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無殤 2

  這一到邊城，就遇上一樁無頭公案。她這個捕頭的堂妹，也有了抓差辦案的衝動。「王爺，我這就進城，去一探虛實！」劉梓淇說。姬如松不同意，「現在城裡的狀況，還不清楚。貿然入城，恐怕不安全！」

  劉梓淇牛勁上頭了，「我就一個人進城，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王爺儘管放心，我帶著法寶，百無禁忌！」她拿出一個小布袋子，給姬如松看。布袋上繡著八卦，符文。放在手上，有種溫潤的感覺。

  「小東西，出來見過國主！」劉梓淇說。布袋口開了，探出個光溜溜的小腦袋。一對黑豆般小眼睛，注視著姬如松。「國主，萬歲萬萬歲！」他跳到地上，磕頭高聲喊。小小的身體裡發出的聲音，卻如洪鐘大呂一般。

  姬如松感到非常震撼。「這是個什麼東西？」他問了個很幼稚的問題。劉梓淇笑了，「他是只袖珍猴子，叫布袋子。在五鳳山里修煉了上百年。會驅邪，會人語。王后收服了他，又轉給了我。」

  「我是個得道高僧，叫三山大聖！」布袋子糾正道。「切！還得道高僧？你就是只會說人話的小毛猴！」姬如松撇嘴。布袋子身體一晃，竄上半空抓住一隻飛鳥。「給你露一小手！」他把拼命掙扎的鳥，遞給姬如松。

  姬如松笑著點頭，「大聖果然身手不凡！在下佩服！」布袋子也微笑一下，「這不算什麼，我跟劉小姐進城，抓個小鬼來推磨！」姬如松拱手，「有勞大聖了！」

  劉梓淇帶著布袋子進了邊城。走在大街上，能明顯感覺氣氛壓抑。來往的人，沒有高聲說話的，每個人都是神色冷峻。劉梓淇小聲說：「這裡有大傢伙！看來，會有場硬仗！」

  布袋子打了個哈欠，「不用擔心，我三山大聖出馬，百無禁忌！」劉梓淇看到鎮守使的大門，被地方官下令，用沙袋堵住了。她不禁搖頭苦笑。她走到附近的一間茶樓上，茶樓生意慘澹。樓上都沒有客人。

  掌柜的過來，賠著笑臉，「這位姑娘，需要喝什麼茶？我們另有茶點贈送。」劉梓淇說：「來兩壺雲霧茶，兩個茶杯。」掌柜的親自端來茶和茶點。

  劉梓淇問掌柜，「為什麼城裡這麼冷清？」掌柜的嘆了口氣，「這城外有大軍集結，城裡又發生了大案子。很多人都舉家搬遷了，沒走的人，也是擔驚受怕！」

  掌柜的下樓去了，劉梓淇喊出布袋子。「事不宜遲，我們動手驅魔吧！」劉梓淇推開窗。布袋子翻身竄出窗口，一道白光一閃，消失不見。劉梓淇站在窗口，看向對面的宅子。宅子裡，寂靜無聲，似乎沒有什麼生機。

  夜色漸漸來臨，一道藍色的光芒，從那座大宅子的後院裡升起。光芒中，一個小小的身影，飄飄蕩蕩。劉梓淇站在高牆上，迎風而立。黑髮如瀑飄揚，一身皮質勁裝，手提一把玄鐵降魔杵。

  邪靈看到了女孩，獰笑著飄過來。可他怎麼飄，卻總是離牆有數丈遠。邪靈有種崩潰的感覺，這牆會退嗎？可明明看到高牆紋絲未動。他正疑惑時，突然他自動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快。

  正轉反轉，左轉右轉。邪靈想停下，可怎麼也剎不住車。到最後，邪靈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靈體和本體被甩開了，劉梓淇揮起降魔杵，打的快准狠。把邪靈打的魂飛魄散。

  「還是這么小的孩子，太可憐了！」劉梓淇看著倒在地上的屍身。布袋子一揮手，「這是他難逃此劫，讓官府來收殮了吧！這邊城的魔障已除，只可惜，跑了元兇首惡。」

  劉梓淇帶著布袋子回到兵營，跟姬如松匯報了情況。姬如松召見邊城地方官，讓他代為辦理鎮守使一家的後事。然後，他照原定計劃，帶全軍穿城而過，進入北周境內。

  蒼梧山，北周的重要屏障。綿延千里的城牆，依山而建。城上，北周軍隊嚴陣以待。慕容輝傾舉國之兵，和姬如松對峙在蒼梧山下。慕容輝跟身旁的蒼梧太守成公說：「姬如松如此用兵，敗局已定。」

  他命令手下的傘兵，迅速切斷姬如松的糧道。山地軍突襲姬如松的中軍。當姬如松剛在蒼梧城外安下大營，就見蒼梧山上，飄下一朵朵白雲。仔細一看，是一個個大傘，傘下吊著全副武裝的士兵。

  姬如松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他的運糧隊中火光沖天。那些大傘都直奔糧車，一落地他們立刻點火。護糧軍雖拼死反擊，但因為倉促迎戰，大部分士兵都戰死了。

  這些傘兵都是亡命之徒，兇悍異常。身中數刀，還是到處縱火，殺敵。姬如松下令御林軍衝過去救援，經過一番苦戰，打退了傘兵隊。可大部分糧草成了一堆灰燼。

  姬如松正在懊惱，無數北周軍又是從天而降，這次是直奔他的中軍帳。御林軍都去了糧道，回援不及。中軍帳被包圍了，十多個侍衛面對成百上千的人圍攻，幾乎要累的吐血。一眨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皮肉了。

  劉梓淇對布袋子喊：「小東西，趕快救駕！」布袋子念起咒語，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北周山地軍沒見過這陣勢，抱頭鼠竄。這時，在天空中，飛來無數蟲子。北周軍被蟲子咬的滿地打滾。慘叫聲，讓清河軍也渾身起雞皮疙瘩。

  在城上的慕容輝也被蟲群攻擊，滿臉傷痕的逃下城去。年邁的蒼梧太守，不幸墜城而亡。慕容輝悲痛欲絕，因為，那是他的舅父。

  他身邊沒有幾個貼心人，舅父在他做太子時，就是他的鐵桿親信，追隨了他十多年。經歷了無數腥風血雨，始終對他忠心耿耿。老國舅，以六十高齡為他守城戍邊。遭此不幸，實在令慕容輝唏噓不已。

  御醫給慕容輝上好藥。「皇上，我們現在不宜出戰。守住城池是上策。姬如松遠路而來，又折損糧草，必然要想速戰。我們跟他拖著，時間長了，軍心就渙散了。」行軍司馬建議道。

  姬如松下令攻城，但蒼梧城與蒼梧山融為一體。易守難攻，清河軍的攻城器械夠不到城頭。徒手攀登，比登天還難。很多士兵還沒摸到城牆，就被亂箭射死。

  即使到了城牆邊，光滑如鏡的城牆根本無法攀爬。在城下的兵士，只有挨打的份。姬如松只能下令暫停攻城。劉梓淇提議，「把投石機用上，即使砸不開城牆，也教訓他們一下！」

  數十台投石機一字排開，姬如松一聲令下，「開炮！」無數的石球，雨點般的飛向蒼梧城。石球所到之處，城上的敵樓轟然倒塌。士兵們被炸裂的石片擊中，非死即傷。周軍的戰力一下削去了一半。

  慕容輝目瞪口呆，看著城牆被砸的殘破不堪。他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但他還是忍住了。如果蒼梧城丟了，北周皇城，就無險可守。他的皇位，就將易主。

  他如果沒有大權在握，他的仇家就要群起而攻之。他會死的很慘。可看著漫天飛舞的炮石，他沒有一點辦法。他看了看身邊的殘兵敗將，無奈的說：「我們要是能請蒼梧王出面調停，或許還有喘息的機會！」

  一個侍衛說：「末將去請老王爺，請皇上暫時退到蒼梧山里去。城裡可以撒上蠱毒，讓他們有命進城，沒命出城。」慕容輝點頭答應了。他帶著殘兵，登上城後的蒼梧山。

  侍衛翻山越嶺，到了蒼梧山裡的蒼梧王府。金不換剛好在府里。他聽說了姬如松帶兵來北周，很是替他擔心。

  他知道，慕容輝，不是個泛泛之輩。他文武雙全，還是個非常有野心的人。他聰明兇殘，就如一隻孤狼一樣。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統一各部族。雷厲風行的打擊，朝中的貴族實力。

  金不換見到侍衛，侍衛哭喪著臉說：「皇帝御駕親征，被困在蒼梧山里。蒼梧城被清河軍奪了，眼看大周危難，請老王爺出面調停，化干戈為玉帛。」

  金不換搖頭，「本王是個商人，兩國的仇殺，於我無關。而且，秦王也不會聽我的。看在先帝的面上，我願資助周王去海島避禍。」

  侍衛無言以對，告辭走了。他回去稟報金不換的態度，和所說的話。慕容輝恨的牙痒痒，「真是個奸商！早晚我要殺了他！」他讓剩下不多的人馬，繼續往北轉移。北面是他三弟的越州。慕容耀在越州做越王，兼越州兵馬指揮使。

  他還沒出蒼梧山，就遇到一隊周朝軍兵。「我們是北周越州軍，你們是什麼人？」領頭的將領問。慕容輝大喜，高聲說：「朕是慕容輝，正要趕往越州，沒想到在此遇到你們。」將軍說：「皇上，越王聽說這邊有清河軍進犯，就帶著我們前來救援。我們是前鋒部隊，先行探路。」

  慕容輝說了目前的情況，將軍請他同行，去越州軍營。慕容輝心裡踏實了很多，快步走在隊伍前面。走了一段路，慕容輝就覺得胸口一疼。低頭看，一個刀頭，已經穿過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