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瞧你那點出息
2023-12-22 01:42:46 作者: 花小酒
呼吸時而微弱時而粗重,她多想這一刻立馬死了,可以沒有痛苦的,不受屈辱地離開這個世界。
「想死,也得等老子玩夠了才能死!」
她就像個輕飄飄的麻袋,被男人拉扯著,沒有一點反抗能力。
瀕臨死亡的恐懼感,插在她胸前和腹部的飛刀,正隨著她的呼吸,不平穩的起伏著。
「師叔……師叔……」溫郁呢喃著閉上眼睛,風吹過時有梨花的花瓣落在臉上,那一抹清香,成了她助眠的工具。
風好像越來越大了。
見黑的天色,夾雜著花瓣的邪風,像是妖怪伸出的魔爪,朝兩人撲面而來。
高亢哀鳴的玉笛聲剎那間響起。
男人撕扯溫郁衣服的動作僵硬住了,他抬起頭看了看天,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風卷著花瓣像是一股強大的氣流,正在他的上空盤旋。
隨著玉笛聲越來越近,邪風的威力亦越來越強烈。
「玉,玉笛公子……」他只說完這四個字後,身體突然一僵,然後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伴隨著不遠處的哀嚎聲,一個人突然跳到溫郁的面前。
「郁兒!」極致冰冷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脫下最外面的薄紗蓋在溫郁的身上。
懷裡的人發著抖,呼吸得急促且粗重,她伸出手想要握住胸前的刀,肺部的刺傷讓她痛苦地哭起來。
「師叔……師……」
「郁兒別怕,郁兒……」雲息庭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身體微微托起,「有師叔在,不會讓你有事。」
一股暖流突然沖入溫郁的身體裡,才停住的邪風又再次捲起,逐漸冰冷的身體有了些暖意,溫郁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安心後的她終於在鬆了一口氣後,沉沉睡去。
用自己的內力吊著溫郁的氣息,讓本就內傷未愈的雲息庭略顯吃力,一口鮮血噴出,卻沒有放棄的念頭,直至傳來馬蹄飛馳的聲音,他這才虛弱得收起內力。
季涼謙翻身下馬,在看到倒了一地的屍體後,快速跑到雲息庭的身邊。
「郁兒!」
他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了,溫郁身中三刀躺在雲息庭的懷裡,周圍草地被她的鮮血染紅,刺激著季涼謙的眼睛,險些腳下一軟撲倒在地上。
緊隨而來的墨錦衍比他還要激動,甚至想要從雲息庭的懷裡搶過溫郁,卻被季涼謙和燭一言拉住。
「是誰!」墨錦衍一拳打在一旁的海棠樹上發泄,「她現在怎麼樣,雲昭,你倒是說話啊!」
「帶她去找陶星河醫治……」雲息庭抱起溫郁,把她交給季涼謙,「要快,她體內的瀲情絕堅持不了多久。」
「你們要把她送到哪去。」墨錦衍攔住他們,「把她交給我,我會請襄城最好的大夫給她醫治。」
墨錦衍已經失控,好在一旁的燭一言還算冷靜:「王爺,這世上最好的神醫在漣殤教,您就讓季長老帶溫姑娘回去吧。」
一語點醒驚魂人,墨錦衍這才放開拉住季涼謙的動作,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事不宜遲,季涼謙抱著溫郁跳上馬飛奔而去。
雲息庭這才有所鬆懈,忍住血氣上涌的衝動,單腿跪在地上。
「雲教主,你沒事吧?」燭一言攙扶起他,支撐著他的身體。
墨錦衍也見他臉色蒼白,好像連站都站不穩:「雲昭,你在這演什麼戲。」
「呵……我如今內傷未愈,又內力耗盡,你若是想殺我,易如反掌。」
墨錦衍哼了一聲,轉身走到馬前:「本王才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燭一言,你在這等官兵來,讓他們把那幾具屍體給本王拉回去,就算扒皮抽骨,定要找出誰是幕後主使。」
「是,王爺。」
墨錦衍先行離開,大約是趕往漣殤教去看溫郁的情況,燭一言讓體力不支的雲息庭先坐下休息,待官兵到來,便可以借馬回去。
心裡擔心,連打坐調息都沒辦法順利完成,雲息庭休息了一會,深感體力重回身體,這才站起身。
若不是內力消耗過大,送溫郁回漣殤教的事他肯定當仁不讓,眼下他已有力氣騎馬,立刻跳到燭一言的馬上飛奔而去。
「雲教主……」燭一言喊了一聲,深知叫不回他,只能搖搖頭,繼續查看屍體的線索。
……
季涼謙馬不停蹄地趕回漣殤,正好半路上遇見陸銀,一見到溫郁,也是被驚得夠嗆。
「師妹怎會傷成這樣。」
「別說這麼多了。」季涼謙不敢耽擱,「你趕緊抄近路去找陶星河準備,我騎馬走大路,把你師妹直接送回她的院子。」
「好好,我這就去。」
陸銀也是個飛毛腿,靠腳力抄近路上山,竟比季涼謙還快。
帶溫郁到達院子時,陶星河已經站在院門口,等著他們到來。
見溫郁的慘狀,陶星河也直吸涼氣,當即讓學思準備好創傷止血的藥粉,身上的刀若長時間不拔,會有感染的風險加重傷情。
「你們真看得起我,給我弄了個死人回來。」陶星河摸了摸溫郁的脈搏,幾乎已經找不到了,鼻息尚存有一絲,若不是有瀲情絕護體吊著一口氣,溫郁怕是早就死透了。
男兒的膝蓋不能軟,陸銀這輩子只跪過父母和師父,而如今他特別想給陶星河跪下:「陶神醫,你可一定要救活師妹,求求你,求求你了……」
「知道了,你們快出去,別妨礙我救賊女。」
季涼謙也擔心得要命,卻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陸銀,我們先出去,你師妹傷在胸口,我們在這怕是不合適。」
「師父,我擔心師妹她……」
「相信陶星河,我們出去等,別打擾他了。」
溫郁身上的刀傷有三處,大腿部可以忽略不計,只能算皮外傷根本不會致命。
其餘兩刀皆傷及內臟,有些麻煩,怕是治好後要恢復一段時日。
屋內是緊張的治療中,屋外幾人則站在院子裡,眼睛直直盯著房門,連眼睛都不眨。
艾歌去伙房燒了水,怕屋裡會用到,果然沒一會學思從裡面出來,讓他們燒點熱水準備。
「郁兒怎麼樣了?」季涼謙逮住學思急著問道。
「不好說,剛拔刀的時候出了好多血,先生讓喊一下幫主,他在的話讓他進來用內力幫幫忙。」
「幫主……」季涼謙吸著涼氣,「他可能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話剛說完,聲音從院門口傳來:「我在,進去吧。」
雲息庭走路的時候還有些蹣跚,在棠梨榭恢復的體力,也在騎馬飛馳後消失了。
「息庭,你的內傷……」
「無妨,自然是救溫郁要緊。」
雲息庭走進房間時,一眼便看見沾滿鮮血的繃帶扔了滿地。
學思說了一句教主來了之後,陶星河抽空看了他一眼,在發現他臉色蒼白後,立馬皺了皺眉:「你什麼情況?」
「沒事,我給她輸送內功。」
「想死嗎?」陶星河嘬著牙花,「一邊呆著去。」
為了方便治療傷口,溫郁的衣服已經毀了大半,雲息庭偏過頭不去看,卻愣挺挺地站在那,也不願離開。
「傻愣愣地做什麼,不一邊呆著就來幫忙。」此時陶星河正在給溫郁的胸口進行縫合,粗針粗線扎進溫郁的皮膚里,他臉上毫無波瀾。
「我,我怎麼幫忙?」雲息庭如何直視溫郁的身體,他又不像陶星河這個大夫,在面對身體時,可以心無旁騖。
「等我縫合好後把她抱坐起來,還要把傷口包紮好,以防止感染。」
陶星河手中麻利,說著話,已經把溫郁的傷口縫合好。
他從藥箱裡拿出創傷藥來灑在她的傷口上,又拿了一塊紗布交給雲息庭:「把她抱起來,用紗布按住她的傷口,別讓藥粉撒下來。」
用手按著她的傷口……
雲息庭的臉一下子紅了。
她的傷可是在胸前啊。
雲息庭手拿紗布,在原地愣了幾秒鐘,直至陶星河不耐煩地催促,他這才行動僵硬地坐在床上,把溫郁抱在懷裡。
可是這手,始終無法放在溫郁的胸口上。
陶星河見狀只想罵人:「我說你整個大紅臉瞎想什麼了,藥都灑了你沒看見啊,你要是弄不了趕緊騰地方讓學思來。」
某教主被罵得啞口無言,又不想讓學思那小屁孩碰溫郁的身體,只得尷尬地輕咳一聲,用顫抖的手按在她的皮膚上。
咚咚,咚咚……
雲息庭忍著一口老血噴出的衝動,不想鼻血快一步流下來。
「瞧你那點出息。」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我第一次……」
「你再磨磨唧唧,讓她出現氣胸的症狀,你是要考驗我的醫術,怎麼讓人死而復生嗎?」
這個時候,雲息庭的確不應該想寫亂七八糟的東西,清空腦中所有不該想的,只把溫郁的安危放在心上。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人說話的聲音,有教眾稟告,說衍王帶著襄城名醫正在教門口,叫囂著要進來給溫郁療傷。
「尹長老正與他對峙,讓我來詢問教主,是否放他進來。」門外教眾的話不是對立面的雲息庭說的,應該是看到季涼謙,詢問他的意思。
片刻之後,季涼謙開口:「放他進來吧,順便跟他說一聲,郁兒的傷有陶神醫診治,叫他把郎中打發了,自己進來。」
墨錦衍找了『名醫』來,不但不會治好溫郁,反而會讓陶星河意見諸多。
全天下最好的神醫在漣殤教,季涼謙有這個自信,溫郁的傷一定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