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多事之秋

  白容說著，用手比出一個殺人的動作。

  看著白容自信的樣子，顧子淵笑了笑，隨後對宋玉宇說：「她言之有理，就按她說的安排吧，還要麻煩你幫我繼續監視宮裡的動靜。」

  夜深帶來涼風，白容坐在窗台上，眺望京城的月亮。

  「京城的月亮就是不一樣。」白容輕聲言語，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同別人訴說。

  顧子淵端來一盤涼果，也攀上窗台。

  自然而然的互相依靠，涼果入口不覺多深刻，倒是他冰涼的手叫人記憶尤深。

  「別想那麼多。」顧子淵輕聲道。

  白容扭頭看他，露齒一笑，帶著些許擔憂：「多事之秋，不容任何懈怠。」

  「等一切事了。」顧子淵的聲音湮滅在寂靜的黑夜裡。

  這幾日京城的氣息格外平靜，越是這樣，眾人心中就越是不安。

  就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了。

  這一日，狂風大作，滿城烏雲壓頂，顧子淵醒來看見，匆忙之間就去了與宋玉宇接頭的酒樓。

  白容追出去時，他已經走遠。屋檐下搖曳的長旗，讓她的心也搖晃起來。

  黃昏的時候，顧子淵披著晚霞回來，他們禁閉大門，才開始談話。

  「那邊得到消息，顧宗堂要帶兵造反，人員調動已經完成，明天他就會開始行動。」顧子淵慎而慎之，說話時也帶著思考。

  白容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項鍊：「時候到了。」

  他們一直在蟄伏等待，等待的就是這個。

  「皇帝已經把宋玉宇家周邊的人全都召了回去。」顧子淵站起身來，來回踱步。他在思索，眼下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白容補充道：「城門已經封鎖了。」這是今天她探尋到的信息。

  種種蛛絲馬跡顯示，皇城要變天了。

  「今晚我們就去宋家。」顧子淵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眉頭緊鎖。

  緊鑼密鼓又悄無聲息的動員和布籌，最終一行人在宋玉宇家集合，滿桌美食佳肴，卻沒有一個人有心思享用。

  寧舟問白容：「以前可見不到這麼大的陣仗。」異世他客，怎麼也被帝王的日落之時給扼住了咽喉，覺得難以適從？

  白容只是搖了搖頭：「我們現在已經是局中人來。」

  寧舟微微一愣，挫敗的聳聳肩，埋下頭吃飯。

  顧子淵和白容跟著宋玉宇去看密道，宋玉宇給他們兩人介紹：「城門被封鎖，我們想要進入城中就必須通過特殊手段。」

  這密道是他早年為了方便辦事而逐漸開拓出來的，沒想到今日還會因為逼宮之事派上用場。

  密道不算寬敞，但是也足夠三個成年男子並肩通過了。

  顧子淵摸摸密道上的泥土，有一塊掉落在他腳邊。

  「年久失修了。」宋玉宇瞧見，有些嘆惋。

  「皇位上的那位也老了。」顧子淵意味深長的眯起眼睛。

  皇帝在那個位置上坐太久了，他下頭的孩子們從什麼都不懂的稚兒成長為現在野心勃勃的皇子。

  便是抓住了太子，也會有下一個太子。他還能在那個位置上坐多久？

  宋玉宇抿著嘴，一言不發。他是楚王的手下，他只關心顧子淵，任何一個人坐在皇位上他都不歡喜，更不要說為現在的皇帝嘆息了。

  有屬下來匯報，士兵們已經用餐完畢，整軍待發。

  顧子淵揮一揮袖子，帶起涼風，襯得他聲音了冷冽：「傳令下去，分批進入密道，我們進城去。」

  他則是和白容、宋玉宇先行一步，去看看城內現在是個什麼光景。

  皇宮之中，不管是哪處的宮人都埋頭做事，整個皇宮被壓抑的氣氛籠罩。

  嬪妃們似乎也格外的暴躁，往日裡打碎個杯子也就是打幾板的事情，昨兒個一個小宮女犯了錯，卻被硬生生鞭笞至死。

  拉著小宮女屍體去亂葬崗的一個小太監憂心忡忡：「現在宮中不安生，希望以後太子殿下。」

  「噤聲，你在想什麼。」另一個太監賞了他一個爆炒栗子，打得小太監頭暈眼花。

  「這是什麼地方，你也敢說這話。」他搖著頭，和小太監拉開距離。小太監沒心眼沒心思，註定是要當炮灰的人，他不一樣，可不能被這個小太監給拖累了。

  小太監回頭望包著小宮女的蓆子，無端覺得背後發涼，他快步跟上太監：「你等等我。」

  御書房，皇帝摔了海外進貢來的琉璃鐘錶，大發雷霆：「現在朕還沒有死，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就全都跑到那個逆子那兒去了。」

  前頭在御書房被抬出去的皇親國戚不知有多少個，他需得慎重行事，明哲保身。顧玉堂跪在下頭，恭恭敬敬，連大氣都不喘一下，可他垂下的眼眸中，一抹嘲弄喧囂。

  他生性並非如此慎重純良，可只有這樣才符合皇帝對他的印象。

  得不到響應，皇帝眼目暴睜，語氣深凝：「九兒，你覺得朕拍誰去禦敵合適？」

  顧玉堂背後生冷汗，他字斟句酌：「自然是派可信之人。」

  他這話換來皇帝的嗤笑聲：「叛賊之中戶部禮部皆有人，他們領著豐厚的俸祿和油水，照樣倒戈，哪兒有可信之人？」

  「哪兒有可信之人？。」連聲發問，那是一個帝皇的憤怒與悲壯。

  顧玉堂磕頭：「兒臣惶恐。」

  「九兒，朕要你出兵去禦敵，待你凱旋歸來，朕將這大好河山。」未盡之意，全在皇帝的眼神之中。

  四目相對，顧玉堂眸中閃爍著欣喜與堅定，但他心中卻什麼感覺都沒有。

  皇帝之前用來騙太子的那一套現在居然還用在他的身上。

  他對皇位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皇帝自然誘惑不到他，只是為了保全自己，也不得不做些什麼。

  皇帝還以為他動心了，拍案一笑，站起身來到顧玉堂跟前，將他扶起來。

  「九兒，你是朕的好兒子，朕不會虧待你。

  聽此，顧玉堂洋裝欣喜，接下旨意：「兒臣定不負父皇期望。」

  御書房的門打開，顧玉堂負手離去，再觀他面上，是猩黑的風暴在醞釀。

  入城打點之後，顧子淵即將帶兵進入皇宮，他和白容辭行：「你在這兒等我回來。」

  白容將一個錦囊掛在他腰上。

  「一路珍重，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