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又是一個可憐人
2023-12-22 01:42:46 作者: 花小酒
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到最後溫郁說要去八仙居吃飯,狗官立刻說隨行請客,不過卻被溫郁拒絕了。
「看見你這狗腿子模樣我吃不下,你想請客,就找個人在一旁站著,最後結帳好了。」
縣太爺哪敢不從,立刻屁顛屁顛地讓人跟著去結帳,溫郁也不含糊,點了一桌子山珍海味,還多點了幾個菜給漣殤教其他人帶回去,全都由縣太爺買單。
臨走前打包吃剩菜品,又讓夏荷進去問問老闆一共花了多少飯錢。
「我們這頓飯能買多少糧食?」
趙林聽聞,在一旁答道:「一兩紋銀能買一石米,剛剛花了三兩,就是三石。」
溫郁對古代的換算單位沒概念,從小錢袋中掏出一把碎銀子交給趙林,也不知是多少錢:「趙大哥,以後我有事沒事就去掠奪貪官們的錢財,錢都放在你這,平時下山就買些糧食分發給窮人。」
「郡主事事皆為百姓考慮,趙林佩服。」
「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貪官可比大家想像中有錢多了,平時搜刮民脂民膏,我只不過變著花樣再返還給百姓而已。」
溫郁自然對這些小錢不在乎,怎麼說她現在也是富婆了。
自己的錢是靠頭腦賺來的,不似貪官污吏獲取不義之財,與其自掏腰包行善事,不如讓貪官把民脂民膏吐出來,更有意義。
……
溫郁還真小看了縣太爺的辦事效率,按照燭九陰的速度,送點東西還需要兩天時間,府衙的差役去寧都一來一回,竟只用了七日時間。
這對於以懈怠為主的縣太爺,還不算上請旨的時間,這已經很快了。
得了旨意,溫郁再次前往府衙,她也不知這麼做是不是正確,只能把選擇權交到死囚的手上。
關押死囚的牢房陰冷潮濕,再加上一股霉味,溫郁還未走近,已經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郡主,這便是咱襄城府衙唯一的死囚了。」縣太爺依舊無比殷勤,一路狗腿子式地帶路,就差趴地上把地都舔乾淨再讓溫郁來走了。
溫郁用袖子掩住口鼻點點頭,只見死囚正空洞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完全失去所有希望。
看上去有點可憐,瞬間覺得如此做法似乎能帶給她一絲生的曙光。
「郡主,這名死囚狠心殺了丈夫一家,被抓時渾身都是血,手裡還一直握著菜刀,嘖嘖,簡直沒有人性。」
不會吧。
溫郁看著她瘦弱矮小,分明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怕是拿著菜刀都覺得重。
能狠心殺人,還是殺了一家子,也太不可思議了。
要說古代男女成親,大約在二十歲以內,看她的模樣,也就二十歲左右,先不說她有沒有能力殺了丈夫,就是公婆二人,大約也只四十歲光景,這個年紀的人,一般來說也有膀子力氣。
以一敵三,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下得去狠手,要人性命。
溫郁沖縣太爺使了個眼色,狗腿子立馬會意,上前招呼死囚:「郡主來了,還不快過來,郡主有話要問你。」
那人沒什麼反應,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溫郁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別處。
「哎,我說你個死到臨頭的人,竟然不把郡主放在眼裡。」
死囚冷笑一聲:「大人,你也說我死到臨頭了,把誰放在眼裡這重要嗎?還是說我把這位郡主放在眼裡,她便能放我出去。」
「你……」縣太爺氣得直跺腳,「郡主,她也太不拾抬舉了,這樣狠毒之人,就應該讓她等著砍頭。」
「是不是死到臨頭,現在說還為時尚早,本郡主給你個生還的機會,你願不願意聽聽?」
溫郁話音剛落,只見死囚的臉上重新燃起希望,又瞬間暗淡:「難不成郡主還有赦免死罪的權利?」
溫郁剛要說話,又被縣太爺搶了先:「廢話,郡主是當今聖上的乾妹妹,自然有這個權利……」
「你廢話怎麼這麼多,是聽你說還是聽我說?」溫郁不滿。
縣太爺立刻閉了嘴,站到溫郁身後,不敢再開口。
溫郁白了他一眼,這才回過頭來再看向死囚:「本郡主雖已請了旨意,但死囚也是人,不管你犯了多大的罪過,總該有選擇的權利。」
死囚的目光中又燃起一絲希望,定了定神答道:「郡主請說。」
「本郡主有個神醫朋友,正在研製一些新藥,需要以身試藥,還有可能會以針灸刺穴,這藥呢大約吃不死人,只是針灸扎錯了穴位,很有可能會有很嚴重的後果,若是偏癱了動不了了,漣殤教會負責你後半生的生活起居,扎死了也只能算你倒霉,反正成功與失敗各占一半。」
死囚聽到這,已經不由自主地站起來。
溫郁看著她的反應,很是滿意,又繼續說道:「若是神醫的試驗成功,你大約會忘記一些事,其他和正常人無異,以後是留在漣殤教做事,還是浪跡天涯,只要別再作奸犯科,本郡主不會幹涉你的自由。」
話音一落,死囚已經走到溫郁面前。
她的身上滿是傷痕與血漬,頭髮亂糟糟地披散著,身上發著抖,不知是凍的,還是情緒過於激動。
「本郡主問你,你可願意隨我去漣殤教?」
「我願意!」幾乎是在溫郁話音剛落的瞬間,她情緒激動地喊出了口。
溫郁皺了皺眉,心情糾結得很:「你要知道,你隨我回去是去做人體試驗,其後果你很有可能會癱瘓,會死亡……」
「郡主不是說有一半機會成功麼,別說一半的機會,就是有一成的機會,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同意,如果不隨郡主回去,我只能留在這等死,沒有一線生機。」
溫郁點點頭:「好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花巧,夫家姓何。」
溫郁朝縣太爺努了努嘴:「狗官,放人吧。」
……
溫郁自然不會獨身一人帶走死囚,萬一是個亡命徒,還不一出衙門,就把她給宰了逃命。
不過在見到花巧之後,溫郁也稍微安心一些,即便她曾殺了夫家全家,不過是一女子,漣殤教高手眾多,晾她也逃不掉。
腳鏈嘩啦啦地響著,這是縣太爺的安排,他怕犯人跑了,找不到第二個死囚賠給郡主,只得帶著腳鏈,直至死囚再無用處,再由他來親自解開。
溫郁也沒反對,她也怕麻煩,真跑了不但耽誤事,還得去其他府衙再要人,不划算。
「郡主,我剛聽說新帝會在三日後登基,咱家王爺終於要成為皇帝陛下了,郡主要不要慶祝一下?」夏荷邊走邊說,看出來她高興壞了。
溫郁白了她一眼,悻悻說道:「慶祝墨錦衍登基?我可不敢,你不怕大魔頭要了我們的命?」
「也是哦,當今聖上可是雲教主的頭號情敵,還是別觸霉頭了吧。」
「對了,我剛帶出來的人叫花巧,她願意幫陶星河試藥,便是漣殤教的恩人,以後你們對她客氣些,不許搞身份歧視。」溫郁說完,又扭頭看向身後低著頭走的花巧。
只見一路上行人對她指指點點,還不是為的她身上的囚衣以及滿身傷痕。
「要不先給她買身衣服洗個澡再回去?」溫郁於心不忍,想起自己也曾是死刑犯,心裡一陣觸動。
成為死刑犯的不一定是壞人,一個女人能有膽子殺人,沒準有什麼苦衷了。
對於溫郁的提議,夏荷搖搖頭否決:「還是先回漣殤教吧,郡主,你別忘了,你答應雲教主一個半時辰內便回,從襄城走至教中也要半個時辰了。」
也是哦。
保險起見,只能先委屈花巧了。
於是她扭過頭,詢問花巧成為死囚的原因:「花巧,狗官說你殺了夫家一家,你為何要殺他們?」
「不,郡主,我沒有殺人!」花巧一說到此事,情緒有些許的波動,又改口道:「不對,我的確殺人了……」
「到底殺了還是沒殺?」
「殺了,我殺了我夫君。」
這一路上,溫郁像聽故事一般,聽花巧講述著她殺人的過程,以及為何要殺了她的丈夫。
原來花巧本姓李,是襄城一窮苦人家的孩子,由於家中實在沒錢,養到十六便被逼迫著嫁人。
她剛嫁過去的那一年,夫家還算是個小康家庭,只是丈夫喜好酗酒,又染上賭癮,很快一個四口之家幾乎傾家蕩產。
那天,花巧丈夫又輸光了所有錢,喝的酩酊大醉後回來,找他父母要老兩口的棺材本。
家中最後的一點錢眼看著就要被搶走,公公氣不過就說要打死自己的兒子,於是花巧丈夫借著酒勁就在院中拿了鐮刀,一刀一個把老兩口全部砍倒。
「我當時看公婆時,他們尚有一絲氣息,夫君見他傷了人怕我說出去,就有要來殺我。」花巧一邊說著,一邊抹著眼淚,「於是我情急之下躲進廚房,拿了菜刀防身,他踹開門要殺我,只可惜喝了酒的緣故,又被廚房裡的灶台絆倒……」
「於是你就殺了他?」溫郁問道。
花巧搖搖頭:「我本沒想殺他,他摔倒的時候被他手中的鐮刀割傷,就徹底瘋狂了,拿著鐮刀一頓亂砍,我嚇得也亂砍,他砍到了我的胳膊,我砍到他脖子,就這麼死了……」
溫郁願意相信花巧的話是真的,她的講述流暢且通順,沒有一絲猶豫和前後矛盾的地方。
其實這事稍微打聽下她的街坊四鄰便可知曉,溫郁有這個能力去打聽,所以花巧並沒有騙她的必要。
「事情都過去了,你能從牢中出來,也算上天有好生之德。」溫郁嘆了口氣,安慰道。
花巧突然下跪,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郡主能救我出來,如同我再造父母,即便是死,花巧此生也要報答郡主大恩。」
「行了,我可不喜歡別人動不動就給我下跪,趕緊起來吧,還是快點回漣殤教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