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圍攻

  現在洪承疇手上最起碼還有近兩萬衛所兵，八千邊軍，四千督標。

  實力還很雄厚，劉易若是獨自和洪承疇交戰，勝利的機率不大！

  各路流寇都快到了，雙方的斥候相互之間已經碰頭了，他劉易何必著急要獨自和洪承疇交戰呢？

  得不償失啊！

  相信洪承疇宣布原地紮營備戰也是因為如此。

  明軍的斥候應該探查到了逐漸逼近的各路流寇。

  洪承疇為了防止明軍在遭遇流寇之後沒體力作戰，才下令明軍紮營修整的。

  雙方之間的大戰一觸即發！

  ……

  昭武軍和明軍之間距離只有三里，雙方紮營之後依舊在對峙。

  半日之後，劉易接到了斥候的回報。

  流寇大軍來了！

  第一個到達的是老回回馬守應的兵馬，他帶著人來到了明軍東邊，雖然未進軍，但其騎兵已經開始對著明軍試探進攻了。

  老回回是邊軍出身，麾下不少馬兵都是邊軍的馬隊出身，騎射的本事很強。

  和明軍的哨騎數次交手，竟然都占據了上風。

  老回回嘖嘖嘴，看著不遠處洪承疇的營寨，笑著說道。

  「沒想到洪承疇英雄一世，今日竟然要栽在我手上了。」

  他在陝西在中原，可沒少被洪承疇追著打，現在眼看就能報仇，心中自然是暢快的。

  又看了一眼昭武軍的營寨，馬守應臉上滿是感嘆。

  「英雄出少年啊，老羅可是找了個好女婿，他才多大就能帶著兵馬和洪承疇交手。」

  不多時，其餘幾路流寇也都來了。

  張獻忠帶著人堵到了明軍的西邊，殺氣騰騰，剛抵達戰場就對著明軍的營寨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獻營兵馬表現的很是兇悍，連破明軍三座營寨，尤其是張獻忠的那幾個義子，也都初露鋒芒，帶兵打仗很是出色。

  若不是關鍵時刻姜瑄命邊軍頂上去，將獻營的兵馬擊退，怕是會被獻營的流寇直接打到中軍去。

  下一個來的是羅汝才，羅汝才從劉易那裡得了兩千套甲冑，又加上得了明軍囤積在陽曲的糧草輜重，兵器甲冑，現在可是富的很。

  整個曹營上下也是鳥槍換炮，裝備比起其他流寇來要豪華上不少。

  所以他們的行軍速度也就慢了些。

  最後抵達的是高迎祥，他在明末這段歷史，稱得上是流寇們的老大哥了，在眾流寇中威望很高。

  看著那面斗大的闖字大旗，劉易神情恍惚一下。

  改朝換代的力量，就在那面旗幟之下啊！

  不知道現在李自成李闖王混的怎麼樣了？

  自己要不要去和李闖王拉拉關係……

  各路流寇抵達之後，紛紛對著洪承疇的大營展開了試探性的進攻，然後便是紮營修整。

  幾座大營，將明軍大營團團圍困。

  ……

  洪承疇看著四面八方的圍攏過來流寇大軍，臉上滿是苦澀。

  深深的看了一眼候恂，苦澀的說道。

  「本督被你害慘了！」

  「若是本督現在手上有兩萬邊軍，又豈會出現這種情況！」

  洪承疇現在手上的兵力雖然看起來不少，但堪用的也就只有八千邊軍加四千督標，共萬二餘。

  剩下的兩萬衛所兵，是打不了苦戰的。

  這一萬兩千餘的精兵，想要突圍十數萬流寇的圍困，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但如果洪承疇手上有兩萬邊軍，再加他的四千督標，完全可以突圍出去，甚至是打幾次反擊。

  只是如果終究只是如果，因為候恂的緣故，洪承疇出兵倉促，沒能夠等到其餘兩鎮的邊軍精銳抵達。

  現在洪承疇只感覺有一種烏雲壓頂的絕望感！

  督標統領戰出來說道。

  「洪督，您放心，兄弟們一定誓死保您安全！」

  姜瑄也是站出來說道。

  「洪督，若是集結大軍向一個方向突圍，還是有很大機率殺出去的。」

  一萬兩千精銳兵馬，如果一門心思想要突圍，並不是做不到。

  但損失會有多大，那就不得而知了。

  萬一運氣不好，說不得只能逃掉幾十幾百騎，這樣的話，也就和全軍覆沒沒什麼區別了。

  流寇們殲滅了這一萬兩千精銳兵馬，也就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他們要的就是朝廷在山西的兵馬被消滅，整個山西就會任憑他們施為。

  至於洪承疇這個三邊總督，手上沒有嫡系軍隊的三邊總督也就是一個橡皮圖章。

  ……

  第二日，修整了一夜的流寇大軍對著明軍營寨發起了進攻。

  四面圍攻之下，明軍的營寨變得搖搖欲墜。

  劉易也派人上前摻和，昭武軍在明軍營寨外立好炮陣，對著明軍的營寨不斷開火。

  一時間轟轟轟的炮聲不斷！

  雖然開火的都是些佛郎機炮，但打步兵殺傷力還是很可觀的。

  霰彈撕裂了營寨外的木柵欄，然後射入了柵欄後明軍的身體，明軍倒下了一大片。

  流寇們不斷的猛攻，明軍節節敗退，似乎有要把明軍圍殲於此的意思。

  昭武軍也是負責進攻一段寨牆，但卻一直未曾發起進攻，而是對著寨牆不斷的開火炮擊。

  不多時，寨牆後防禦的明軍就損失慘重，木頭做的寨牆也是變得搖搖欲墜。

  羅汝才看了一眼用火炮進攻的昭武軍，心下羨慕。

  心想等此戰過後，要和自己親愛的女婿好好聯絡一下感情了。

  嗯，搞幾門火炮給自己充充門面。

  洪承疇在自己的中軍大帳中，不斷的接到前線的戰報。

  一座座營寨不斷失守，他所要面臨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

  「洪督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洪承疇一直將自己的督標和邊軍捏在手裡，現在出戰戰死的都是衛所兵。

  但如果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明軍就要被徹底圍殲於此了！

  「洪督決斷吧，我們往哪個方向突圍？」

  姜瑄繼續追問道。

  他麾下的八千邊軍早就有了要撤離的意思，如果洪承疇再不能給出決斷，姜瑄就不會再聽洪承疇的軍令了。

  而是會選擇帶著八千邊軍直接突圍而去！

  相信只要他殺出重圍，就能得到他兄長大同總兵官姜鑲的接應，或許軍隊會有損失，但保證他的安全還是沒有問題的。

  洪承疇眼睛中閃過一絲凶光，聲音低沉的開口說道。

  「傳令全軍，準備突圍！」

  「洪督，向哪個方向突圍？」

  姜瑄開口詢問。

  洪承疇在輿圖上點了一個方位。

  姜瑄看去，赫然是昭武軍所在的方位。

  「洪督，這是為何？劉賊的軍隊頗為精銳，大軍若要突圍應當選一個薄弱的方向才是。」

  姜瑄疑問道，他不願意與昭武軍死磕。

  他想要的只是突圍出去，然後活命，對他來說，突圍自然是該選一個敵人較為薄弱的方向才是。

  而洪承疇卻不這麼想！

  洪承疇心中明了，此戰他敗了，朝廷在山西的剿賊局勢也敗壞了。

  他自己就算是此戰不死，估計也會被皇帝下獄治罪！

  但是，洪承疇卻是能夠看出來，誰才是對朝廷威脅最大的敵人。

  絕不是那些不事生產，只知道到處劫掠為生的流寇，那些流寇或許能夠得意一時，但如果不改流寇作風，絕對成不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現在在洪承疇眼中，最危險的敵人其實是劉易。

  劉易和那些流寇不同，他有自己的地盤，已經開始賑濟百姓，治理地方，甚至是收稅。

  他是坐寇而不是流寇，萬一他成事了，才是真正的會威脅到朝廷在山西的統治，挑戰朝廷的統治秩序。

  所以，洪承疇要在朝堂大軍徹底敗亡之前，剷除劉易這個朝廷在山西的心腹大患。

  即使不能將劉易擒殺，也要重創他的部下，讓他無力對外擴張！

  洪承疇知道自己罪責難逃，皇帝絕對不會輕饒了自己這個敗壞山西剿賊戰局之人，但他希望在自己下獄之前，再為朝廷，為大明做些什麼。

  姜瑄很不解洪承疇的所作所為，心下惱怒至極。

  他想要的是活命，是突圍，不想去和昭武軍死磕。

  姜瑄深深的看了一眼洪承疇的背景，心中默默的說了一句。

  「對不起了，洪督！」

  ……

  半個時辰之後，流寇聯軍連連進攻，步步緊逼，接連破了數座營寨，明軍的士氣越打越低，甚至是出現了陣前反戈一擊的情況。

  就在諸多流寇繼續向著明軍大營發起猛攻，即將再次攻破明軍一座營寨之際。

  忽然，戰場上響起了一陣蒼茫雄渾的號角聲。

  嗚嗚嗚……

  緊接著，便是一陣陣如同雷鳴般的戰鼓聲。

  鼓聲響徹雲霄，震動人心。

  「殺！」

  明軍的中軍大營營寨大門大開，萬餘明軍精銳殺出，直奔昭武軍而去。

  洪承疇那面象徵著他三邊總督身份的大旗迎風列列，殺在最前面的是將近兩千騎兵。

  洪承疇的督標有七百騎，剩下的都是邊軍的騎兵。

  這兩千騎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人人著甲，戰鬥力很彪悍。

  剩下的督標和邊軍的步兵在後面跟隨，他們小跑著前進，在接近到昭武軍一定距離之內前，是不會發起衝鋒的。

  否則話，奔跑只會白白消耗體力！

  劉易看著直撲自己而來的萬餘明軍精銳，臉色大變，開口下令道。

  「傳令全軍，整頓陣型準備迎戰！」

  正在進攻明軍營寨的昭武軍在接到命令的瞬間，便如同潮水般退了下來。

  只不過，在退下來的時候，他們依舊保持著最基本的陣型。

  很快，昭武軍列出了一個迎敵的陣型，殺氣騰騰的準備迎戰殺來的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