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窮鄉惡水

  顧子淵雖然希望能和白容隱居山林，但是那些跟著父親的將士他不能辜負，而且作為皇子見到自己的國土出現這般與繁榮一詞相差甚遠的惡劣情形，還是讓他在一次堅定了自己的為官之道，要在把握權勢的同時讓更多人過上溫飽的日子，顧子淵認為這個理想並不過分。

  白容與顧子淵想法相似，她總忍不住想著，若是這些人生活在現代，也不會飽受飢餓之苦，因此她也想為這個時代儘自己的微薄之力。

  「老東西，你也敢和我搶！」刺耳的喊聲同時打斷了白容和顧子淵的思緒，兩人想著剛才的思考，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在他們看到對方眼中的堅定之後，又忍不住相視而笑。

  白容和顧子淵走近了聲源，才發現竟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正在瘋狂地毆打著一個老人。

  見此，白容忍不住出口阻止：「住手。」

  她快步走上前去。

  那男子看了看白容身後的顧子淵，覺得有些不好惹便瞪了瞪兩人立刻抽身離去了，走時還快速地嘟囔了一句：「多管閒事。」男子的聲音像是變聲期，彆扭得很，很難讓人不注意到。

  白容並不理會，她小心地扶正那老人癱倒在地的身體。

  老人家手裡有一塊灰撲撲的黃麵餅緊攥在懷裡，那餅子不大，滿是裂紋，可老人卻把它視若珍寶，老人家在白容的幫助下終於顫巍巍地起了身，雜亂的頭髮和鬍鬚擋住了他滄桑的臉。

  「謝，謝。」年邁的聲音里充滿了乾澀，老人家舉起他飽經風霜的雙手，似是想把那一塊餅遞給白容。

  白容哪能要，她溫柔地注視著老人，「不用了老人家，您自己留著就是了。」

  那老人卻沒收回手，於是顧子淵又走到他面前，低下腰問他：「老人家，您知道這兒的縣衙在哪個方向嗎？」

  老人家緩慢地指向了一個方向。

  顧子淵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白容看他實在可憐，於是從包袱里拿出一份乾糧放在老人手裡。

  「多謝您為我們指路。」

  經歷這一遭，白容和顧子淵兩人只想快點去到衙府里。

  到了縣衙，兩人看到這衙府的破敗卻如心中所想，倒是沒有多驚訝，顧子淵更是直接叩響了門。

  還算厚重的大門從裡面打開，一個衙役從裡邊探出頭來：「你們找誰？」

  「你好。」這衙役看起來有些年輕，顧子淵對他說,「我是新到任的縣令。」

  小衙役有些驚訝，大門上的手一松：「原來是狀元郎到了。」

  「請進。」他看起來有些緊張。

  和善地一笑，白容跟在顧子淵身後走進衙府，衙府並不大，結構也是一目了然。

  白容和顧子淵兩人一邊等待著小衙役，一邊打量起衙府的大堂，不過也沒什麼可打量的。

  不一會兒，兩人就見小衙役帶了帳房過來。

  帳房先生看起來四十有餘，不胖不瘦身材中等，他微笑著向兩人走來。

  「這位便是狀元公了吧，下官能在此見到狀元公真是三生有幸啊。」他對著二人行了個禮，才道，「下官姓謝，見過顧大人。」

  顧子淵回禮，「先生客氣，本官初來乍到，還要請謝先生多多指點才是。」

  一旁的白容點了點頭，這帳房先生看起來倒是老實忠厚，希望他能為他們提供助力吧。

  「敢問先生何時能同本官交接一下縣府內的各項事務？」顧子淵深知要想做事，必先了解的道理，開口便問。

  可那帳房先生卻回絕了他，「今日天色不早，想必兩位舟車勞頓一定累壞了，下官先安排人帶二位去休息，此間事務，下官明日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子淵看著尚且沒有變暗的天色，笑意逐漸加深，他似是思考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先生了。」

  帳房先生也點點頭，同那小衙役低聲交代了兩句就告辭了。

  「我是縣府的衙役，稍後由我帶兩位先去後院歇息。」小衙役神色恭謹，他覺得狀元郎一定是十分了不起的人物，定能帶領他們過得更好。

  「那就有勞你了。」白容帶著善意地望著小衙役，小衙役也仿佛得了動力一般，趕忙到前面去給白容和顧子淵兩人帶路。

  他們下榻的地方是個乾淨的小院，小衙役一把他們帶到就臉頰微紅的跑開了，他們只能自行探索。

  院子並不算寬敞，只是那乾癟的小樹苗和幾小叢枯黃的草硬生生地顯得院子十分空曠，這院子一共就三間屋子，兩人各自選了一間，放下了行李。

  白容正在收拾行李床鋪，就聽到房門被人敲響，「是我。」門外的顧子淵聲音朦朧而低沉。

  「進來吧。」

  顧子淵走了進來，看到這與自己房裡簡樸地一般無二的擺設，話就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口，「還是讓你跟我受苦了。」說完顧子淵自己都後悔了，抬頭看向白容，果然看到她也是一臉的的不贊成。

  「我們一起奮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又何來的受苦一說？」白容將手裡的衣物放下，沒忍住似的笑出了聲。

  顧子淵看到她撇開了一路的勞累竟笑得這般好看，一時不禁有些發愣。

  「我們都認識多久了，又為對方擔了多少，這話你還說的出來。」白容邊笑邊說。

  也對，顧子淵這樣想著，他們都這般熟了。

  白容卻突然收起笑容，「我同你說，我剛剛才發現錢袋不知何時丟了去。」模樣看著有些許落寞，「我分明將它用繩子綁起來了，它定不可能是自己掉的。」

  顧子淵想到這一路上也只有那老人家近了白容的身，也明白過來，他不忍心挑明了讓白容更加難過。

  只是白容心裡也是清楚的。

  「等我們一起把這窮鄉惡水給治好了，這樣的事也就少了。」顧子淵這樣說，也這樣想著，憑他們兩人，一定可以做到。

  「也對。」白容又笑了起來，十分燦爛。

  顧子淵看著她，竟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用過了飯，兩人又開始商議正事。

  「這縣府一定會有存放的檔案，我們明日便先去哪裡一探究竟吧。」顧子淵這樣提議，白容自然點頭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