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瞞不住了

  推開御書房房門，絹巾的透光度足可以讓她看清前面的路。

  溫郁歪頭朝內看了看，模糊中只見墨錦衍坐在桌子後，正在批閱奏章。

  首先發現溫郁的是從旁研磨的小太監：「大膽，什麼人！」

  然後便看見墨錦衍抬起頭來。

  溫郁沒說話，向前伸著兩隻手，用掐著嗓子的聲音說道：「拿命來……」

  「來人，來人……」小太監急了，直接當在墨錦衍面前。

  誰知墨錦衍不害怕反倒一笑，一把把小太監推開：「溫郁。」

  「你怎麼知道是我？」溫郁掃興地拿下絹巾，氣嘟嘟地走進去，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除了你，誰還如此大膽。」墨錦衍從椅子上起身，幾步走到溫郁面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幾天。」溫郁沖小太監招招手，讓他去泡杯熱茶來，「一路過來冷死了，什麼時候開飯，又冷又餓。」

  墨錦衍輕笑：「你喜歡到處蹭飯的毛病一貫沒變。」

  「你不樂意？」

  「樂意，樂意至極。」

  離開幾個月，墨錦衍當了皇帝，他似乎沒什麼改變，見了溫郁依然如此開心。

  給皇帝準備的御膳，果然既精緻又美味。

  墨錦衍特意讓御膳房煮了羊肉鍋子，暖身暖胃。

  好多問題想問她，不知先從什麼問題開口，墨錦衍見她吃得開心，也知她應該沒什麼事發生。

  墨錦衍剛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為何突然回寧都。」

  「回來養病。」

  一口飯還沒咽下，差點噴出來：「養病？你生什麼病了？」

  「誰知道，說是心脈受損，我也不知道為何受損，趁著我暈倒，連夜給我送回寧都來養著。」

  墨錦衍點點頭，不過看溫郁的樣子，似乎已經沒什麼事了。

  其實他最擔心的還是漣殤教的那位。

  先帝駕崩之前，燭九陰特意去襄城去請，得到的結果是雲息庭不放溫郁回來。

  還說那位已經瘋了，宛如大魔頭一般，見誰打誰。

  此次生病，溫郁能輕輕鬆鬆回寧都來，簡直不可思議。

  「我很好奇，雲昭是如何放你回來，先帝薨逝之前，我可是派人去請你也沒有請來。」

  「嗐，別提了。」溫郁放下筷子，分別給墨錦衍和自己舀了羊肉湯，「之前沒找到和成魔後的雲息庭相處方式，後來摸索到了規律，相處起來，甚至比過去的他還可愛。」

  「可愛個屁。」墨錦衍揶揄一聲，「和一個瘋子相處，還不如回到我身邊，皇后之位一直給你留著了。」

  「你省省吧。」溫郁喝了一口羊肉湯，「你的娘娘們呢，叫過來給我見見唄。」

  墨錦衍不滿：「沒有。」

  「不會吧。」溫郁噗地一聲笑出來，「你還打算絕子絕孫，以後沒人繼承你皇位？」

  「你說話注意點，我再怎麼說也是皇帝，別像以前和我沒有分寸。」墨錦衍嘆了口氣，「母后說只容我放肆到年前，再不納入嬪妃，年後便要選秀了。」

  當皇帝也真夠慘了，被逼著傳宗接代可還行。

  這哪是當皇帝，分明是當了個生育的工具，和腫馬有什麼區別。

  這也就是墨錦衍，換了好色的皇帝，登基當天已經三宮六院都住滿了。

  墨錦衍給她加了一塊海鮮放在碗中：「要不要當我的皇后？」

  「當你妹啊，我三個月後……」溫郁及時住口，想想和雲息庭成親的事，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免得他難過傷心，萬一逼急了再弄個什麼圍剿，死的人更多了。

  「三個月後如何？」

  「三個月後回漣殤教了唄，我那郡主府住得再好，冷冷清清的，感覺不像真正的家。」

  墨錦衍真想罵人，這才剛回來，又說要走的事。

  這時小公公進來通傳：「陛下，五公主求見。」

  「咦，我叫來的，讓她進來吧。」溫郁剛用手抓排骨啃著吃，聽說五公主來了，放下排骨，唆唆手指說道。

  小公公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等待墨錦衍的旨意。

  「讓她進來吧。」

  這兩個小姐妹數月不見，一見面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抱在一起轉圈圈。

  墨錦衍頭疼地掐了掐鼻樑，被她倆吵得直想掀桌子。

  「你倆別鬧了，錦玥，快坐下一起吃。」墨錦衍出言制止，讓小公公再去添雙碗筷。

  墨錦玥一笑：「好久沒見皇兄如此平易近人了，溫郁一來，皇兄整個人都變了。」

  她說著，突然掩口一笑：「如今該稱長公主殿下了。」

  「五公主也來取笑我。」

  「溫郁你別謙虛，你現在可比我頭銜大了。」

  三人邊吃邊聊，閒話家常。

  這其樂融融的氛圍，連一旁伺候的小公公都在暗自稱奇。

  「前幾日還求了皇兄，許我去漣殤教，沒想到今日溫郁來了，我們可以一起去襄城。」

  溫郁打了一個響指：「好呀好呀，你皇兄終於辦了件人事。」

  「溫郁。」墨錦衍假裝生氣。

  「是是是，皇帝陛下，那我只能替陶星河，謝皇帝陛下的恩了。」

  溫郁裝腔作勢，起身行禮後，兩個女人又笑成一團。

  午膳過後，墨錦衍還有政事要忙，兩個小姐妹先去墨錦玥的宮裡，繼續聊閒天。

  只是墨錦衍又叮嚀溫郁，臨出宮前再回來，他還有好多話要說。

  在墨錦玥的宮裡，比在御書房放鬆很多，夏荷也能一同進去，和兩人一起坐下談心。

  「聽說雲昭哥哥走火入魔後，性情大變，你在漣殤教還好嗎？」

  「還好還好，他也沒變多少。」

  於是溫郁把她回到漣殤教發生的事，前前後後給墨錦玥說了一遍。

  尤其是在聽到錢茂大戰漣殤教，想虐殺溫郁逼雲息庭自殺時，雲息庭成魔後反殺錢茂，把她興奮得跟著一起大喊痛快。

  和他們在漣殤教發生的一切比起來，墨錦玥在宮中簡直無聊到了極點。

  「你有你的刺激，我有我的小道消息。」墨錦玥也神秘兮兮地說著她最近聽到的傳聞。

  溫郁立刻來了興趣：「什麼八卦，我最喜歡聽八卦了。」

  「你還記得嫁去鄭國的墨錦晞嗎？」

  「當然記得，六公主嘛，為了嫁去鄭國，我還給她排練舞蹈。」

  「聽說她可慘了，那鄭國國君簡直不是人，喜歡虐待女人，把墨錦晞打得連一塊好地方都沒有，還有各種下流的手段折磨她。」

  溫郁早就料想到了，之前雲息庭已經說過他親眼所見，鄭國國君就是個變態。

  墨錦玥一臉興奮，完全沒有替自己六妹悲傷的樣子：「聽說偷偷給皇兄寫了很多信，大部分都給扣下了，只有一兩封傳到宮中，皇兄沒辦法把她接回來，說那相當於公然和鄭國開戰。」

  那可不，錦國既然答應鄭國和親，那就是做好犧牲一個公主的準備，犧牲一個公主換來兩國和平，救的可是幾萬，甚至十幾萬的人。

  墨錦衍不會答應接墨錦晞回來，即便是他親妹妹。

  「路是她自己選的，為了嫁去鄭國，還差點毒害你性命，也算她罪有應得。」

  「可不是。」墨錦玥覺得痛快極了，「我還得感謝她，不然我又如何能找到心中摯愛。」

  墨錦玥說完，喝了一口茶潤喉：「對了你和雲昭哥哥打算什麼時候成親？」

  「之前約定是三個月後，眼下已經不足三月了，所以料理完寧都的事，我便要回去準備成親了。」

  墨錦玥立刻歡呼起來，覺得有情人終成眷屬真的好。

  不過她也真替自己的皇兄悲涼，一生摯愛，馬上就要成為他人的妻子。

  溫郁按住她讓她小聲一點：「你別聲張，我沒告訴你皇兄，我知道他心意，不想讓他傷心罷了。」

  「也是，作為姐妹，我當然希望你願得一人心，皇兄當了皇帝，以後三宮六院，勾心鬥角，未必適合你。」墨錦玥說著，嘆了口氣，「不過皇兄太可憐了，成為皇帝後，更加身不由己。」

  「你沒事多勸勸他，對了，還有那個寧梔，墨錦衍要實在找不到人的話，反正都要娶妻，多她一個也不多，別讓寧梔白白跟了他這麼久。」

  「也是啊，還是你想得周到，我會儘量規勸皇兄，估計不是你，他娶誰都一樣了。」

  兩個小姐妹聊得意猶未盡，溫郁說好了過幾日再來進宮。

  她又去了御書房和墨錦衍談談心，也就回去郡主府，不再打擾。

  進宮見了墨錦衍，也算完成寧都之行的一件事，和艾歌說好轉日要去將軍府，她那便宜爹八成還不知道她回來了。

  吃過晚飯，溫郁親自去庫房挑選為溫子鋒帶去的禮物，溫郁不能時常在老父親身邊盡孝，只能多帶些東西聊表心意。

  「這些個瓶瓶罐罐帶去將軍府也不長臉啊，我爹一個大老粗，不喜歡這些玩意。」溫郁看著庫房的一堆奇珍異寶發愁，還不如提上幾斤蘋果，還能吃一吃。

  夏荷點頭：「要不帶點補品過去，給老大人補補身子。」

  「也好，我記得之前什麼官給我送了一棵大靈芝，一會你給找出來，再隨便挑幾個看著順眼的東西，明日一起帶上。」

  艾歌看著溫郁的庫房直咋舌：「郁兒，你這都快成小金庫了。」

  「嗐，都是各種官送的，他們知道我碎嘴子，送這些東西來不求升官發財，只求我別說他們壞話。」

  溫郁又從庫房中翻出一把有些異域風情的襄寶石短刀來：「這個不錯，我爹喜歡兵器，就說是他未來女婿送的。」

  艾歌瞬間臉色一變，只是沒人注意到而已。

  「公主送禮還不忘帶上雲教主。」

  「那是，我們馬上要成親了，正好把好消息告訴我爹，讓他老人家給選個吉日，如果能跟我們一起回漣殤教，就再好不過了。」

  艾歌已經完全僵住，感覺雲息庭的事怕是瞞不住了。

  「郁兒，我有話要跟你說，我們先去你房間。」

  溫郁奇怪，看她一臉嚴肅，莫名笑起來：「怎麼了師娘？」

  「和教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