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奇緣

  保長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我，就是想灌醉你以後，和你女兒行苟且之事。可沒想到，這次失了手。本想，嫁禍於人，沒想到縣太爺明鏡高懸！李哥，饒了我吧！我也不是故意要害你啊？」他連連磕頭，整個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

  「招認了就好，這本也算無心之失。可就因為你的貪念和色心，差點喪送了一個善良女子！」德行大和尚從酒館裡出來。「大師！」大家齊聲喊。

  德行雙手合十，口誦佛號。講述了過往。沈氏在丈夫失蹤後，含辛茹苦，贍養一雙年邁多病的公婆。還要努力賺錢，替丈夫歸還沉重的債務。李老闆很同情這個女人，也很喜歡她，幫她歸還了債務。

  女人提出來，可以白天以妻子的名義，幫李老闆打理生意，傍晚，則回去伺候二老。等養老送終，丈夫確定不歸了。她才和李老闆正式走到一起。

  人們聽完，無不唏噓。沈氏更是痛哭失聲。「保長失手傷人，還以此誣告良善，實屬可惡！看上人家女兒，名媒正娶不行嗎？」小草怒斥。

  保長哭喪著臉，「我是有家室的人！妻子彪悍善妒，若知道這些事情，我就死定了！而且李老闆也不同意，他相中的女婿，是鄰村的舉人。」

  「好吧！你就不再是保長了。來兩個小伙子，打他二十棍子，然後，把他投入大牢！等刑部批文！」小草說。李素娘也癱軟在地上。

  小草想了想，「李素娘，舉人老爺是不會再娶你了，你也是此案共犯。你就幫著你繼母，照看酒館，贍養老人。我請德行大師賜你個法名，在家修行吧！」

  沈氏求情，「素娘還年輕，這樣不好吧？」小草搖搖頭，「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的錯，她自己扛！」保長被打的鬼哭狼嚎，人們都鄙夷的看著他。突然，從人群里衝出一個相貌平平的婦人，推開行刑的人，還奪過棍子。

  「誰再打我男人，我跟他拼命！」女人像戰場上的將軍一樣，手握木棍，和幾個壯漢對峙。「真夠彪悍的！」小草嘴角抽了抽。「這位大姐，你是不服我的判決嗎？」小草問。「我服，但我不准別人打我男人。要打，也要我來打！」

  小草抖了一下，看她那壯碩的身材，讓她打二十棍子，那保長不被打成肉糜了？「讓你打？你丈夫就可以直接埋了！」小草無奈的說。女人丟了棍子，一把提起保長，左右開弓打了兩巴掌。然後坐在地上，邊哭邊碎碎念。從小時候，一直講到如今。等她講完，小草和眾人都已經四散走開了。

  女人看著還看著她的沈氏，「李家大妹子，縣太爺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走了？我男人不去大牢了？」沈氏嘆氣說，「當然不是，你送你男人去大牢。女師爺吩咐了，你把他送去大牢後，就在縣衙做個女捕頭，也方便照顧你男人。」

  女人很感激，「女師爺真是個好人！我翠萍這輩子，跟定她了！」說完，提著她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沈氏目瞪口呆，這是女人嗎？「母親，這酒館也開不了了。把店變賣了，帶著老人搬縣裡去，也好照應弟弟讀書。」李素娘弱弱的說。

  沈氏一把抱住素娘，「好孩子！你終於肯認我了！好，我聽你的！我們去縣裡！」沈氏帶著一雙兒女，求宗族鄉親幫忙，把酒館轉讓了出去。

  而此時，保長的妻子劉翠萍，已經把面無人色的保長送進了大牢。「你放心，一天三頓飯，我給你送，我不會不管你的。」劉翠萍隔著牢門說。「過幾天，我就會被流放。這律法我還懂些，你就自己看著辦吧！」保長嘆氣道。

  女人扭頭走了，她說了句：「我知道，你的心走了，就回不來了。」過了一會兒，保長把一根繩子甩上房梁。他栓了個繩套，喃喃道：「我不想在異鄉做個孤魂野鬼，就留在家鄉吧！」

  翠萍來到後院，小草和楊奇清正在下棋。小草已經毫無羞恥感的悔了三顆棋子，可還是被將了軍。「不算，重來！」小草搶回兩顆棋子。

  翠萍臉色蒼白的說：「他，上吊了！是我害了他，其實，他和那小狐狸精挺般配的。都是不務正業，好吃懶做。而且，那小狐狸精也確實挺漂亮的。」小草嘆氣，「你沒錯，他沒錯，錯在都太執著。」

  安葬完保長，翠萍被楊奇清任命為副都頭。雖然翠萍長相粗狂，但心靈手巧。縣衙的廚房裡，每天香氣撲鼻。每天四菜一湯，楊奇清和小草都吃得直打飽嗝。

  門外跑進來一個衙役，「石捕頭回來了！」楊奇清剛說了聲有請，小草的眼前一黑。「猜猜我是誰？」一個男人輕聲細語。這是多老套的遊戲啊？小草簡直毀了三觀。「你是，小狗？是，大熊？不對，是阿里巴巴？」小草報了一串名字，石斐賭氣的坐下來，拿過小草手裡的半個饅頭，兩口就吃完了。

  「那上面有我的口水，你不倒胃口啊？」小草大驚小怪的說。「口水算什麼？嘴對嘴餵都無所謂！」石斐揚起他的小白臉。小草想把他打成豬頭！楊奇清乾咳了一下，「石都頭，這次去京城，沒遇上什麼麻煩吧？」

  石斐笑了笑，「大哥，我這次路上走的很順利，那個金龍特別的老實。一路上，也不吵也不鬧。直到交給刑部，都是一聲不吭。臨刑時，讓我傳個話，他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那個小娘們兒。我不知道，說的是誰？」

  小草正在喝湯，直接被嗆到了，白眼直翻。楊奇清趕緊幫她拍背，責備他道：「老石，你可不可以正經點？什麼話都給傳啊？」石斐眨眨眼睛，「我很正經的在傳達，這可是一位威震天下的大匪首，臨終的遺言。我可是一字沒改啊！」

  小草終於喘過氣來，怒視著他，「抓住他，可是你的功勞，到時候，你要負責抓鬼！」石斐高誦道號，「無量天尊！此事包在貧道身上，有石大仙在，百無禁忌！」楊奇清說：「不要鬧了，說正經事！」

  石斐一拍腦袋，「我差點忘了，我在回來時，救了個人。那個人有點神情恍惚，當時正被一群無賴欺負。我出手打跑了無賴救了他。但那個人講不清楚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人。身上背著劍，卻不知道用來防身。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楊奇清很好奇，「帶著劍還被人欺負？人呢？」石斐喊了聲：「傻子，進來啊？」一個身材碩長的人影，從門外走進來。小草手裡的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她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過去。

  「姬如松！你是，姬如松嗎？」小草的淚水直不住的往下掉。那個男人看著她，有些迷茫，「你，哭了？我們認識嗎？」小草哽咽了，好半天才擦了一把眼淚，微笑著說：「不認識，我認錯人了！」

  男人看到桌子上有吃的，就走了過去。他看著楊奇清，挑挑眉，「這位，我坐！」楊奇清竟然抖了一下，不自覺的站起來。男人坐了下來，看著吃了一半的食物，蹙眉，「換了！」

  小草流著淚笑了，趕忙喊：「翠萍！端飯菜來！」翠萍端來飯菜。她感覺有點詭異：一個陌生人大模大樣的坐在正位吃飯，縣太爺端著半碗小米粥，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女師爺又像哭，又像笑。那個都頭滿臉的吃了屎的表情，白臉快成黑臉了。

  「師爺，這位是？王爺？」翠萍看那架勢，輕聲問小草。「不知道他是誰！」小草擦擦臉上的淚。翠萍扶額。這奇葩事情，都讓她趕上了。「石都頭，你好，我是新來的副都頭，我叫鄭翠萍。」為了打破僵局，翠萍跟石斐行禮。

  石斐打量一下翠萍，不禁笑了。這麼壯碩的婦人，他是難得一見。「石都頭，你是笑我丑嗎？」翠萍臉沉下去。「沒有沒有！鄭都頭有巾幗英雄的氣概。而且，你的廚藝，比酒樓大廚毫不遜色。在下佩服。」石斐拱手。

  這一通馬屁，拍的翠萍飄飄然。「大家趕緊吃，菜要涼了。」楊奇清這才回過神來，拉張椅子，在一旁坐下默默吃飯。「你別哭了，吃飯！」他蹙眉看著小草。「我沒哭，眼睛裡進東西了！」小草說著，摸了摸臉。

  「我看看！」他放下碗，捧著小草的臉，輕輕的吹。一圈人，直接石化了。看這熟練的動作，沒個三五年，是做不出來的。小草和他四目相對，似乎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自己。「如松，真的是你嗎？」

  「妞妞，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他喃喃細語。「你想到自己是誰了？傻子！」石斐驚喜大叫。「撲通」一聲，石大俠被男人踹飛了出去。男人咬牙，看著差點摔暈的石斐，渾身的殺氣，「朕，有名有姓。李柏，字如松，南唐國主。不過這是以前！你，再喊我一聲傻子，朕照樣可以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