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消失的島嶼

  沒有個定數，他們這心裡頭七上八下的，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顧子淵是位明君，過去的一年裡從來就沒有苛待過他們，哪怕他們只是伺候人的低等的奴才，他們盼著太醫們出來，也不是想聽到個好消息讓自己受到的責罰輕一些，而是真心實意的為顧子淵擔憂。

  此時，宋玉宇就在顧子淵身邊伺候。

  他見幾位太醫將手揣在袖子裡，斯斯文文的看向他，心頭著急發問：「陛下這是怎麼了？」

  太醫們齊齊嘆息，「陛下是思慮過重導致五臟六受到壓迫，這才會吐血。」

  「這，該如何是好？」宋玉宇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先是怔愣了好一會兒，這才詢問治療的法子。

  太醫們一齊說了，這些事情是他們在辦的，可有些時候病人的病情不是太醫院開藥方子熬藥就能治好的，其中太醫們補充的一條，讓宋玉宇不得不在意。

  「陛下有心結，心結不解，這身體只會一日一日潰敗下去，還請宋大人好好勸勸陛下，讓他舒心才是。」

  該說的話說完了，太醫們提著箱子也就走了。

  宋玉宇走上前去，想要看看顧子淵，拉開流蘇帘子，卻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你什麼時候醒的？」宋玉宇動作一頓，繼續向前走。

  顧子淵躺在床上，周身都沒有生氣，看著老成死寂：「醒了有一陣子了。」

  他心頭有事，就是和自己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的。宋玉宇一肚子的話，在嗓子眼轉了又轉，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有些事情，哪裡是說說就可以解決的？他說出口，也不過是惹得顧子淵不快罷了。

  這種時候還要給顧子淵添堵，這事他不能做。

  「你想去找她？」眼珠子轉了轉，宋玉宇好似決定了什麼似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顧子淵看向他。

  「你願意讓我去？」他扯出來一個笑，卻半點笑意都沒有。

  宋玉宇突然就怒了，可是他又知道自己沒有發怒的理由，本來就是這大楚和滿朝文武拘著顧子淵，讓他不能脫身，不能去找白容。

  這麼想著，心中又生出來愧疚，他哼了一聲，不和顧子淵計較，只是又將先前的問題問了一遍：「你可是想要去找她？」

  這一回，顧子淵沒有猶豫，馬上點頭。

  宋玉宇讓他好好休息，讓人上前來伺候，自己甩袖離開。顧子淵撐起上半身，盯著宋玉宇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這一日，白容和寧舟在島上散步，看上了一棵樹上的野果子，可惜樹木茂盛，在這個沒有人類的地界肆意生長，直聳入天，兩人只能遙遙看見鮮紅的果子在空中搖曳，卻夠不著。

  白容低下頭，揉著脖子問寧舟：「仰著頭看了半天，我這脖子都要酸死了，你想出來什麼法子沒有？」

  「能有什麼法子， 我又不是猴子，可爬不了這麼高樹。」寧舟看著果子流口水，他們明知道這果子很那摘到，可是好半天不走的原因就在這裡，那果子看著實在是太誘人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而後又一併笑了起來。

  「我倒是有個主意。」白容摸著自己的下巴，老神在在道。

  「什麼法子？」寧舟瞪得眼睛都快直了，看白容還要賣關子，恨不得一把把她丟到樹上，去摘幾個果子回來，這麼想著，他又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就和白容說了。

  白容登時就退後了好幾步，雙手擺在胸前做了個打叉的樣子，又戒備的盯著寧舟：「別打我的壞主意！」

  「我就是開個玩笑，而且你知道的，我，算了。」寧舟失神了一瞬間，接著便擠眉弄眼，「你快點說說你的主意。」

  自然知道他未完的話，也怕自己再不說，寧舟又要想出什麼歪點子來，白容道：「這個法子很簡單，樹高我們摘不到，我們把樹砍了不就好了？」

  寧舟瞅了一眼足足有兩個成年男子一般粗的樹幹：「你來？」

  「我不捨得。」白容微微一挑眉，「就是你想砍，我也得攔著。」她說著也就是好時說個笑，半點沒想真這樣做。

  這樹長這麼高也不容易，寧舟正想說自己也也不捨得，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兩人站不住腳，低下頭就瞧見水漫了上來，把靴子都給泡濕了。

  「快跑！」寧舟驚恐的叫。

  兩人還沒動作，又是一陣天崩地裂，整座山都塌了下來，他們受了落石，齊齊失去意識。

  蓬萊島崩塌之時，皇城那一頭正好有一輛尋常的馬車出了境，一路向著蓬萊島而去。

  馬車是尋常的馬車，可是車上坐著的人卻不是尋常的人。

  這一年來，顧子淵看的多是皇宮的威嚴，少有街市的熱鬧，這一次再看，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連連掀了帘子，頻頻回頭去看。

  直到馬車走上了官道，他才放下帘子，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宋玉宇：「我沒想到，你會帶我出來。」

  「你一個病患，我不帶你出來，靠你自己折騰？」宋玉宇瞪眼，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他知道顧子淵已經有了去尋找白容的心思，便是自己不作為，顧子淵也會尋找機會離開，倒不如自己看顧著點，免得顧子淵現在病弱之軀，受了什麼磋磨倒在路上。

  屆時，他既無法和大楚百姓交代也無法和白容交代。

  顧子淵只是笑笑，而後閉目養神。

  兩人不比寧舟和白容，熟悉路途，他們一邊走一邊打探，到蓬萊島所在的海域之時已經過去許久，在當地傳承古老的知情漁民的帶領下，兩人去了海邊。

  「拐過旺角，從礁石上望去，在海中望到的那一座島嶼，便是蓬萊島了。」在路上，憨厚的漁民和兩人介紹，蓬萊島神秘，他也是祖祖輩輩傳下來才知道的。

  顧子淵想到自己現在離白容的距離也就一片海，禁不住踮起腳尖，想要瞧瞧漁民口中的海上島嶼。

  走到中途，有鄉親來找漁民，說是漁民家中女兒肚子疼，讓他早點回去。漁民無法，和兩人道了歉就回去了。

  餘下兩人，顧子淵不再壓抑，加快腳步走到海邊。

  可他下一刻，便愣住了。

  海平面上空蕩蕩的，哪有蓬萊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