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上官魚

  上官魚看了看擔架上的人，點點頭，「他是東丹皇帝的二皇子，東丹顯明。他手下有一個組織叫天下會，專門搜集各國的情報，刺殺他們認為的危險人物！」

  姬如松說：「我聽說過天下會，他們都是些製毒高手，能夠殺人於無形！不過他們的這個首領，怎麼就這麼不堪一擊？」

  上官魚說：「雖然東丹顯明創立了天下會，但實際控制人並不是他！這個會裡有三個宗長，管理具體事務。」

  天下會，成分複雜，他的高層有皇室成員，有江湖人士，有身份不明的人。會眾來自東盛各地，但會眾之間互不相識。因為天下會有規定，不論是誰，都以會標表明身份。而且，不准打聽互相的身份。

  會眾接受任務後，才會聚集起來。但他們也不會大規模的聚集。多的也不超過五個人。

  天下會下屬三個宗派，無量海宗，北方宗，南方宗。

  無量海宗，專門提煉海洋中的毒物。比如毒鰻魚的血，海蜇的毒素，毒海藻，海底礦石中的毒素。這些東西，都由鮫人去採集。

  北方宗。專門研製毒粉。在極北之地，有個荒漠叫無妄戈壁，在戈壁灘上，有一眼毒泉，叫斷魂泉。

  泉水終年不枯竭，但這些水奇毒無比。放入銅鼎中煮沸，銅里會有一層綠色的粉末。這種毒素混入酒或水裡，被人飲用後，會發狂，會失魂落魄。最後，就是走向死亡。

  南方宗，專門提煉植物里的毒素。但主要是研製蠱蟲。南方宗的蠱術，是很神秘的存在。啟用毒蠱蟲和毒蠱素，必須經過三個宗長一致通過。

  天下會創建了十年，可據說，他真正的創立時間，可能更久遠。而且，東丹皇帝可能知道天下會的歷史。

  小草對這些都沒有興趣。她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上官魚，景玉的近況。「上官姐姐，你想不想跟我們去清河？」小草滿臉的討好。上官魚點頭，高興的說：「天后相邀，我恭謹不如從命！」

  秋風落葉，黃花飄香。馬車走在大路上，夕陽西下，餘暉如金水，給車上的人潑灑一身金光。「上官姐姐，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的？」小草問。

  上官魚看著遠方，輕嘆了口氣，「我一時不慎，被東丹顯明劫走。他把我帶東寧王家村。他以我全家性命威脅，不讓我離開那個村莊。」說到這裡，上官魚哽咽了。

  十年，就如惡夢般的日子，她都不敢回憶。這個東丹皇子，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因為從小和毒物打交道，成了一個藥人。而且還與閹人無異。

  於是，上官魚就成了他發泄的玩具。他神情失常時，會把上官魚咬的傷痕累累。上官魚也是有武功的，但在一個瘋魔的面前，她的反抗，幾乎都是徒勞的。

  他沒有發瘋時，也會給她治傷，極力的討好她。但只要上官魚有一點不滿，一點反抗。他就會用各種辦法折磨她。常規的，就是不給她吃喝，威脅她，殺她的親人。

  有一次，她躲在小房間裡，關緊了門窗。一陣香氣飄進來，她暈倒了。當上官魚醒過來，覺得渾身疼痛，身上衣裙都被撕破了。她聞到一陣濃濃的血腥味。爬起來一看，地上躺著兩個衣衫淨褪的男人，已經被砍成了血葫蘆。

  東丹顯明還在用劍不停的砍，一邊砍，一邊狂笑。上官魚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她大聲怒罵：「你就是死變態！你不得好死！」

  東丹顯明呵呵一笑，「我變態？對，我就是變態！你如果還是不幫我提煉毒蠱素，我還會找更軍漢來服侍你！而且保證都是一夜之歡，然後，我就讓他們死在你面前。」

  上官魚咬著牙點頭，「好吧！不過這提煉毒蠱素很費時費力，你不能催我！」東丹顯明獰笑著撲倒她，「我不催你，但你要老老實實的侍寢！你再想逃走或想歪點子，外面有我的十個暗衛等著你。」

  上官魚就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過了近十年。她一直在尋找機會，干點這個惡魔。終於在半年前，她找到了毒蠱素的漏洞。她動了一些手腳，讓毒蠱粉有了反噬功能。

  只要他使用了風力球，風力球的迎風面上漏出的毒蠱素，會被吸進他肺里。他身體裡的毒物，和毒蠱素生成更劇烈的毒物。他就在受盡折磨後死亡。

  上官魚長出一口氣，她的大仇得報了。今後，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姬如松騎著馬跑過來，意味深長的看看小草。

  「皇上，我們先去清河酒樓給公主接風，然後再去王府。」小草笑呵呵的說。姬如松點點頭，「那得讓二嬸多做幾個拿手菜！吃完飯，再去聽戲！」小草臉色一僵。

  翌日，車隊進了清河城。王府的大小官吏來城門口迎接。「我們先去清河酒樓吧！」小草說。在一大群人前呼後擁之下，馬車到了清河酒樓。金不換把眾人接了進去。小草和上官魚上了二樓雅間。

  分賓主落座，小草點了幾個清河的特色菜。楊氏做了水煮魚片，酸菜雞丁端了上來。上官魚吃了幾口，連連讚嘆，「廚娘的手藝真不錯！清淡而不失鮮美！」

  楊氏笑著說：「公主是貴客，這個菜有點太普通了！得空，請到家中做客，我讓我家夫君做幾個東丹菜，給公主品嘗！」小草趕緊岔開話題，「二嬸，你去給將軍泡個茉莉花茶，他最近上火！」楊氏告退下樓。

  吃過飯，小草帶著上官魚去戲園子。高雅琪把兩人請到包廂，小草悄悄的讓人去清河灣，請元康和紅衣過來。第一場，是高雅琪和羅綺的歌舞。這是眾芳雅苑的保留劇目，

  上官魚感覺很驚艷。她從沒聽過這麼好的琴音和歌曲。那些宮宴上的歌舞，和這個比起來，簡直俗不可耐。接下來是一場戲劇，段若茜輕移蓮步來到台上，舉手投足，都是名家風範。唱腔婉轉，上官魚不禁跟著哼唱起來。

  「這是戲園子的頭牌吧？」她問小草。小草笑著搖頭，「頭牌一會兒就來！這是東寧的長公主，客串的！」一陣小鑼響過，有人唱著戲文邁步上台。

  上官魚愣住了，好熟悉的聲音！雖然時隔多年。但這聲音是印在骨髓里的。她悄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疼，不是在做夢。可景玉是祭司，位高權重，怎麼跑到戲園子裡來了？

  她站起來，痴痴的看著台上的人。沒錯！就是他！快十年了！他依然是那麼美的不可妨物！依然是一個仙氣飄飄的美男子！她看中他時，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而那時的他，是東寧鮫人部落的祭司。

  在她隨父母坐官路過東寧時，他正在一片荷花叢中，採集蓮子。她在船上喊他：「那位大哥哥！你能給我摘朵花嗎？」他腳踏清波，捧一株荷花到了船上。

  兩人就這樣相識，相戀，然後成婚。一年後生下一個女兒，卻是個半人半魚的怪樣子。到女兒八歲時，上官魚聽信了東丹顯明的謊言。獨自去東寧找藥，給女兒治療怪病。從此，有家難回。

  她激動的站起來，一邊啜泣，一邊走向戲台。景玉也看到她了。先是呆立了很久，而後，快步迎了上去。「小魚！你是我的小魚！你真的回來了？」景玉喜極而泣。

  「是的！我回來了！」上官魚跑過去，兩人緊緊相擁。段若茜在一旁輕聲提醒：「班主！這是在戲台上，注意影響！」景玉趕緊給觀眾們道歉，說明原委。觀眾們都起身恭喜。

  「這是個大喜事！我們多加十兩銀子，沾沾喜氣！」城外劉家莊老員外說。其他人也是五兩十兩的加了賞金。

  小草在觀眾席上，笑的嘴都合不攏。高雅琪輕輕掐了一把，「天后，把你的財迷樣收斂一點！」小草摸了一下臉，讓表情恢復正常。回到後台，景玉告訴上官魚，他剛在不久前，和小草的二嬸成了親。

  上官魚沒有特別意外，她淡淡的說：「我能活著見到你，已經心滿意足了。我不奢望，你能再次接受我。」景玉說：「我從來沒有忘了你，也沒放棄找你。楊氏雖然是皇親國戚，但也很明事理。我跟她談好，讓她另找合適的成個家！」

  「景玉！你是不是想卸磨殺驢？我二娘有什麼對不起你？你這麼對她？我娘回來了，是好事情。可你趕我二娘走，我罵你祖宗！」紅衣在台下跳著腳罵。

  楊氏拽著她，抹著淚說：「你罵他的祖宗，也是在罵你祖宗啊！你個傻丫頭！」小草一口茶噴了出來。紅衣撓撓頭，「這倒也是，我氣糊塗了！不過，二娘你放心。他要敢休你，我就不認他這個爹！」

  上官魚走過來，拉著紅衣的手，淚流滿面，「紅衣，你是我的紅衣！」紅衣抽回手，淡淡的喊了一聲，「娘！」上官魚看得出來，這丫頭跟楊氏特別親近。雖然有點不是滋味，但她還是很高興。女兒的怪病好了，挺挺玉立，活潑可愛。

  她拉著楊氏的手，很誠懇的說：「姐姐，你不要傷心！我回來，不是跟你來搶夫婿的。我想好了，過了今天，我就去五鳳山的靜心庵出家。那裡的妙雲師太，曾是我的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