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景南舊事 2

  推開虛掩的門，兩人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年歲不大。但一身正氣，大將風度。讓人不能把他和土匪頭子聯繫起來。「袁大寨主，好厲害的耳力啊！」小草說。

  袁立本放下書，面無表情的看看兩人，「你們有什麼事嗎？」小草說：「我們想請袁寨主移駕清河，做個名正言順的將軍。」袁立本雙眼微眯，看不出喜怒，「什麼是名正言順？我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小草微微一笑，「你覺得嘯聚山林是長久之計嗎？十年裡，看似你的實力在不斷增強。但隱患也在倍增。你的對手都是顯赫的豪強，如果他們聯手，群起而攻之。你覺得你還能獨善其身嗎？」

  袁立本冷笑，「那些豪強都各懷鬼胎，能聯手來攻我嗎？」小草說：「世事沒有絕對，人都是逐利的動物，你是，我是，難道那些豪強能免俗嗎？」袁立本沉默了。

  「作為一個有才能，有志向的人。在這深山老林中，能有多大作為？到了身後，人們只會記得，你是一個山賊而已。」小草語出驚人。姬如松都嚇了一跳。

  但袁立本並沒有氣惱，「這位夫人說的有道理！我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這山寨，數萬弟兄著想。這麼多年，大部分都是拖家帶口。我不能讓他們世代為匪，遭人唾棄。可我又沒有什麼好的出路。」

  小草說：「我們清河，不只是一個縣城，他是統一東盛大陸的起點。如果你加入進來，未來是可期待的！」袁立本眼中放光，「如果真是這樣，我願投在清河王麾下！」姬如松拱拱手，「袁將軍能助我，大業可成！」

  這時，門外有個女子的聲音，「寨主，夜宵送來了！」袁立本說：「送進來吧！」一個身穿藕粉色衣裙的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端著一碗湯圓，笑容滿面。「青衣，把宵夜放下，你回去休息吧！」袁立本說。

  叫青衣的女子，放下碗退了出去。「這女子在外面偷聽了有一陣子了。」小草說。「不可能吧？我就沒有發現！」袁立本不太信。「這湯圓已經沒有熱氣飄出。還有，她見到我們也不驚訝。」袁立本跳起來，「我去把她抓回來！」小草擺手，「不必！我們單等大魚上鉤！」

  黑虎山的秋夜，月黑風高。漫天的繁星讓秋天的山林，更加陰森。幾條黑影竄上黑虎山，但他們腳沒站穩，就被黑虎山的暗哨給包圍了。他們剛想逃跑，一張大網，把他們都罩住了。

  四周亮起燈籠，十多個人在網裡，拼命掙扎。「青衣，你果然是內奸！算我這些年白疼你了！」袁立本看著呆若木雞的青衣。青衣看看他，「寨主，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的一家老小，都在陳元太的手裡。但我也不想出賣寨主，他讓我投毒，我都沒答應。這次，我想用那兩個人，換回我的父母兄弟！」

  她話音未落，旁邊的刺客一腳踢中青衣的頭，青衣立刻昏倒。暗衛們一起動手，把十幾個刺客全部制服，捆了起來。小草立刻上前，搶救青衣。

  「還好沒傷到要害。養幾天就沒事了。」小草取下銀針。袁立本把青衣背了起來，和暗衛們一起，押著刺客回寨子去。小草跟姬如松說：「我們立刻回景南刺史府。陳元太現在是最鬆懈的時候，我們打他個措手不及！」姬如松點頭答應了。

  回到景南州的興隆客棧，這裡是天下會在景南州的分會駐地。劉春九已經在客棧等著了。小草問他：「劉都督，有個叫青衣的女子，可曾和陳元太見面？」劉春九搖頭，「沒有，陳元太一直和我在酒樓喝酒，現在剛回府。」

  小草說：「我們兵分兩路，我和清河王去接手刺史府。劉都督和劉武帶巡捕營的弟兄，去接管鐵甲騎兵營。」劉春九說：「讓劉武跟你們去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小草想了想，點頭。她讓紹義準備接應，袁立本帶隊伍進城。

  安排妥當，幾個人立刻出發了。小草和姬如松，劉武來到刺史府。門上的人已經認識他們了，打了個招呼，就讓三個人進府了。陳元太正酒酣耳熱的斜靠在椅子上。僕人進來回稟：「金掌柜回來了！」他揮揮手，「讓他進來吧！」

  小草大步走進陳元太的書房。「金掌柜，事情辦成了嗎？」小草微微一笑，「成了，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中。」陳元太哈哈大笑，「果然是能人！能這麼輕鬆的在黑虎山跑來回，就不是凡人！」

  小草說：「我是個凡人，可清河王就不是個凡人！」一把冷森森的劍，架在陳元太的脖子上。「陳刺史，不對，現在你已經不是刺史了。從現在開始，景南州的一切事務，由天下會景南分會接管。你若是老實些，可以打點行李，回鄉養老。若是耍心眼，你很快會變成屍體。」劉武握著劍說。

  陳元太沒有太驚慌，作為一個封疆大吏，這點素養還是有的。他攥緊椅子扶手，「幾位，有話好好說，你們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我們現在就辦理移交手續。把劍拿開，我好把刺史大印，帳冊都拿出來。」

  小草擺擺手，「阿武，把劍拿開吧！」劉武撤回寶劍。陳元太坐起來，手在椅子扶手上猛一按。椅子滑進了一條暗道中。與此同時，地面轟然坍塌，三個人同時掉了下去。

  姬如松一隻手抱住小草，另一手舉劍刺向坑壁。兩個人懸在半空，劉武則用飛劍掛住了房梁。只見劉武順著鐵鏈，爬出了坑洞。又把搖搖欲墜的姬如松和小草拉了上去。三個人都長出一口氣。

  從外面衝進來的侍衛，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你們的刺史反叛朝廷，現在已經逃跑了。你們是願意為他賣命，還是跟著清河王？」小草笑呵呵的問。

  侍衛們面面相覷。有個小頭領說：「我們是朝廷的兵，願聽清河王調遣。」姬如松立刻從身邊拿出銀袋，每人發了一塊銀錠。侍衛們非常感謝，他們在陳元太手下，幾個銅板都要剋扣。這麼多錢，還是頭一次見。

  一個侍衛跪下磕頭，「有了銀子，我老娘有救了！多謝王爺！」小草問：「你娘得了什麼病？」侍衛抹了把淚，「我老娘是個苦命人，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現在得了怪病，請了幾個郎中看，都說不知是什麼病，沒法治療。我看，就是他們嫌我給不起錢。」

  小草說：「我現在就跟你去看看！」說著，讓侍衛帶路，一群人簇擁著趕往那個侍衛的家。這個叫康平的小伙子，他的家離王府就三里地。一會兒就到了。

  拐進一個小巷子，在一座三間茅屋前停下。康平推開門，喊了一聲，「娘，有客人來了。」裡面沒有回應，康平的心一沉，跟著小草快步跑進去。

  一張木板床上，一個老婦人雙眼緊閉，她的臉色蠟黃，氣若遊絲。小草上前把脈，脈象虛浮無力。小草檢查了一遍，吩咐道：「趕緊燒水！」

  同來的侍衛，一起幫著康平，舀水劈柴，點火燒水。小草取出銀針，扎了五六針。而後，又扶起老婦人，在她背後，輕拍幾下。老婦人猛的吐了一灘的黑色液體。那味道熏的所有人都乾嘔起來。「有沒有酒？用酒在屋子裡噴灑一下。」小草喊道。

  一個老侍衛，拿出一個葫蘆，擰開了，把酒含在嘴裡狂噴起來。小草哭笑不得，放下老婦人，和大家一起迅速躲避。康平無奈的說：「老張，你的酒是花錢買來的！省點吧！」

  張侍衛呵呵一笑，「為了救你娘，我這點酒算不了什麼！」這時，奇蹟發生了：康平娘坐了起來，呆愣了好一會，「平兒，你喝了多少酒啊？滿屋子的酒味！該打！」

  康平含著淚，「娘，王妃救你的命！兒子從此欠了王妃一條命！」康大娘也掉眼淚了，「王妃是我老太婆的救命恩人，明天我就去王府做雜役，報王妃的大恩。」康平對小草說：「我娘會做各式菜品，我也會。我們母子就跟著王爺王妃一輩子，一輩子做王府廚子！」

  一鍋熱水沸騰了。小草讓人去割一把艾草，投進沸水中。煮濃稠後，濾除雜質。晾涼了給康大娘喝了。

  康大娘緩了緩，站了起來。「我去給王爺和夫人煮飯燒菜。」老婦人說著，去了廚房。在人們驚詫的目光中，老婦人在廚房裡忙活，一陣清香，從廚房傳來。

  「家裡窮，就只有這個大盤雞招待大夥！」康大娘笑呵呵的說。大家看著那油亮亮的雞，覺得有點恍惚。剛剛還是一個垂死的病患，現在卻能下廚做菜了。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小草讓大家趕緊一起吃。康平問小草，「我娘得的是什麼病？」小草搖頭，「準確的來說，你娘是中毒了！這是一種，讓人慢慢消耗體力的毒。艾葉汁，可以堅持服用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一次。」

  小草告訴他，這個毒來自巫術盛行的東寧國。東寧的巫師，一面練巫術，一面製造各種毒物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