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大奸大惡

  桌上奏摺無數，皇帝就坐在書房裡批閱著奏摺一刻不停。

  然，在他毛筆剛落在奏摺上的時候卻不小心沾墨多了些，滴在了奏摺上面，污了奏摺。

  久久沒有落筆，一聲輕嘆放下了奏摺。

  大太監見到了皇帝的模樣連忙過來布施茶水:「陛下可是累了？要回榻上休憩片刻嗎？」

  皇帝搖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們也該過來了吧？」

  「來是要來，不過不打緊，大不了讓他們在外面等著便是了。」

  皇帝一頓，手指在桌子上輕敲兩下:「你自幼便跟著朕，也見識了不少的東西，朕有一事不明不若你來告訴朕如何？」

  大太監笑:「這天下都是陛下的，何來陛下不明的事情？怕是陛下這心裡邊早就有了答案了。」

  聞言皇帝頓時哈哈大笑:「不愧是朕身邊的大太監，當真是說話做事都謹慎的很，問你你便說就是了，怎麼，還怕朕治你個大罪要了你的性命不成？」

  對於這種話大太監從善如流，直接跪在了地上:「正是因為自小跟在陛下的身邊這才知道分寸，不敢胡言亂語。」

  皇帝略帶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合上了面前的奏摺。

  「擺駕去大殿吧，也該來了。」

  「喳。」

  大太監站起了身，手裡的拂塵一甩，清了清嗓子喊道:「陛下有令，擺駕大殿！」

  一聲接著一聲在皇宮裡面響起，眾人這才用轎子抬著他去了大殿。

  大殿中早有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顧遠堂和顧宗堂帶著五花大綁低著頭的人立於殿上。

  皇帝瞥了一眼之後就被送到了龍椅，一身黃袍加身，端坐在上頭無比威嚴，只一眼就讓人望而生畏！

  顧遠堂和顧宗堂都是行了個禮:「參見父皇。」

  「平身吧。」

  「謝父皇！」

  等到他們兩人起身，皇帝這才說道:「幾日不見，皇兒倒是消瘦了些。」

  顧遠堂搖了搖頭說道:「念及百姓疾苦兒臣真是夜不能寐，痛心疾首啊！」

  顧宗堂見狀眯了眯眼睛，唇角不屑的揚起了一個弧度。

  念及百姓疾苦？

  怕是念及花樓裡面姑娘的疾苦吧？當真想她們想的夜不能寐，痛心疾首才是。

  不過此等粗俗的話自然起不能在皇帝的面前說出來，指了指大殿上的顧子淵:「這人便是那罔顧百姓性命之人，還請父皇定奪。」

  皇帝這才順著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那被五花大綁的人雖然低著頭，可是腰杆卻挺得筆直。

  「你便是塵稷縣的縣令？」

  顧子淵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回陛下，微臣卻是塵稷縣的縣令顧子淵。」

  「聽聞你罔顧他人性命，在官府中直接未曾定罪便殺了無辜之人，可有此事？」

  還沒等顧子淵開口，顧遠堂就已經開口說道:「此事便是那塵稷縣的草民不惜路途遙遠連夜趕來狀告，自然做不得假。」

  皇帝點點頭，問道:「你之前也是文武狀元，熟讀聖賢書，為何知法犯法做出這樣的事情？」

  顧子淵匍匐在地，聲音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陛下，微臣冤枉啊！」

  顧遠堂冷哼一聲:「你草菅人命，何冤之有？」

  「回陛下，太子殿下，那人的確是死在了官府之中，卻是因為他作惡多端，引了民憤才招人怨恨被人手刃，還望陛下明察。」

  「作惡多端？可有證據？」

  聽到這話顧遠堂的心裡「咯噔」一下。

  抓顧子淵過來便是要將他定罪，現在皇帝竟然問有沒有證據，莫不是還要替他翻案不成？

  他當下就厲聲呵斥:「不管如何，未定罪便濫殺無辜，實乃暴徒所為，你身為縣令，知法犯法還妄想推卸責任，父皇，照兒臣所言，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就該斬首示眾，以示警醒啊父皇！」

  說著他便跪了下來，儼然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這模樣看的顧子淵眼睛一眯。

  而見顧遠堂如此，顧宗堂也掀開了袍子跪在了地上:「兒臣也贊同太子殿下的意見，此等知法犯法之人若是不除，怕是會讓其他人有縫可鑽，可說是後患無窮啊！」

  還沒等人解釋這一個兩個的都說著想要了顧子淵的性命，聽得他直搖頭，這還是頭一次發現他這性命這麼的金貴。

  顧子淵不卑不亢的說道:「陛下，並非微臣濫殺無辜，而是這被殺之人催人供償，害的那懷著孩子的婦人一屍兩命，此等喪心病狂之人可謂是害群之馬，不得不除啊！」

  皇帝眯了眯眼睛:「確有此事？」

  顧遠堂一聲冷笑:「父皇休聽得他的讒言，若真是害群之馬為何顧大人不曾給這人定罪收監？反倒是直接殺了他？這不是草菅人命還是什麼？顧大人還想狡辯嗎？」

  一口一個「不曾定罪收監」，抓住這個點是一點兒也不肯讓步，終於讓顧子淵忍不住抬頭看向顧遠堂:「太子抬舉微臣，這律令早有如果真有如此大奸大惡之人卻可就地正法，何來草菅人命一說？」

  他句句鏗鏘，看著顧遠堂眸中鋒芒畢露。

  顧遠堂見到了他這模樣只是咬牙切齒，然而一直在上座的皇帝見到他抬頭卻是瞳孔猛地一縮！

  「皇兄？」

  他喃喃出聲，含糊不清，直視著跪著的顧子淵心中一陣震顫。

  像，真是與他皇兄太像了！

  想到這裡，皇帝就有些痛心。

  當年他與皇兄一起讀書寫字，一起出去遊玩談笑風生，若是放在了普通人家，也定是一對好兄弟才是。

  可是自古無情帝王家，若不是當年他的皇兄，也就是當年的楚王先他一步當上了皇帝，他又怎麼可能為了皇位跟他反目成仇呢？

  眾人見到這樣的皇帝都是一愣，大太監立刻會意上前:「陛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皇帝驀然回神，搖了搖頭。

  當年楚王落敗，他將心慈手軟的饒了他的家人一命將他們發配至封地，卻聽到他們被刺殺，說是一家老小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才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話是這麼說，可是他還是情不自禁的看向了那張與自己的皇兄九分相似的臉，扶著龍椅的手握的死緊。

  「陛下？」

  大太監又是在旁邊喚了一聲，皇帝這才深吸口氣:「律令卻有這條不假，你且說說這人如何大奸大惡？」

  顧子淵點頭:「此人燒殺擄掠，強搶民女不說還逼收供償，此次更是害了人命，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殘害百姓，此人還不算是大奸大惡嗎？」

  「空口無憑，你讓朕如何相信你？」

  顧子淵:「塵稷縣的百姓皆可為臣作證，還望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