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當壞人,挺累的
2023-12-22 01:42:46 作者: 花小酒
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麼。
在溫郁的心裡成為徹徹底底的渣男,繼而遠離他,忘記他,從此再無瓜葛。
最好的結果是她能返回寧都,繼續當她風風光光的星月郡主,嫁給墨錦衍或是隨便哪個王公大臣,把她捧在手心裡寵著愛著。
從此天各一方,永不再見,對誰都好。
「郁兒……」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忙把溫郁從地上扶起。
好在她只是被瀲情絕的餘力振飛,而不是有攻擊性地打飛。
柳瑟新在確認溫郁完好無傷後,直接怒罵起來。
「雲息庭,你還要不要臉,你居然用瀲情絕去傷害不會武功的溫郁,滿嘴江湖道義,仁義道德,自己卻品行有失道德敗壞,還惱羞成怒地打傷被你傷害的人,你還是人嗎?」
柳瑟新已經怒到極點,也不管面對的是不是教主,繼續開罵:「上次找你說理,看你說得井井有條,還以為自己錯怪你,現在想來真是愚蠢,你根本是男人中的敗類,虧得季長老臨終之前把溫郁託付給你,你可真對得起已故的季長老,不知他在天之靈會不會來找你索命!」
是啊,季涼謙臨終囑託,讓他好好照顧溫郁,護她一生周全。
眼下季涼謙屍骨未寒,雲息庭都做了什麼,狠心拋棄,失手誤傷,還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不忠不義。
如果季涼謙還活著,他會讓雲息庭怎麼做呢,是忍心讓最疼愛的徒弟痛苦一時,還是在無法得到完整的愛中孤獨一生。
亦或根本到不了那時候,待他成魔,體內的漣殤教會不由自主地攻擊溫郁。
就像剛剛失手那般,不經意間要了她的命。
雲息庭想,每個想要溫郁幸福的人都會做出他的選擇,季涼謙亦如此。
「溫郁有意損壞漣殤教傳教之寶神女玉牌,本教對她略施懲罰,何錯之有?」既然下定決心作出選擇,這個壞人,雲息庭就做到底吧。
柳瑟新聽了冷笑:「教主可真是鐵面無私,賞罰分明啊。」
在柳瑟新的心裡,雲息庭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大反派大奸角,是所有正義之人的敵人。
說起話來,自然不會跟他客氣:「那我來問問教主,被教主稱作是漣殤教傳教之寶的神女玉牌,是教主親手送給溫郁的吧?」
雲息庭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睛,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所有人的對立面,甚至要面對他人的質問。
「溫郁一沒偷,二沒搶,是教主親手送來的,溫郁有權處理自己的東西,這不過分吧?」
「她想摔碎自己應得的東西,教主不問青紅皂白把人打飛,還亂扣罪名,不知教主該如何自罰呢?」
一旁的艾歌也跟著點頭:「郁兒收到教主親手交於的神女玉牌在先,便是默認郁兒成為漣殤教神女,如今教主不聲不響娶他人為妾,是不是該問問郁兒這當家主母答不答應?」
艾歌特意用了妾這個字,也是為溫郁爭得最後地位,即便溫郁執意嫁給雲息庭,那也是正妻身份。
古代正妻與妾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別,正妻是主子,可以光明正大地隨意使喚,甚至處罰小妾。
而小妾只是奴才是下人,要服侍正妻,就像服侍男主人一樣。
既然無法改變事實,艾歌只能為溫郁爭取最後的權利。
但她希望看到的是,溫郁能及時止損,認清事實,全身而退。
「漣殤教教規中,神女只是神女,是專門為教主傳宗接代,養育下任接班人的特殊職位,教規中並無說明教主不可以娶妻生子,必須和神女白頭到老。」雲息庭說話時,只感覺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只能拼命壓抑心中不忍,粉碎溫郁最後一絲希望。
只差一點點了,她的忍耐與崩潰已經達到最高點了吧。
只要他再說出一句無情的話,溫郁便會徹底放棄了對吧。
於是他突然笑起來,背在身後的手指,已經深深摳進肉里:「如果溫郁願意,她可以繼續當本教的神女,給本教生下男孩撫育長大,成為下任教主人選,這樣本教和妻子的孩子,就可以無憂無慮地成長,對本教來說,也是一樁好事。」
「雲息庭,你這個畜生!」艾歌怒吼著,瞬間拔出腰間的軟劍。
季涼謙生前最疼愛最放心不下的徒弟,所託之人把她傷害了,艾歌身為師娘,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替季涼謙護徒弟周全。
「算了……」半天沒有說話的溫郁突然開口,她拉住艾歌,讓她把劍收起來,「師娘,燭九陰助我送回殺害師父的兇手,我買了一車肉回來,打算犒勞燭九陰。」
「郁兒!」艾歌有些看不懂溫郁的表情了,此時此刻,她竟然如此平靜。
「師娘和柳姐姐也一起來吃啊,再叫上師兄和尹長老,教眾們願意參加都可以叫來,若肉不夠的話,我再下山去買。」
柳瑟新將近癲狂了,急得直跺腳:「郁兒,都這時候,你還想著肉夠不夠吃?」
「總要吃飯的嘛,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和大家好好熱鬧熱鬧。」溫郁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對夏荷說道,「走了夏荷,帶你去看看我的院子,不過我的院子裡只有一間房,一會讓師娘再給你找間屋子住。」
夏荷哦了一聲,看看其他人,又瞪了一眼雲息庭後,跟著溫郁離開。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雲息庭站在空空的院子裡,呆呆地朝門口看著。
已經摳進肉里的手漸漸鬆開,他顫抖地扶住胸口,猛地一口鮮血噴出。
「夫君……」喻歡跑過來扶住雲息庭,「你吐血了,哪裡不舒服嗎?妾身去找陶神醫過來看看……」
揮袖抽出自己的手,雲息庭推開喻歡,扶著門框轉身進屋。
戲演到此處已經夠了,裝壞人,實在太累了。
……
溫郁的崩潰,是在出了雲息庭的院子之後。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向前走著,還未走到自己院子,她一頭栽在路邊,怎麼都爬不起來。
許是哭得沒了力氣,還是夏荷把她扶回房間,檢查她身上真的無傷後,這才去廚房燒了熱水,順便打掃房間和院子。
一如她離開時的房間擺設,只是多了些塵土,什麼都沒有改變。
溫郁哭了一會睡了一會,這一下午的時間,也就這麼過去了。
晚飯之前,艾歌來叫溫郁,本以為她會一蹶不振不願從房中出來,誰知她早已退下郡主華服,換上住在漣殤教時穿的衣裳,笑著說肚子有些餓了。
「郁兒,師娘知道你心裡難受,你憋著會憋出病來,還不如痛痛快快哭出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艾歌很是擔心,生怕她想不開鑽了牛角尖尋了短見。
溫郁笑笑,和她走出院子:「師娘多慮了,這事吧有些人過得去,有些人過不去。」
「那你呢,到底過去了還是沒過去?我覺得吧,既然木已成舟,斷了也好。」
「師娘知道我在寧都有多威風嗎?」
艾歌不明所以,遲疑地搖搖頭。
「當朝太子,也就是以前的衍王殿下,我說罵就罵,他都不敢還嘴呢。」溫郁表情有些明快,說著她的光輝事跡。
艾歌也笑,點點頭,說:「衍王來襄城的時候,我已經見識過了。」
「當朝皇帝,被我哄得一愣一愣的,說我是他心裡的寶貝疙瘩,收我當義女,幫我訛大皇子的錢,去皇宮比回家都隨便……「
「還有文武百官,上趕著給我送禮物,我都說了只收禮不辦事,他們還是屁顛屁顛地把各種奇珍異寶往我郡主府送,我一皺眉,他們嚇得咣咣地給我磕頭。」
「還有還有,我扳倒一個皇子一個貴妃外加一個皇后的親哥哥高相國,衍王能當上太子全是我推波助瀾,我在寧都是無敵的,比當皇帝還威風……」
說到這,溫郁突然自嘲地笑起來:「放棄了一切榮華富貴,尊位權利,為了能在襄城過得好一些,順便補給漣殤教,就是回漣殤教的路上我都想著多賺點錢,能光榮回歸。」
艾歌終於明白她說此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溫郁放棄了擁有的一切,從高高在上的郡主變成名不見經傳的漣殤小教眾。
她滿心滿意帶著對未來的期許,朝雲息庭奔赴而來,只為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得到的是什麼?
得到的是背叛和冷漠,以及另一個女人對最愛的人,那一聲夫君的稱呼。
艾歌替她不值,更心疼於她的付出,那種被背叛的感覺,想想都覺得窒息。
「好了郁兒,就讓它過去吧,你還有師娘還有師兄,你不是孤單一人。」艾歌頓了頓,「你若不想留在漣殤教,師娘也支持你,我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想你衣食無憂。」
溫郁搖搖頭,眼中滿是堅定:「不,這事兒過不去,我受了這麼大憋屈,我得找他討要一個說法。」
「還能如何討要,讓他和那個女人和離?」
「不,雲息庭若真的想和她共度一生,我會笑著祝福。」溫郁話鋒一轉,又開口,「但那之前,他必須給我個合理的理由,讓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