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聚一聚

  端坐在朝堂高位上，他已然習慣這般作態，能平心靜氣的面對下面日日找茬的朝臣們。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太監尖利的通報聲在耳邊起伏不斷。

  顧子淵以手支下巴，興致缺缺。

  一位肱骨老臣出列，慷慨陳詞：「國不可一日無後，陛下繼位已有一段時間，後位至今空缺，令臣等心憂。」

  「那依你看，該怎麼辦？」無後？這是一個假命題，顧子淵心中的皇后人選早已定下。

  老臣見顧子淵問及，當頭長論：「自然是大赦天下，開辦選秀，廣納天下賢良女子，入主後宮，為陛下開枝散葉，皇后人選亦可從中挑選。」

  一番話下來，文采沛然，顧子淵都想為他鼓掌。他睨著下頭附和的群臣，眼裡簇起一團火來。

  古往今來，說是後宮不可干政，可後宮嬪妃多為王貴出身，與前朝官員牽連頗深。這些人明著是要他選秀，填充後宮，可要說沒有更多的意圖，顧子淵那是不信的。

  他又不是傻子，又怎麼會不知道新帝當朝官員們最是心慌新帝枕邊沒有能吹枕邊風的美嬌娘？

  心如明鏡，顧子淵看下面的朝臣，便如同看街邊雜耍的猴子。

  「眾愛卿說完了沒有？」憑空一句話打斷朝臣們的討論，顧子淵端正坐姿，威嚴貴氣。

  朝臣們自知失態，皆掩口不語。

  滿意的挑了下眉，顧子淵吐字清晰，言辭慎重：「關於皇后的人選，朕心中早已有定數，只有白容能當我的皇后。」

  怎可！朝臣們皆哭喪起臉。

  「我後宮的事你們也不用費心了，除了白容之外不會有任何人。」顧子淵掃視眾人，語中帶上威脅的意味，「你們還是好好管管自己的後院，免得鬧得京城腥風血雨，陳大人，你說是不是？」

  被點名的陳大人大汗淋漓，連連點頭。

  這是在殺雞儆猴。

  誰人不知，前幾日陳大人家中的母老虎和他外面養著的外室撕了起來，鬧得很大。

  當下，整個朝堂就安靜不少。

  顧子淵疲乏地說道：「朕乏了，今日就到這裡，往後立後一事不必再提。」

  退朝後，換下繁重的龍袍，顧子淵著一身明黃色長袍，袍身隱約可以窺見飛龍丰姿。他問身邊伺候的人：「白容現在在哪兒？」

  「一早兒，太傅便往學堂去了。」

  瞟了眼桌面，上頭迭著十來份奏摺，他翻過一遍，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亦或者是請安。思索片刻，顧子淵起身離開。

  與其和這些瑣碎的奏摺作鬥爭，不若去找白容，心中也舒服。

  顧子淵還未出宮，遠遠的便瞧見寧舟和白容過來。三人聚頭，寧舟很感嘆：「有多久沒有這樣聚在一起了？」

  往日裡也有碰面，可是身後跟著的一堆堆尾巴，寧舟感覺就不是以前那個滋味。

  他興致大起，提議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今天去洛展家聚聚？」

  白容揚眉，亦是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但她沒有貿然應下，而是看向顧子淵，無聲的詢問他是否有空。

  顧子淵微微一笑，盡顯寵溺與懷念：「去，好久沒見老朋友了。」

  是的，老朋友，而不是朝堂上的君臣。

  意見達成一致，顧子淵讓人備一輛馬車，而後幾人便坐著馬車往洛家去。

  沿途歡聲笑語，一如從前。

  洛家，洛展和胥策亦、唐婉一同回府。

  洛展笑談顧子淵在朝堂上的堅決：「陛下與太傅伉儷情深，著實叫人羨慕。」

  唐婉與胥策亦相視一笑，顧子淵與白容的愛情的確沒有，但是卻不叫他們羨慕。

  三人去看望洛母，洛母久居府中，少有小輩來訪，見到三人先是喜悅，拉著唐婉的手說了不少體己話。

  可看到洛展與胥策亦的親近，她又有些擔憂，面上的笑靨都褪去了，禮貌性的假笑牽動眼角皺紋，顯得和善而乾癟。

  洛展身為她的兒子，最是了解自己的母親，他看出她心中有事，大方問：「母親，可是有了什麼煩心事？」

  洛母嘆息一聲，「見你們和和美美，我心中高興，只是。」

  「只是如今新皇登基，今時不同往日，你們這般親密接觸，會不會被認為是官相勾結？」人心易變，洛母體會良多。

  聽此，洛展馬上搖頭：「陛下不是那般多疑的人。」

  「且我們之間的關係陛下全都知曉，他與我們之間的感情亦是不錯。」胥策亦也道。

  二人言語之中的篤定與對顧子淵的相信讓洛母心安不少，又為顧子淵感到慶幸。

  「有如你們二人這般衷心不二的臣子，乃是陛下的幸事。」洛母捂嘴，從指縫間流出點笑意來。

  而唐婉也適時端了盤點心，巧笑倩兮：「洛伯母，您嘗嘗這點心，味道不錯。」

  洛母接了，嘗了一口，又將話頭引到點心上。

  聊過一陣，外面來人通報，說是老友上門。洛展頗為好奇：「老友？該不會是那位？」

  胥策亦也起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真是那位，他可不能在這兒坐著乾等。

  看兩人打啞謎，洛母也生了心思，乾脆四人一同去瞧瞧那老友的真面目。

  花園裡，顧子淵三人正說說笑笑，讚賞洛府蘭花景妍端美。

  見此，洛展與胥策亦拱手上前：「陛下。」

  不過，洛母卻是心跳加速，說曹操曹操到，她剛剛念叨的人，現在就上門了。

  寧舟嬉嬉笑笑：「今天是會見老友，大家不必拘束。」

  顧子淵也點頭：「正是如此。」

  聽他們這麼說，洛展微笑：「恭敬不如從命。」他們之間的交情，當得起這般待遇。

  眾人聊到一塊，說話頗為隨意，洛母卻看得提心弔膽，生怕自家兒子說了什麼顧子淵不愛聽的話，讓顧子淵震怒。

  她多次想要提醒洛展，可都被唐婉攔下來，唐婉溫溫和和，秀指一指：「您看，他們聊得多高興。」

  那種親密，不是作偽。洛母這才稍稍安心。

  她與唐婉下去準備菜餚，等上了一桌好菜，唐婉便去大堂將人叫來喝酒吃菜。

  洛展一看菜式，便道：「你們有福了，今天是家母親自下廚。」

  眾人受寵若驚，紛紛感謝洛母，嘗過以後，更是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直把洛母誇得臉都笑僵了。

  聚會結束，顧子淵一行人離開，洛母與洛展去送，這才徹徹底底安心下來，她囑咐洛展：「陛下是一個好皇帝，你要好好辦事，陛下不會虧待你。」

  洛展含笑點頭，這事兒他知道得比自己母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