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無殤 4

  小草沉默了一會兒，「這都不用打聽，肯定是糧道斷了！國主的部隊被切斷了後路。」迎春驚慌的說：「那趕緊讓石將軍前往救援吧！」小草搖頭，「那邊情況不明，不能貿然動用預備隊。我已經派小白過去查看情況了。」

  這時雪獸笑呵呵的回來。他告訴小草，北周皇室內訌，被周皇帝被殺。越王的軍隊，繞過清河軍直接往清河攻來。「他們就是一支孤軍，北周的軍隊，逃的逃，降的降。沒有人接應他們。」雪獸說。

  小草微微一笑，「那好，我們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小草讓紹義帶一部分民軍，埋伏在五鳳山下。石大虎則帶著大部隊，在清河城外嚴陣以待。小草在城上發號施令。

  慕容耀帶著大隊人馬，悄悄的進入清河腹地。巍峨的五鳳山，靜靜的橫臥在清河大地上。好像一頭沉睡的雄獅，讓人心生敬畏。「這兒怎麼這樣安靜？」慕容耀問行軍司馬。行軍司馬回稟，「如今已是初冬季節，農夫們都已經在過冬了。」

  慕容耀點點頭，一揮手，命令加速前進。當他在傍晚時分到清達河城時，驚訝的發現，城外已經有軍隊嚴陣以待。他這才明白，自己的行動早就暴露了。但既然來了，就只能硬著頭皮下令進攻。

  但他的騎兵剛跑了幾步，就突然消失了。人和馬，都掉進了深深的陷阱里。一掉下去，都沒入冰涼的河水裡。「放箭！」慕容耀下令，越州軍亂箭齊發。羽箭飛出去沒一會兒，突然一起轉向，飛了回來。很多弓箭手立刻變成了刺蝟。

  慕容耀的身上，也中了好幾箭。他大喊：「快撤回去！」有人敲起收兵銅鑼，可銅鑼還沒發出聲音就碎成粉末。於是，越州軍失去了指揮信號，互相衝撞，亂成了一團。慕容耀喊到嗓子啞了，也沒人聽他的。

  越州軍後面的五鳳山中，升起白色的霧氣。霧氣騰騰，一支軍隊，手執長矛，步伐整齊的前進。可令越州軍驚恐的是，他們聽不到一點點聲音！於是，越州軍更加無心戰鬥，爭相逃跑。無數士兵被踩踏致死。

  慕容耀也被嚇到了，猛揮馬鞭，想讓馬跑快些。可他的馬在原地轉圈，也不往前走！他只能跳下馬，在幾個護衛保駕下，往北奔逃。在跑出很遠後，護衛們也各自逃命了。他就剩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

  一座小山崗上，竹林青翠。竹林深處，紅牆黛瓦。慕容耀走過去一看，好像是大戶人家的別院。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伸向宅院的前面。宅院裡，炊煙裊裊。走近些，就能聞到飯菜的香氣。慕容耀餓的直返酸水。他跑了過去。朱漆大門虛掩著，他推門進來。

  一個白髮老者，手中拿著書，正在教一個小童讀書。「這位軍漢！你怎可以如此無禮？進別人的家裡，也不通報一聲？」老者怒視著他。慕容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太像小時候，教他讀書的太傅了。老先生不打不罵，卻是不怒自威。

  慕容耀趕緊躬身施禮，賠罪道：「末將因為和部下走散了，又冷又餓，想來討口吃食。沒想到衝撞了先生！還望老先生原諒，並施捨些吃食。」

  老先生看了看小童，「少主，你看這如何處置？」小童小手一攤，「錢，買飯！」慕容耀愣了愣，覺得這樣子太無厘頭了。這個小娃娃就如此貪財，可想而知，這家大人該是怎樣的勢利！

  慕容耀給了幾個銅板，小童看了看，丟給身旁的伴讀。「一個冷饅頭！一瓢泉水。」無殤翻著白眼說。伴讀去牆角一個茶几上，拿來一個饅頭。去院子裡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

  慕容耀看看像冰坨子一樣的饅頭，和一瓢冰水。他有打人的衝動。他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無殤的書桌上。無殤拿起銀票，顛來倒去看了一遍。他把銀票遞給孫老秀才，「太師，你看這是真的嗎？」

  老秀才笑了，「這是天下錢莊的銀票，如假包換！」無殤知道，天下錢莊，是天下會的錢袋子。那裡的錢，多的不可計數。一個分號的錢，就可以養活全城百姓。

  「娘親，迎春姑姑，有人來吃飯了！」無殤跑到廚房外喊。「馬上就好了，讓客人到客廳去。讓太師先陪著喝幾杯茶。」小草說。慕容耀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跟著孫秀才去了客廳。

  僕人給兩人端來茶水。無殤則坐在旁邊看著。「這位將軍，你是哪裡來的啊？」孫秀才問。「不瞞老先生，在下是北周越王，現在準備偷襲清河王府。」慕容耀說。老秀才手中的茶杯掉了，摔了個粉碎，「你，你是越王？哪裡的越王？」他惶恐不安。

  「北周，越州的越王。怎麼了？」慕容耀被搞蒙了。孫秀才像見鬼了一樣，退後了好幾步。「越州在數十年前，遭遇了一場超級洪水。數十萬官員百姓，幾乎沒有倖存下來的人。越州王府，首當其衝，全府的人無一活口。」孫秀才說。

  慕容耀笑了，「老秀才騙我了！我幼年時，發生了一場洪水。但傷亡並不重！」老秀才一臉恐懼，指指他的褲腿。慕容耀低頭，就見褲腿上濕漉漉的，不停的流著水。還能聞到水的腥味。

  慕容耀臉白了。「我，不是人？」他不能相信，卻不得不信。「可，我怎麼沒有感覺到不正常？」他疑惑的看著孫秀才。孫秀才說：「你只是北周皇帝的一個生魂，他活著，你就能生活在虛幻境中。但你把他殺了，你就只能逐漸消失了。」

  慕容耀跪下磕頭，「老先生救我！你是世外高人，肯定有辦法救我！」老秀才嘆了口氣，「你已經是個鬼魂了！我如何能救你？」無殤把小手伸到他的面前，「錢！小爺有續命之法！可不要再小氣吧啦的，拿銅板忽悠我！」

  慕容耀也沒多想，拿出一塊金牌，「這是北周皇帝的權力象徵。你憑此令牌，可以調用北周的全部財力物力！」無殤笑了，接過金牌。「石大虎，你可以來抓鬼了！」

  大將軍石大虎衝進來，一拳打倒慕容耀，三下五除二，把他捆了個結實。小草走進來，搖頭嘆息，「慕容耀，你可是蠢到家了！被一老一小戲弄，是不是感覺特別爽？」

  慕容耀一下全明白了，他腸子都悔青了。「你是清河王妃？」石大虎踢了一腳，「現在，這是我們西秦王朝的皇后！」慕容耀疼的一呲牙，「你們清河，不，西秦的官員就不會好好說話啊？對一個沒有反抗力的人，拳打腳踢，算什麼本事！」

  石大虎又招呼了他一頓拳腳，「我最恨你這種人，死鴨子嘴硬！」慕容耀服軟了，連聲求饒。小草對石大虎說：「把他送給慕容輝的親兵處置吧！」慕容耀差點暈倒。他被石大虎的手下拖了出去，在竹林的另一邊，駐紮著投奔過來的北周侍衛營。

  慕容耀被送進兵營，石大虎說：「你們的仇人送來了，隨你們處置。」侍衛們很興奮，他們決定，不能便宜了這個小人！於是，慕容耀的慘叫聲，一直到第三天才消失。

  慕容耀死了，北周慕容家族徹底沒落。但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北周這麼一個大國，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姬如松攻占北周皇城時，在西北邊陲的金沙部，已經集結了數十萬的軍隊。

  蘭瀚文自任征南大將軍，北周金沙公爵。號稱擁兵百萬，直撲清河軍。蘭翰文的金沙部，是個尚武的部族。他們對北周，忠心赤膽。全族男女老少，世代為北周守邊，將近百年。

  北周慕容氏對蘭家，給了不小的恩惠。錢糧，牧場，鹽鐵，缺什麼就給什麼。蘭氏對慕容氏，感激涕零。聽說慕容氏遭了難，蘭氏糾集一些小部族，組成聯盟。大家歃血為盟，一至表示：一定要讓北周強大起來，把西秦的清河軍打敗。

  聯盟內部，矛盾衝突不斷。主要是在分攤軍費的問題上，爭執不休。蘭氏家族，各種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積累了大量的財富。這之中，有一些是跟人合作開的店鋪。

  錢多了，眼紅的人也會更多。老領居時不時的跑過來，問蘭瀚文借錢。蘭瀚文怒不可遏，「我又不是造錢的？我只是多掙了幾個錢。你們想把我搞瘋了啊？」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蘭瀚文帶著一支小分隊，悄悄潛入清河。但沒有到處燒殺。而是直奔清河軍的駐地。小草冷笑，這些人太沒腦子了。

  他一指帶頭的蘭瀚文。一股火苗竄到他身上。人們驚恐的發現，蘭瀚文變成了一個火人。火光中，還在掙扎的蘭瀚文，讓人們驚恐萬狀。「蘭將軍，你這陣子去哪裡了？」小草問。

  蘭瀚文大叫，「快幫我滅火！」一盆盆水潑了上去，蘭瀚文渾身難受，不停的打哆嗦。「蘭將軍，這是我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