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原是中了毒
2023-12-22 01:42:46 作者: 花小酒
誰知才平復的寧靜被門外吵鬧聲打斷,起身之際,門外幾人已走至房門口。
「王爺,郡主是真病了,折騰了一夜又一天,好不容易喝了陶神醫的安神藥睡下,您就別打擾她了……」
「你給我讓開!」
於此同時,房間門被大力推開,墨錦衍幾步衝進來,走至雲息庭面前。
不知是不是被開門聲嚇了一跳,溫郁身體哆嗦了一下,瞬間驚醒。
頃刻間大汗如雨,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整個人又縮成一團。
雲息庭忙把溫郁摟在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讓她安心。
一下秒,凜冽的目光朝墨錦衍看去,仿佛要把他置於死地。
「昨,昨還好好的……」墨錦衍一下子慌了神,「她怎麼了?」
「出去!」雲息庭忍著怒氣,拿過一旁的小扇子來,幫溫郁扇風驅趕暑熱。
墨錦衍剛想發火,被一旁的五公主攔住:「皇兄,溫郁身體抱恙,我們還是別打擾她休息了,我們先出去。」
「溫郁不舒服,我不能走,我留下來陪她。」墨錦衍不服輸。
憑什麼雲息庭可以陪在她身邊,而墨錦衍不行。
說到底溫郁還沒嫁人,誰都有公平競爭的機會。
「別逼我動手。」
「皇兄,我們還是先出去吧,等溫郁醒了,我們再來看她。」五公主給夏荷使了個眼色,「夏荷,扶王爺出去,再去涼一壺涼茶,給王爺降降火氣。」
七夕夜遊怕是全沒了興趣,幾個人坐在堂屋沉默,好久都沒人說話。
陶星河腦子裡全是溫郁無解的病症,時而翻看醫書,時而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查不出病因,是讓他最頭痛的事。
而墨錦玥則坐在她身邊,托著一張花痴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七夕夜遊沒去成也不要緊,有陶星河的地方,只靜靜地看著他,也是一種甜蜜。
「奇了怪了,這世上怎會有我不解的病症,診脈無恙,人卻比病了還難受……」陶星河自言自語著,從凳子上站起來,「我再去看看。」
陶星河拿著藥箱再次進入溫郁的房間,剛想拿出銀針來刺血以試是不是中毒所致,無意間瞥見放有行針的布袋。
裡面有兩根銀針針尖處微微發黑,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所日給溫郁扎行針消食時留下的。
行針微微發黑,說明血中帶毒。
陶星河緊皺眉頭,又拿出一根更粗的銀針來,刺入溫郁的手指。
等待片刻仔細觀察,起初銀針並沒有明顯變化,可過了一會再去看時,銀針針頭逐漸變成黑色。
「中毒?」雲息庭不懂醫術,卻也知銀針試毒的方法。
陶星河凝重地點點頭。
溫郁突然中毒,任誰都能想到是和昨日相國府壽宴有關,雲息庭立馬站起來:「衍王走了嗎?」
「沒。」
「我去問問。」
雲息庭來到堂屋,掃視了一眼:「夏荷,你去郁兒房中陪著,陶星河在給郁兒診治,你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還是我去吧。」墨錦玥站起身,「夏荷你留下來準備些點心茶水。」
和陶星河相處的時間,墨錦玥是一秒都不捨得放過,出宮一趟不易,再見面又不知幾時。
見墨錦玥離開,雲息庭把目光集中在衍王身上。
昨日赴宴,在場唯一知全貌的只有墨錦衍一人,溫郁的飯菜被何人下毒,又是什麼時候被下毒,即便墨錦衍當時沒有察覺,事後回憶,總能分析出一些漏洞來。
被雲息庭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墨錦衍不由得彆扭起來,好像他犯了多大錯誤一樣:「本王又不知溫郁真生病了,你少拿這種眼神看我。」
「衍王,我有一事問你。」雲息庭收回目光,坐在離他稍遠一些距離,「昨日壽宴回來,你身體可曾有不適?」
「沒有,為何這麼問?」墨錦衍瞬間緊張。
難不成溫郁生病,和昨日壽宴有關。
雲息庭一臉嚴肅,眉頭也微微皺起來:「郁兒昨日赴宴回來,胃脹難忍,夜不能寐,今日喝下安神藥昏昏沉沉噩夢連連。」
墨錦衍不自覺站起來,沒有說話,似是在回憶昨日情景,又想等雲息庭後面的話。
雲息庭又道:「陶星河診脈後毫無異常,只判斷是多食難消所致,卻不想剛剛複診,以銀針試毒,針頭髮黑,有中毒之相。」
「不可能!」墨錦衍不敢相信,「昨日赴宴之前,本王早有防備,恐有人對溫郁不利,特命燭九陰二人暗中窺伺廚房動向。」
「宴席所有菜品,皆由廚師一鍋炒制,傳菜途中亦有燭九陰暗中監視,無人動過手腳。」
「且溫郁雖與賓客多人有仇,即便是相國也有殺溫郁的動機,可他們當著本王的面,敢下毒暗害聖上親冊郡主,他們都不要命了嗎?」
說得在理,雲息庭點點頭。
既不是壽宴飯菜中下毒,那溫郁的毒又是怎樣跑到她體內。
雲息庭眼看著唯一的目擊證人也在苦惱,心中的疑慮更甚。
看來不止飯菜沒有問題,連周圍的人也沒有問題。
「若是和相國府無關,其他想害溫郁的人,有沒有機會動手?」雲息庭又問,「比如八皇子。」
墨錦衍冷靜了片刻,還是搖搖頭,「老八雖坐溫郁身邊,只是主貴賓都是一人幾碟菜擺在面前各吃各的,人與人的間隙很大,若是下毒,必要伸手舉到溫郁面前,不被人察覺是不可能。」
「況且,本王坐在他們對面,即便溫郁沒發覺,本王也能看得清楚,只是最後一道酒釀圓子,溫郁誤食給墨瑤芝特意準備的其他餡料,其他再無異常。」
雲息庭皺眉:「誤食?」
「墨瑤芝不喜芝麻,特命人準備椰奶紅棗餡料,當時高為修有意更換,被溫郁制止,還吃了整整一大碗。」
難不成是高振涵故意做局,在特別為墨瑤芝準備的酒釀圓子中下毒,再放置溫郁桌上,演了一齣好戲,不被人懷疑。
其中高為修再建議更換,再次降低他人對準備兩種不同餡料的懷疑,企圖神不知鬼不覺。
然而即便事後溫郁中毒,也可以此作為說辭。
反正溫郁中毒無實質證據,就算徹查,也不見得能查出什麼。
雲息庭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還沒來得及分析推敲,已被突然進門的陶星河反對。
「我不這麼認為,溫郁所中之毒是一種失神藥,一次兩次根本不會致命,雖有毒害,若不連續食用,很快便會排出體外。」
陶星河的說法倒是讓眾人有些意外。
「即便過量食用也不會致命?」
「不會,此藥毒性很小,早上給溫郁行針,我根本沒有察覺,到現在才針頭變黑,便可知毒性微弱。」
陶星河頓了頓,又繼續道:「若想致命,除非一口氣吃上個二三十斤,這些分量,別說毒藥,就是吃大米飯也能撐死。」
「所以……」雲息庭越來越想不通了,「不能殺人性命,這種藥存在的意義為何?」
「你忘了溫郁的症狀嗎?」陶星河翻了個白眼,「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甚至產生些許幻覺,一天兩天還可忍受,長此下去,要麼困死,要麼餓死,亦或失魂喪膽,被逼瘋甚至自戕。」
好惡毒的一種毒藥,不但折磨身體,還折磨人的意志。
更可怕的是,脈象毫無異常,若是沒人發覺是中毒所致,便會在無盡的痛苦中長眠不醒。
是偶然誤食,還是一起蓄意已久的毒計,所有人不得而知。
陶星河見所有人面色凝重,自顧自輕鬆一笑:「我已經給溫郁開了解毒方子,喝下去一會便好,即便沒被發現,只要不繼續吃吃毒,一兩日後也會症狀減輕康復。」
「那還好。」雲息庭的臉上終於有了輕鬆之色。
「至於是誰下毒,在哪被下毒……」陶星河頓了頓,「還得你們自己探知。」
……
墨錦玥要留在郡主府,說是想照顧溫郁,實際心思誰都能看出。
墨錦衍無用武之地,即便不舍離開,還是被雲息庭逼著回衍王府,留下來不過是乾等著溫郁醒來,沒什麼意義。
清冷的街上已鮮少人來往,一人在前一人在後。
狹長的人影一直跟在墨錦衍的腳邊若隱若現,他停步,身後的人也跟著停下。
「你跟著本王做什麼?」墨錦衍轉身,扭頭看向身後的寧梔。
「許久不見,想多看你一眼,我不會打擾你,等你進了王府,我便回去。」寧梔輕聲細語,生怕觸到墨錦衍的某根神經。
她時刻不敢忘記出門前,夏荷替溫郁穿達給她的話。
若她還想挽回墨錦衍,最好收起本性繼續裝下去,就如同當初墨錦衍愛上她時,裝可憐裝純情。
即便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多在意溫郁。
「你以為本王還會相信你的卑劣手段?」墨錦衍並不買帳,許是看多了虛情假意,對寧梔的厭惡,遠超過當年的情有獨鍾。
「你心情不好,我便不打擾你了。」寧梔低頭快走了兩步,與墨錦衍擦肩而過。
此時她多想自以為是地使些小計謀,或是摔倒,或是緊緊纏著他不願離開。
都在與墨錦衍擦肩的同時,拼命忍住了。
她可以懷疑溫郁的動機,更不能完全相信夏荷傳來的話。
可連她唯一相信的人,那個從半路撿回來的啞妹,都同意夏荷的說法。
寧梔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能輕易見墨錦衍一面,她也不算虧了。
天色已晚,街上空無一人。
寧梔滿心期待放慢腳步,希望那個曾愛她如命的人能念在昔日情分,叫住她送她回去。
可得到的,卻是他朝另一個方向漸遠的腳步聲。
再見已生厭,相悖亦漸遠。
覆水難收,情更難。
歸根結底,還是溫郁壞了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