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非黑即白

  「可不是，剛才柳丞相經過我們那兒，我們那幾棟屋子都破破爛爛的，丞相還說了朝廷會撥下銀子幫我們重新修房子呢，這可真是好事啊！」

  「以後咱們這兒也會熱鬧起來，真好啊！」

  大家都紛紛感慨這城區擴建之後的變化，村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意，柳長卿站在一旁臉上溫和的笑著朝他們拱了拱手，「這些事情本就是朝廷該做的，你們不必謝我，要謝該謝當今聖上才是。」

  「皇上？誰不知道咱們的新皇上正是吃喝玩樂，這種事情他才不會放在心上！」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這麼一句，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連陸琳琅都微微一愣，在這個時代跟光明正大說皇帝的壞話，稍有不慎小命都要保不住的。

  她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柳長青，怕他會做出什麼舉動來，不過他的臉色也是微微一僵，眼前村民不少，不好找出剛才說這句話的人是誰，便當做沒有聽到。

  「好了大，家別圍在這兒了。」陸琳琅連忙開口打破尷尬，「這會兒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大家快回去準備午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我家正做著呢，丞相要不去我家用午飯？這裡回去還有段路，您忙活了一中午，總不能餓著肚子回去！」

  「去我那兒去我那兒！我家婆娘中午燉了大肘子！丞相去我那兒吧！」

  一時間柳長青成了村民眼中的香餑餑，都想搶著讓他去他們家裡吃飯，這些都是村民們的好意，陸琳琅不好代替柳長青拒絕，只好回過頭去看著他。

  「大家的好意我都心領了，不過我在朝廷為官，自然不能吃用百姓一分一毫，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快回去吃飯吧，我還要回去將視察報告儘快總結出來，送給皇上過目。」

  一說到他還要辦公，村民們便不再吵吵嚷嚷了，又表達了一些自己的感激之情隨後三三兩兩的離開，陸琳琅終於在一旁鬆了口氣，對付這些百姓還是柳長青更拿手些。

  「好了陸姑娘，我們走吧。」柳長青轉過身來看著她，笑容和煦，如三月春光，陸琳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猛然又想到，這樣才貌雙全的人在背地裡也有說不出口的秘密。

  看來老天爺對每個人都還是公平的，陸琳琅點點頭，這時青紅也帶著準備好的禮物趕了過來，陸琳琅伸手接過，吩咐她下午在繡莊上看著，她出門一趟儘快回來。

  又一次坐上柳長青的馬車，裡面的裝飾還和以前一樣，馬車往前走了一段路，陸琳琅才把準備好的禮物送到柳長青面前，「這些天麻煩柳大人了，我也沒準備什麼太好的東西，這一點小小的禮物希望你能收下。」

  「方才那些百姓要請我去吃飯，我看你臉上也有幾分不情願。」柳長青並沒有接過她的禮物，反而笑著同她說起了話，陸琳琅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點頭，「這些百姓平時顧及自己的生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我想你肯定也不願意再去麻煩他們，所以才……」

  「是啊，百姓們安身立命實屬不易，何況自新皇登基之後朝廷動盪一直未曾平息，如今能為他們謀得一點福利我也深感欣慰，同理，你也是百姓，這些事都是我該做的，不必送什麼禮物。」

  原來是為了不收她的禮物繞了這麼大個圈子，陸琳琅臉上一紅，她若是還執意要送就是打了自己的臉了。

  「既然這樣，那等會兒去吃飯就由我來請客。」陸琳琅把禮物收下放到一旁，為了防止柳長青拒絕她又補上一句，「我跟聞香樓的老闆是朋友，我去那兒吃飯有優惠的，可以省不少錢呢。」

  「聽說陸姑娘和南宮少主關係頗為親密。」柳長青眼神微微一閃，沒有再拒絕，但卻打聽起了別的事。

  「我跟他……」陸琳琅為了配合南宮鈺演戲，第二天便跟著他回了南宮府見了老爺子，並且裝作和南宮鈺關係很親密的樣子，老爺子甚是開心，還送了陸琳琅一些金銀珠寶，當然這些她回去之後都還給了南宮鈺。

  從那之後自然也傳出不少風言風語，說她是未來南宮家的少奶奶，沒想到柳長青對這樣的八卦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若是不方便，陸姑娘不必解釋。」陸琳琅還沒想好該如何跟他說，柳長青便察覺到她的為難，主動圓場，讓氣氛沒有那麼尷尬。

  這也是陸琳琅覺得和柳長青相處起來十分舒服的重要原因，他十分善解人意，從來不會把人放在尷尬的境地，每次笑起來便讓人如沐春風，心情大好。

  等到了聞香樓，陸琳琅發現這裡的下人和掌柜的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比以前更加恭敬，甚至還專門為她設立了一座廂房，只有她才能進去吃飯，廂房裡裝飾的更是五顏六色，少女心滿滿。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南宮鈺的主意，自從自己答應了跟他演戲，很多事情都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不過他們倆也商量好了，等到老爺子恢復一些，自然會將事情說清楚。

  在這裡甚至不用陸琳琅專門點菜，很快熱騰騰的飯菜便送了上來，全都是當天最新鮮的食材，滿滿一大桌子，光看著令人垂涎欲滴。

  不過好在柳長青面對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刨根問底，還像往常一樣落座吃飯，優雅從容。

  「陸姑娘若是有什麼事大可以直說，用過飯後我也該回去了。」陸琳琅沉浸在滿桌的美味佳肴中，險些把正事都給忘了，還好柳長青開口提醒，她才連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發生了這些事情都要感謝柳大人從中相助，我也知道給你送禮物不是什麼好事，可我實在找不出別的能報答你的方法了。」

  「陸姑娘不必如此客氣。」柳長青拿起桌子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暖洋洋的目光望了過來，「說不定日後在下還有讓姑娘幫得上忙的地方。」

  「如果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你就儘管說。」聽他這麼說陸琳琅連連點頭，恨不得現在就能幫他做點什麼。

  「我知道陸姑娘大概還想問些關於沈記繡莊的事情。」柳長青看著她，「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他們家和安南王府有些交集，如果他們能把那些欠款補上，後面可能不會再有更大的懲罰了。」

  陸琳琅的小心思被柳長青猜中，聽到他這麼說眼神中浮現出幾分失望，「意思是，只要他們有足夠的錢，實際上就不會影響他們太多，是嗎？」

  「嗯。」柳長清毫不避諱的點點頭，陸琳琅沉默了一會兒，她一開始就想到過這樣的結果，畢竟人心社會錯綜複雜，這個世界也並不是非黑即白。

  吃完飯陸琳琅不敢再過多耽誤柳長青的時間，正要從廂房出去，一道身影卻飄了進來，南宮鈺看到陸琳琅和柳長青兩人獨處一室，立即皺起眉頭，「我還以為你來聞香樓是來找我呢，怎麼帶著別人過來吃飯？」

  「我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陸琳琅皺起眉頭，現在又不在南宮府，南宮鈺這麼說話肯定會讓人誤會，她扭過頭看向柳長青，「之前的事情還是要多謝柳大人。」

  「陸姑娘不必如此客氣，既然南宮少主過來，我便不多做打擾，告辭。」南宮鈺出現後柳長青的神情多了幾份疏離，說完便轉身要走，陸琳琅正想跟上去送送，他又忽然停下腳步。

  「對了，關於城區擴建規劃的事情，慕容小侯爺也從中提了不少建議，最終能選中那塊地方並不是我一人力保下來，陸姑娘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柳長青已經離開了聞香樓，陸琳琅還愣在原地，他剛才的意思是那塊地方能被規划進城區擴建計劃中，慕容錚也從中幫了忙，她還以為這件事全靠柳長青……

  「你還發什麼愣呢？人走了你捨不得？」南宮鈺在她面前晃了晃手，陸琳琅回過神皺起眉頭，「以後在外面你不要說那些曖昧不清的話，咱們只是演戲哄哄老爺子，別的時候還是一切正常。」

  「我剛才有什麼不正常的嗎？」南宮鈺攤了攤手，全然不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什麼不對，陸琳琅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若是這樣，那我沒什麼好說的，以後回家別叫上我。」

  說著就要走，南宮鈺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陸琳琅回過頭一記眼刀，他便連忙鬆手笑了起來，「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嘛，再說了，你和這位柳長青私自見面慕容知道嗎？還好是我看見了，要是慕容看到你們兩個可怎麼辦？」

  「他又不是沒見過……」陸琳琅理了理衣袖，「再說我跟柳大人之間又沒什麼，什麼叫被他看到了怎麼辦？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我跟別人說句話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