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兒膝下有黃金
2023-12-22 05:20:29 作者: 西瓜小月月
為了給潘婆婆找些有營養的食材,順便省些銀錢,她索性用竹竿和細線做了個簡易的魚竿,背著背簍直接去了後山。
這兒有一片湖,周遭也沒啥人家,是個釣魚的好地方。
雖說她上輩子多半時間都投入到工作和學習當中,可釣魚卻是她放鬆的唯一樂趣。久而久之,釣魚的技術也就慢慢上來了。
她找了一片空地坐了下來,從肥沃的泥里挖出幾條蚯蚓,掛在縫衣針做成的魚鉤上,小心翼翼地甩進水裡,拿著杆子坐在岸上一動不動。
眼瞅著太陽越升越高,頭頂上熱氣直冒,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滾落而下,衣服也被熱汗緊緊貼在身上。
好幾個時辰過去了,她快被烤化了不說,可恨的是連一條魚尾巴都沒看見。
湖面平靜得像面鏡子似的,只能照見人影兒。
難不成,她重活了一世,這釣魚的技巧也跟著重啟了?
她抬手擦了一把熱汗,急躁得想要罵娘的時候,魚鉤忽然動了一下,疲憊的神經瞬間繃緊。
她連忙屏住呼吸,按捺住想要驚呼一聲的衝動,眼巴巴地盯著水面。
鉤子上下浮動了幾下後,杆子忽然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往下拉扯。
時候到了!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咬著牙關一把將魚竿從水面抽離,一條半大的草魚在空中胡亂擺動。
「兄弟,對不住了,誰讓你上鉤了呢?」
她輕笑幾聲,直接連魚帶魚竿扔在地上,手腳麻利地將魚摘了下來,扔進背簍里往回走。
一想到一會兒能喝上香噴噴的魚湯,她笑得越發開心,就連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為了快點回家,她索性抄了一條近路。
正從山腳下走的時候,隱約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上了山。
她連忙揮舞著胳膊,扯著嗓子:「顧子淵,顧子淵。」
少年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頭看了一眼。鬱鬱蔥蔥的樹木擋住了視線,也再沒聽見有人叫他。
再加上這山路崎嶇險峻,他實在不敢分神,只能挽起青衫一步一個腳印地往樹林裡面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在一處空地上看見一座木頭搭成的房子。外面用一根根胳膊粗的木樁圍成一排籬笆,將木屋圍在中間。
木屋外頭掛著幾把弓箭和幾把磨得極鋒利的刀具,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顧子淵沉了沉氣,提起聲音:「有人在家嗎?有人在嗎?」
「誰呀?」
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推門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顧子淵幾眼:「你找誰?」
粗獷的聲音像是玉米碴子似的,粗戾得厲害。再加上他常年獵殺動物,身上自然而然地帶了一股凶戾之氣,讓人心生畏懼。
顧子淵外形俊秀,又是一介書生,在他面前越顯瘦弱。
可他極為難得地沒被獵戶身上的戾氣震懾,反而面色沉穩老練地迎上那人的視線。眸光一沉,開口道:「子淵今日前來,是想拜您為師,想讓您教我打獵。」
「若是子淵學成,頭半年所獵取的動物將分一半給師傅。若是發生意外,和您沒有半點關係。您若不放心,子淵今日就和您簽訂契約,只求您能教我一回。」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面目老成地彎腰作了一揖。
獵戶聽聞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叉腰哈哈大笑:「今兒個還真是稀奇,一個書生不好好念書,反倒上山拜師學藝來了。你學什麼不好,偏偏要學打獵?別的不說,就說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上去就能被狼給咬了。」
「到那時,別說胳膊腿兒了,就是撿回一條命,也是你小子祖墳里冒了青煙,有祖宗保佑你吶。」
「大叔放心,即便我出了意外,也跟您沒有半點關係,我家人也定不會找您麻煩,」顧子淵面色凝重,「若是子淵日後成了大器,定不會忘了今日之恩,還請大叔收我為徒。」
他的神情極為篤定,堅毅的面容令獵戶動容。
若不是婆婆病重需要療養,家裡又一窮二白,他又何苦冒這麼大的風險學習打獵?
要是學成了,他還有一技傍身,一家人總不至於受凍挨餓。
獵戶上下打量他幾眼,摸著鬍子像是琢磨著什麼似的。
顧子淵目光一沉,索性撩起袍角,挺直腰杆兒跪在地上:「請您收我為徒。」
說話間,他直接磕了一個頭。
白容一上山,就看見這一幕,驚得肝膽直顫。連口氣都來不及喘,拖著沉重的腳步往那邊走。
獵戶也被驚了一下,趕忙要扶他起來。
裡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鄉野村婦提著刀走了出來,指著顧子淵便譏笑道:「你當打獵是想學就學的?況且這山頭就這麼大,這本事要是讓你學去了,我們老倆口以後喝西北風吶?」
「看你一副書生打扮,卻不想是個沒腦子的。就憑你這點本事,這書肯定是念不成的,倒不如跟著村頭那個老瞎子要飯去!」
顧子淵濃眉緊蹙,拳頭攥緊,手背上青筋暴起,不卑不亢地看著那婦人。
最終嘴角一抿,將這些辱罵的話悉數接受。
白容被村婦的言語激怒,氣哼哼地衝過去:「子淵將來是要成為國家棟樑的,他的心思豈是你們這些無知小輩能猜透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日定可大展宏圖!」
少年深沉的眸底因為她這一番話,盪起一絲波瀾,心窩泛起一些暖意。
正抬頭看她的時候,白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要將他拉起:「男兒膝下有黃金,這種無理取鬧的人咱不跪也罷!」
「白容,這事與你無關,你只要將婆婆照料好就行。」
顧子淵轉而望向獵戶:「若非家中有難,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切,那丫頭都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上了,還指望我們幫你吶?門兒都沒有!」
農婦拽著獵戶的胳膊,進門去了。
顧子淵咬緊了牙關,忍辱負重。白容見不得他受委屈,心疼得緊,牙關一咬:「走吧,我有掙錢法子。」
少年深吸一口氣,站起了身,卻也沒將她的話當真。
吃過晌午飯,白容從婆婆那裡要來一百個銅板,去糧店買來不少黃豆。
顧子淵放下書本,看著那一簸萁黃豆:「你方才說,這些東西能生錢?」
「是啊,你就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