，不自覺間，他的眉頭也是蹙了起來，隨後，塘報被遞給了其他人傳閱，施鳳來開口幽幽的說道。

  「晉王世子奏書中所言也未必不可啊……」

  ……

  第二日，崇禎再次召開了大朝會。

  在京文武官員齊聚，崇禎皇帝高坐皇座，諸臣行完禮之後，崇禎皇帝徑直開口說道。

  「山西局勢敗壞如斯，盧象升高起潛二人實在無能！」

  「盧象升身為總督，兵敗被擒，喪師辱國，丟盡了朝廷顏面，傳令緹騎出京，捉拿其家人，抄家流放三千里。」

  崇禎皇帝心中怒火翻騰，心性涼薄的他，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這樣的懲處。

  才不管盧象升的是被高起潛給坑了才戰敗的！

  「山西局勢敗壞，朝廷大軍損失慘重，山西作為京師屏障，失陷的後果不堪設想，諸位臣公可有解決的方案？」

  崇禎宣布完對盧象升的處置結果，開口詢問大臣們處理山西局面的對策。

  滿朝文武皆低頭不言，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朝廷十餘萬大軍全軍覆沒，一時半會兒的朝廷根本就抽調不出兵馬來入晉剿賊。

  現在陝西和河南的局勢也很緊張，大寇羅汝才入河南，兵臨洛陽城下。

  雖然不克退去，但其卻是殺入了河南腹地，殺地主鄉紳，裹挾民眾，整隻隊伍如同滾雪球一般擴大。

  現在正在和朝廷的督師楊嗣昌在河南兜圈子呢！

  陝西這是大股流寇湧入，瞬間便裹挾出了數十萬大軍，所過之處鄉紳地主藩王宗室幾乎都被殺死。

  一路殺向了陝西的首府西安！

  總督汪喬年想要率兵阻擊，但由於兵力缺少，軍械不利，糧草匱乏，幾戰幾敗，現在已經縮到了固原一帶，積蓄實力。

  他雖然費力清丈了軍田，但卻沒時間練兵。

  地方的宗藩士紳，以及衛所軍官也都不支持他，也就有了眼下這種情況，汪喬年跑到了九邊之一的固原，準備借邊軍南下平賊。

  但是邊軍卻也是不敢動彈，北邊的林丹汗被建奴揍的滿頭包，然後西遷了，其麾下缺糧少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大明搶一波。

  沒有哪個邊軍將領敢冒著被蒙古人攻破長城，九邊失守的風險，調動兵馬去幫汪喬年打流寇的？

  眼看流寇距離西安越來越近，但卻無人能夠做出很好的應對。

  現下大明各地的局面都不是很好，朝堂上的大臣們也沒有辦法。

  只是，就在這時候，溫體仁卻是咳嗽一聲，站出來說道。

  「陛下，老臣這裡有晉王世子送來的奏疏，請陛下一觀！」

  溫體仁此言落下，朝堂卻是瞬間炸開了鍋。

  「太原失陷，晉王世子不是落於賊手了嗎？怎麼還能給陛下上奏疏？」

  「是啊，這奏疏是怎麼送來的？」

  「溫閣老不會是通賊吧？」

  「陛下，我要參溫閣老通賊！」

  「……」

  朝堂上瞬間變得亂糟糟的，甚至是已經有人開始對溫體仁進行攻訐。

  不知從何時開始，溫體仁失去了皇帝的絕對信任，再加上他腦門上閹黨的帽子，朝堂上對他不滿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多。

  已經有人在嘗試著搬倒溫體仁這個內閣首輔了！

  這些沖在最前面的，都是朝堂上的御史，有風聞奏事的權力，他們被東林當做急先鋒，最近是只要逮住溫體仁的一絲錯誤，就要往死里攻訐他。

  崇禎皇帝蹙眉，他現在也是有些不喜溫體仁了，或者說，自從剿賊局勢開始敗壞，崇禎就有了換首輔的念頭。

  既然這個首輔不行，那就換一個行的上來！

  歷史上也確實如此，溫體仁在內閣首輔的位置沒待多長時間，就被趕了下去，辭官歸鄉養老，後不久病死。

  不過，崇禎皇帝還是接過了奏疏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崇禎皇帝臉上的神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崇禎皇帝側頭對著旁邊的王承恩開口說道。

  「念給諸位臣公聽吧！」

  王承恩接過奏疏，展開念了起來。

  臣晉王世子朱審燀百拜，冒死以言：

  山西局勢糜爛，實不可治，朝廷遣大軍入晉，屢戰屢敗，傷亡不可計數，苦者實為百姓也！

  陛下為天下億兆子民之主，當心懷恩義，施恩於天下，免百姓罹難，蒼生受苦，方為聖君民主也！

  對山西局勢，臣有一言以告知陛下，或可招安劉氏，授予官職爵位，金銀財貨，以換取山西安定。

  若招安事成，朝廷可平白得數萬強兵，調劉氏之兵出晉，可入中原，為朝廷平定中原之賊患，入遼東，為朝廷抵擋建奴之侵襲。

  事若成，則天下可安也！

  朝廷所付不過是官職爵位，以及金銀錢財而已。

  ……

  朱審燀後面洋洋灑灑的數百言，一直都在陳述招安劉易的好處，十分的賣力。

  崇禎皇帝卻是越聽越氣，手掌不自覺的握緊，指節因為用力過大而微微發白。

  「夠了，停下吧！」

  崇禎皇帝壓抑著火氣說道。

  劉易曾經被招安過一次，但卻是降而復叛，在崇禎皇帝眼中，這已經是辜負他的信任了。

  想讓他下令再次招安劉易，呵呵，絕不可能！

  滿朝文武也開始吵嚷了起來，最先出來說話的，還是嘴炮無敵的東林黨。

  「臣請陛下治晉王世子之罪！削其藩，關入鳳陽高牆圈禁！」

  「臣彈劾內閣首輔溫體仁，溫體仁得此奏疏，定然是通賊了，臣請求陛下治溫體仁治罪，更換內閣首輔。」

  「臣彈劾內閣首輔溫體仁私通賊寇，禍亂朝綱，罪不可恕！」

  「……」

  於此同時，閹黨的人開始反擊了。

  溫體仁是他們閹黨在朝堂上的首腦人物， 溫體仁被東林的人如此攻訐，他們能忍？

  果斷不能！

  所以，朝堂上閹黨的人便開始反擊了，也開始胡亂彈劾東林的官員，彈劾他們空談誤國。

  瞬間，朝堂上變得一片混亂，滿朝文武相互爭吵著，大罵著對方的直系親屬以及家中全部女性，引經據典的痛罵著對方。

  甚至是有人準備動手打架了！

  朝堂上一片混亂！

  崇禎皇帝怒極，叫殿外執勤的大漢將軍入殿維持秩序。

  大漢將軍入殿，一身金甲顯得威風凜凜。

  但是，看著正在爭吵，甚至是已經動起手的朝廷諸公，他們還真就沒人敢上前去。

  生怕自己不小心傷了這些個下凡的文曲星，那可就罪過大了！

  崇禎皇帝怒極，朝堂上竟然被變成了菜市場。

  視他這個皇帝於何地，視朝廷威嚴於何地！

  甚至是有人邊吵架邊往崇禎皇帝的方向走來，有人扭打在一起，鞋子笏板亂扔，差點丟到崇禎皇帝。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見此，趕忙大步跑到了崇禎皇帝身前，將皇帝護在身後，大喝一聲。

  「保護陛下先走！」

  幾個大太監也是反應了過來，紛紛護在了崇禎皇帝身前，護著崇禎皇帝往殿外行去。

  而殿內，則是繼續混亂，那些平日裡斯斯文文的文官們，打起架來也是很熟練。

  抓鬍子，扯頭髮，挖鼻孔，千年殺，猴子偷桃……

  各種陰損招數用起來，那叫一個溜！

  年輕的臣子還好說，打架就打架，受點傷無所謂，但有幾個鬍子花白的老臣，已經滿臉痛苦的躺到了地上……

  崇禎皇帝來到殿外，環顧了一眼四周，發現就駱養性一個武官，大聲對著駱養性咆哮道。

  「都站著看什麼呢，給朕維持秩序去！都給朕拉開了，若是有哪位老臣出了意外，朕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