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以身試毒
2023-12-22 01:42:46 作者: 花小酒
雲息庭被她氣得火冒三丈,搬出漣殤教來,是想讓她知道,她還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亦或是一種激將法,讓她主動去找自己的幸福。
「激將法啊,要我自己滾蛋,好成全你嗎?」溫郁一秒識破雲息庭伎倆,算是和他徹底槓上了,「你以為我會說,本郡主才不稀罕呆在這,然後甩手離開?」
「呵呵,你是真拿我當傻白甜隨你們欺負了……」
「雲息庭,你給我記著,別說你一個漣殤教,就是整個錦國,給我兩年時間,我也能給它滅了,你想擺脫我,去做夢去吧,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和你死磕,我瘋起來什麼事都敢做,別不信邪!」
喻歡被她的話嚇到了,想上前勸說:「郡主,你這是……」
「我怎麼樣?我就這樣!」溫郁冷笑著看著她,「少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你敢在我面前裝聖母瑪利亞,我就敢在你面前自殺,等我死了,你就看朝廷會不會再次發兵,繳了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
一直在旁看熱鬧的夏荷瞬間鼓起掌來:「郡主,說得好,大塊人心。」
「明天之前,把神女玉牌給我放我院裡,晚一天,我燒一間房,說到做到!」溫郁說完,轉身就走,「夏荷,我們走,這對狗男女真讓人噁心。」
雲息庭的院門永遠都是一個節點,出門瞬間總能讓人淚流成河。
憋了半天,說好不哭的,對外人堅強,脆弱的一面卻單獨留給自己。
或許她服服軟求求他,一個月的妻子說和離也就和離了。
卻總是嘴上不饒人,心裡難過得要死。
喻歡心有餘悸地看著門口,沒想過她要面對的人竟如此強硬,同樣是女人,她還真有些羨慕溫郁的霸氣。
「你房中為何有本教的衣物?」雲息庭嘆了口氣,打算離開。
喻歡回過神來,忙解釋道:「前日把夫君的衣裳和鞋子刷洗了,一早剛收起來,打算壓規整迭好再送進夫君房間,倒也搪塞了郡主。」
「下次別再刺激她了,她性子急,容易衝動,有時會做出莫名其妙的事,你平日最好別去招惹她。」
喻歡溫順點頭:「是。」
「一會把神女玉牌放她院子裡,最好她不在的時候過去,以免再發生衝突。」
「夫君,郡主剛剛說得話,兩年滅錦國,自殺讓朝廷發兵……」
雲息庭聽後突然笑了笑,這樣的笑,是喻歡從未見過的:「溫郁很厲害,她沒有吹牛,所說的每句話,真的有能力辦到。」
話到此處,竟有些引以為傲的自豪感,雲息庭在說起溫郁時,眼睛會放光。
喻歡又咳嗽了一聲,把雲息庭放在房中的衣物收拾起來:「夫君,最近夜裡風涼,睡覺時注意保暖,妾身昨日等著夫君回來,才一會的功夫便傷了風寒。」
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麼,誰知他只拿著衣服邁步走出房間。
在門口處停了停,他轉過身來又看向喻歡。
喻歡以為他要說些什麼,忙笑臉相迎,滿心期待。
「別忘了把神女玉牌放去她院子,本教不方便過去。」
笑容有那麼一刻僵住,喻歡換上平時溫順的表情:「好,妾身知道了。」
……
對一般人來說,時間是平復心緒傷痛的最好良藥。
可對溫郁來說,卻是火上澆油的那桶火油。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氣。
她現在只想當個禍國殃民的黑化反派,把周圍攪得雞飛狗跳,然後自殺開溜,回到現實生活中。
位於漣殤教最里處的老藥罐子,溫郁推門進去,正好和準備出去的學思撞了滿懷:「溫郁姐姐來找先生嗎?」
「他死了沒有?」
「在藥房研製新藥,姐姐還是別去打擾了。」
不打擾他打擾誰,溫郁覺得雲息庭在寧都出爾反爾,回襄城絕情娶妻,全是陶星河出的壞主意。
「去玩吧小呆瓜,我找你家先生有點事。」
一腳踹開藥房的門,陶星河本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被突然的響聲嚇了一跳,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
「好你個賊女!」
「你閉嘴,老娘現在心情很差。」
陶星河立刻警覺起來,悄無聲息地朝正在熬藥的爐子摸去:「我可警告你,你別亂來,當心我……」
「給我開點藥,我不舒服。」溫郁懶得理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隨意拿起一瓶藥擺弄著,表情看上去很消極。
陶星河有點結巴:「你,你害什麼病了?」
「心病,可有方子解解?」
「沒有,自愈便可。」
溫郁撇撇嘴,看著手中一瓶名為蝕骨丸的藥:「這藥吃下去痛苦嗎?」
「廢話,你腦子不好,字也不認得?蝕骨丸,吃了以後如同千萬隻蟲子啃食骨頭,活活疼死。」
溫郁搖搖頭放下:「那也太殘忍了,你這麼厲害,就沒研究點什麼能讓人不知不覺去死,沒有一點痛苦的?」
「當然有。」陶星河略顯得意地指了指她手邊另一瓶紅色藥瓶:「心滯水,喝下去後會麻痹全身感官,讓人處於昏迷狀態,待人睡熟之後,心臟驟停,絕對讓人感覺不到痛苦。」
「那還算挺人性化。」溫郁對此藥很是讚賞,「陶神醫果然仁心仁愛。」
陶星河這人,喜歡聽阿諛奉承讚揚他的話,越誇他越傲嬌,然後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若是求他辦事,便要換另一種方法,激將法屢試不爽,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要說想從他嘴裡打聽出什麼,溫郁試過了,從未成功過。
所以她也不寄希望能問出,他和雲息庭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根本從他嘴裡撬不出。
陶星河打開藥鍋蓋子,看了看裡面的藥:「那是,這世上就沒有我能……」
他邊說邊抬起頭去看溫郁,原本得意滿滿的表情,瞬間呆愣住了。
只見溫郁正拿著那瓶心滯水仰頭喝下,喝完還拿起來向下磕了磕,以示一滴不剩:「溫郁,你幹什麼?」
「嘗嘗味道,看看好不好喝。」溫郁把瓶子往桌上一扔,像是吃屎一般:「太苦了,下次放點糖,再不濟用蜂蜜調一調,像止咳糖漿也行啊。」
下一秒,她瞬間倒在桌子上。
兩刻鐘後,溫郁甦醒過來,陶星河坐在一旁抱著胳膊,氣得只翻白眼。
他已經想不到要用什麼語言來罵溫郁,生怕一張口,全是入不了耳的污穢之詞。
「我怎麼動不了?」溫郁說話時,發現舌頭也不怎麼聽使喚。
陶星河呵呵一笑:「你繼續喝啊,有本事繼續喝,看我還救不救你。」
「這玩意有後遺症?」
「四個時辰無法動彈。」
「靠,你不早說?」
陶星河頓時火冒三丈:「溫郁,你腦子被驢踢了?毒藥你也敢喝著玩,你不想活了!」
「這都被你發現了?下次我表現得隱晦一點。」
「萬一我沒有解藥……」陶星河想想都覺得無語。
「不會的,你是神醫,既然能製得出毒藥,必定先研製出解藥。」溫郁想穿越回去,還得靠他呢,剛剛的藥就很靠譜,說暈就暈,乾脆利落。
陶星河又翻了個白眼,看溫郁趴在桌上動彈不得,也算是給了她教訓。
小丫頭為心病而來,以身試毒,大概是雲息庭做得過了火,衝動之下動了不該想的念頭。
想來此時,溫郁也挺可憐,從高高在上的郡主變成沒人要的小教眾,心理落差該有多大呢。
陶星河這個人吧,當大夫當久了,總懷揣著一顆悲天憫人的心:「你想開些,沒有過不去的坎,即便你用死威脅,他也不會回頭,你就別跟他耗著了。」
「誰說我是在威脅他。」
「不是威脅你喝毒藥?」
「我只是很想回家,眼睛一閉一睜,做回真正的溫郁。」
陶星河點點頭,原來這丫頭是來跟過去告白,迎接新生。
想來也是,想威脅雲息庭,至少也得拿著毒藥去他面前喝去,何苦跑來陶星河這,明知死不了,還要去鬼門關走一遭。
「你能這麼想,倒也挺好,只是拿身體開玩笑的事,以後不要做了,萬一真有後遺症,豈不是可惜了?」
溫郁半天沒說話,直至陶星河扭頭去看,才發現她在默默掉眼淚。
「得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陶星河,相識一場,我以後有求於你的時候,哪怕只有一次,能不能不要問原因,直接幫我就好。」溫郁說得很小聲,沒了平時的氣焰,讓陶星河有些不習慣。
承若不好答應,他怕他做不到:「我可不敢答應,你鬼主意太多,萬一讓我去害人……」
「我是那種人麼。」
「那我也不能答應,我欠你的啊,憑什麼答應幫你做事。」
溫郁呵呵一笑:「你就是欠我的,你眼睜睜地看著雲息庭傷害我,卻任由我繼續痛苦下去,無情無義,你已經欠了我一筆。」
「待你成親生子,徹底放下雲息庭的那一刻,我會告訴你一切。」
「到那時候,我還要答案做什麼。」溫郁頓了頓,閉上眼睛,「罷了,人各有命,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不問了。」
其實陶星河已經給了她答案。
聰明如溫郁,又怎會聽不出明顯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