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心心念念的

  清脆一聲，利刃被甩落地上，趙寈煜別過頭去，「夠了。」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女人為了一個要死不活的男人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難道她就不怕就算自己死了，顧子淵也可能會活不過來嗎？

  經過這麼一出，趙寈煜方才心裡對顧子淵和白容的埋怨是少了幾分，可他想到宋玉宇剛剛生死未卜，難免還是有著不快，如果宋玉宇真的出了事，在他看來白容和顧子淵就算以命換命，也是救不回來宋玉宇的。

  不過心裡堵著的一口氣算是出了不少，他暫且也不想繼續跟白容計較。

  「你信我對他的用情之深了嗎？」白容看著他問。

  趙寈煜愣了下，依舊有幾分不情不願的樣子，扯了扯嘴角，「呵呵，還能不信嗎，我是醫者，不會想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但我先說好，一碼事歸一碼事，若是日後宋玉宇因兩有危險，他的命你們兩人總有一個要親自還上。」

  白容掀袖而跪，俯首在地，冷靜而迫切地道：「請趙醫師一定要救救子淵，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如你所見，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死。」

  她不怕死，只怕顧子淵等不了，所以不想再跟趙寈煜解釋什麼，只希望他能快些醫治顧子淵，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她絕不輕易放棄。

  見她居然跪下來，趙寈煜眉頭都皺成了一團，「你先起來，有什麼好跪的，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折了壽。」

  「那就拜託趙醫師了。」誠摯說罷，白容才站起身來。

  「我會儘自己最大的能力，你去外頭等著吧，莫要擾我進行診治。」趙寈煜略微嫌棄的擺了擺手，讓白容離開臥房。

  雖然剛剛治過了，但是他還是得再看一看。

  而白容也沒有走遠，一直在門外焦急擔憂著等待。

  過了一會兒，趙寈煜半拉著一張疲憊的面容推開門來，微微一詫，「你怎麼還在這裡？」

  不顧形象坐在廊邊的白容正昏昏欲睡，聽到聲響後瞬間清醒，她走上去追問，「子淵他，他怎麼樣，毒解開了嗎？」

  趙寈煜頂著眼底薄薄的青色，哼了一聲，「有我出手，想死沒那麼容易，不過他命也是大，換做別人早就歸西兩三日了，接下來若無大礙，就等他甦醒再說吧。」

  「多謝趙醫師。」白容說完就立即跑進了房間裡去看顧子淵。

  「我也是到如今才信這世上會有痴情之人。」趙寈煜看著月光，搖了搖頭。

  經過趙寈煜出色的醫術救治，顧子淵的臉色雖依舊虛弱，卻不似之前那樣蒼白得毫無血色，身上的溫度也逐漸恢復如常，僅僅是這樣的變化，就已經讓白容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事到如今在她眼裡，沒有什麼比顧子淵還活著更為重要了。

  「這是不打算睡了？」

  白容回過頭，看到趙寈煜正站在門外看著，她便解釋道：「我想繼續守夜，不然他醒來沒有人照顧，趙醫師，你還有什麼事嗎？」

  趙寈煜將一張紙放在桌上，指尖點了兩下，「我方才路過你們的後院，看到有不少珍貴的藥草，正好可以拿來給他熬煮補身子的藥，當然，舍不捨得是你的事了，這是藥方，我先去睡了，他醒了你再叫我吧。」

  「趙醫師，真的非常感謝你，待事情過去後，我和子淵必定。」白容又道。

  「要謝我，還是等他完全康復吧。」趙寈煜背對著她擺擺手，出了房間。

  山澗遙遠的一縷晨曦透過層巒，薄如蟬翼的光芒淺淺灑落在烏黑的長髮上，穿過潔白的紗帳，又輕輕蒙上一雙闔著的雙眼。

  睫毛微顫，伴隨著鳥雀清脆的啼鳴，漆黑的瞳仁緩緩睜開，熟悉的場景映在其間，模模糊糊間，少女遁入睡夢的面容逐漸清晰明亮起來。

  那一瞬間，顧子淵的眼眸流光萬變，他連呼吸都幾乎禁不住地靜止下來，像是怕驚擾了一場虛實交加的大夢。

  就那樣靜靜地看了半晌，他有些試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變得清瘦的手臂，微顫著輕撫上那張令他魂牽夢繫的容顏，溫軟的觸感從指尖到掌心漫開，猶如懸崖上的冰尖慢慢融化成珠，滴落在他心底的沉沉湖面上，盪開了滿城的春花飛雨。

  子淵？」白容睡夢裡呢喃，感受到臉部傳來的觸碰，她驀地睜開雙眼，隨即驚喜交加，又不知所措，「你，你醒了！」

  下一秒，他們喜極而泣，相擁互訴。

  「我。」顧子淵紅著眼眶開口，萬千言語凝聚在心，最後只緩緩地道了句，「讓你久等了，抱歉。」

  這段話里有對她的愧疚，也有對自己的自責，此時此刻能夠再見到白容，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般，唯恐須臾間就會醒來。

  白容不敢緊抱他，生怕害他得他又傷了身體，她泣聲道：「你不需要對我說抱歉，回來就好，你還活著就好，我只想要你好好的，這就夠了。」

  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她轉臉又推開他幾分，滿是淚水的臉上是少見的嗔惱，「若是再有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顧子淵收緊了手臂，重新將她圈在懷裡，耐著性子溫柔地輕聲哄她，「好好好，我錯了，都怪我，你千萬別不理我。」

  他深深吸了口氣，貪戀她身上的氣息，吐出深情至極的愛語，「我好想你，容兒。」

  門外，正是宋玉宇剛才醒來，正好看到門外的趙寈煜，他看到宋玉宇情況好了不少，臉上也是鬆了口氣的表情，宋玉宇則是問清他昨夜的情況。

  趙寈煜如實告知，不過他並沒有說自己為難了白容，面對他略微怪異的神色，宋玉宇剛休息好醒來，仍有些力不從心，也無心探查。

  沒多久就聽見房內的動靜，趙寈煜道：「似是顧子淵醒了。」

  宋玉宇擔憂顧子淵的情況，於是直接推門而入，不想卻撞破了房間裡的兩人正擁抱著傾訴情愫，顧子淵那句「我好想你，容兒」的曖昧言語，更是一字不漏入了宋玉宇和趙寈煜耳里，有人闖入，兩人稍微拉開距離，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