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忘民苦

  他不敢再去看顧子淵和白容十指相扣的手，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看到顧子淵醒過來，他心中大喜，可自己心悅的女子和別的男人相擁而泣，他心裡又生出失落。

  雖然他已經決定讓步，絕不再對白容有半分的逾越，可心裡始終是捧著那麼一份真切的情感，怎麼可能視若無睹？

  可他終究只能遠遠看著，默默付出，這是他能做到的給她最好的禮物。

  趙寈煜眯起眼睛：「依我瞧他精神得很，怕不是明日就能上山徒手打老虎了。」

  宋玉宇無奈地打斷他的揶揄言語：「寈煜。」

  也不知道趙寈煜的話哪裡戳了白容的笑點，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很快又捂住，羞紅了臉看著周圍的幾雙眼睛。

  隨即大夥臉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放鬆輕快的笑意，的確，顧子淵醒了是應該好好高興的事情，就無須再哭愁什麼了。

  聞訊趕來的幾個忠心的家丁和僕人，得知顧子淵醒來，都歡天喜地準備要慶祝一番，整個縣署頓時間生氣盎然起來，熱鬧了許多。

  只是這臨頭的好事還沒捂熱，小青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上又氣又急，「小姐，小不好了，那趙莂大清早地跑到外面哭天喊地，竟是滿嘴胡言亂語地咒我們家老爺，老百姓們都聚著了！」

  「我出去看看。」說完顧子淵就要下床。

  白容制止他的動作，「不行，你剛好，不能再受那三霸刺激了。」

  「如今滿城風雨，謠言四起，我若再不出面，這趙莂今日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也絕不容許他挑釁我的官威。」顧子淵正色道。

  「可你的身體。」白容微蹙眉頭，不想讓顧子淵冒險。

  顧子淵則安撫道：「我沒事，身體很好，這幾日稍作休養便可，不用擔心。」

  白容聞言，猶豫地看向了趙寈煜。

  趙寈煜收到白容詢問的視線，聳了聳肩道：「不錯，他中毒倒下的原因是體內的瘟疫與草藥兩毒相衝，但「紅寇」終歸是更勝一籌，如今疫毒消，人甦醒，體內血氣流暢，草藥的滋補之性便有了效果，他身體是並無大礙的。」

  「這位是？」顧子淵這才仔細打量趙寈煜，方才他並沒有在意這個人。

  白容立即道：「他是宋大人的好友神醫，他特意趕過來救你，我們要好好謝謝他。」

  「哎，暫且免了，你們先處理好外頭的事吧，嗓門還挺大的，聽著不好對付。」趙寈煜怕這兩人不依不饒要道謝，說完就出了房間。

  「殿下，要我幫你嗎？」宋玉宇問。

  顧子淵牽起白容，「不必，你不要隨意暴露身份的好，我和容兒去吧。」

  宋玉宇看了一眼他們親密緊握的手，默然點頭，不再多言。

  縣署的大門外，趙莂正哭喪著叫喊，看起來悽厲又悲痛的樣子，卻是一點也沒安好心，可周圍的老百姓們也看不真切，開始懷疑顧子淵是真的出大事了。

  畢竟他們先前也得知了顧子淵也染上了瘟疫，加上這幾日縣署半點動靜都沒有，安靜得像是沒有一個人似的。

  難不成顧子淵如今重病在床，被瘟疫害得命不久矣了？有些家人中了瘟疫的不禁害怕恐慌起來，若是連縣令都死了，那這縣城的病人們還有救嗎？

  又聽那趙莂哭得稀里嘩啦的，嘴裡喊著，「縣令大人你死得好慘啊，我們縣難得來了個為民做事的縣令，就這樣沒了，你走得太慘了！」

  有的縣民看不過眼，啐了他一口道：「趙莂，你不要又亂生是非，難不成你親眼看見縣令大人死了？」

  趙莂假意傷心，「你看這縣署死氣沉沉的，縣令大人若還好好地，至於一個人影都沒有嗎？這定是裡頭的人都太傷心，哭死在裡頭了。」

  一番真假未明的話引得不少人開始疑心重重，紛紛猜測起來。

  趁著人群開始躁亂，陰暗處，趙莂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冷笑，緊接著又翻臉變成那副哭喪模樣，「今日我就為縣署掛上白幡，親自為縣令送行。」

  「誰說我死了？不妨進來縣署一坐，喝杯茶聊聊。」

  一個清冷沉沉的聲音悠然傳來，顧子淵和白容出忽然現在縣署大門，老百姓們都愣住，被他周身的威壓氣場驚得目瞪口呆。

  縣令這不是好好的嗎！

  顧子淵看著臉上表情慌亂的趙莂，冷冷笑了一下，「畢竟，我也很好奇自己是怎麼死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似乎很清楚嘛。」

  「大，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趙莂緊張地想要解釋，朝著人群里的景豫和程衍投以求助的目光。

  景豫不得已站出來，皮笑肉不笑地道：「沒想到大人身體安康，我這小弟也是一時糊塗犯了傻，我們這就回去教訓他。」

  「等等。」顧子淵冷冷道，「眾目睽睽下公然冒犯縣令之威，豈是你們說想走就走的？你們是不將我放在眼裡，還是不把王法放在眼裡？」

  景豫有點慌了，沒想到顧子淵不依不饒，「大人，都說了是誤會一場，難不成你還要如此小氣，斤斤計較？」

  「那你們告訴我，冒犯官威，要如何處置。」顧子淵居高臨下盯著他們。

  周圍還有那麼多人看著，他們是怎麼也脫不了這個罪名的了。

  「不說話，那就是認了。」顧子淵繼續道，「我也不罰你們，不過為了挽回皇尊，你們的徵稅要恢復原本的五十斤，以此謹記莫要再犯。」

  「五十斤？不可能，你這是公報私仇！」程衍狠狠注視他，看起來不願服從。

  「哦，那請問三位與我有什麼仇恨，不如說來讓眾人聽聽虛實。」

  顧子淵應對自如的話又將他們噎住。

  趙莂氣得跳腳，「大哥，別管他，我們走，反正多少斤都不關我們事，有本事他來搶啊，掠奪百姓財物，他敢嗎。」

  逼走了三霸，這幾天總算是得了清淨，他們隨後散布了關於解藥很快能制好的消息出去，暫時安置好了憂心不安的老百姓們。

  大病初癒，顧子淵就自己著手要為老百姓們熬藥，經過趙寈煜的改良，他們可以用剩下的「紅寇」製作出適合服用的解藥。

  雖然顧子淵心繫於民沒有錯，但他這般操勞，也讓白容看不過眼，索性全都搶到自己手裡來做，不讓他動半根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