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人禍

  這天早上，他起床後感覺混身無力。以為是夏天悶熱，有點中暑的原因。可吃了藥，不見好，反而更加難受了。與此同時，他的大房夫人，二房姨娘，大兒媳，二兒媳，兩個孫子，三個孫女，都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僕人們也有病到的，有年長的僕人看事情不妙，趕緊去找兩個少爺。高榮光見識廣，一見這情況，趕緊吩咐僕人，通知附近的百姓撤離。然後把高家莊封鎖起來，不准莊裡的人非必要出入。

  在莊園裡焚燒艾草，蒸煮烈酒。他讓所有的人喝他配製的藥。但高榮光還是沒有熬過來，三天後去世了。其他的人，也在驚恐中，變的越來越虛弱。

  高榮光自己也病倒了。偌大一個莊園，變得死氣沉沉。當人們正在惶恐不安的時候，一個僕人悄悄從後院溜出去。他剛跑出莊園，就被幾個農夫按倒在地。他還沒掙扎，就被捆了個結實。

  幾個農夫把他拖到一間小屋。小草笑呵呵的問他，「你準備到哪裡去啊？」那個僕人愣了愣，趕忙說：「我怕傳染了疫病，所以就想偷偷跑回家！」

  「是嗎？你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小草眼睛緊盯著他。僕人有點心虛，「沒有其他的事！」

  小草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這藥服下後，你若不說實話，就只能活一個時辰了！」她讓人硬給他灌進嘴裡。僕人連連磕頭求饒，「我說實話！我是奉命去跟二少爺聯繫，讓他趕緊回家來！」

  「是誰讓你去的？」小草問。「是大少爺讓我去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事！」僕人說。小草點點頭，吩咐把他帶走。

  小草和姬如松趕往高家莊。走到高大的圍牆旁。只見大門緊閉，牆上也沒有人把守。小草喊，「有人嗎？來開一下門。」沒有人回應。姬如松看了看牆的高度，抱起小草，往後退了兩步。縱身一躍，跳上牆頭。

  站在高牆上，往裡面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整個村落，一片死寂。更令人不寒而慄的，是在一些巷子裡，橫七豎八的躺著貓狗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腐臭味。

  兩人走進街巷，看到有些人家的門口，有被焚燒的痕跡。有些是燒過的艾草灰，也有燒的衣物，還有燒的木柴。小草很奇怪，即使要用木柴做飯，也該在院中，不該跑到門口來燒。

  她挑開那些燒過的木碳，在碳灰下，有一些骨頭渣。「這或許是一個什麼儀式！」小草敲門，「裡面有人嗎？」敲了幾次，裡面有人怒吼：「敲什麼敲！不知道大巫師不讓隨便串門嗎？」

  「鄉親，我是清河王妃！來給你們送藥治病了！」小草喊道。門大開了，一間房子裡，跑出來三十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家跪倒磕頭，一個老人哭著說：「終於等到救星來了！」小草連忙讓大家起來。

  「你們怎麼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如果是傳染病，這樣不是傳的更快嗎？」小草問。一個老人嘆了口氣說：「這是少莊主下的命令，他讓沒有病的人住在一起，有病的住在一起。如果有死的，就放在莊園後面的地道里。這病傳的特別快。也就三五天，我們一個莊，就剩下我們這些還算正常的人了！」

  小草問：「這個病，是如何發出來的？」一個在高家做廚娘的婦女，講述了經過。五天前的一個傍晚，高家的兩個小少爺淘氣，玩捉迷藏，打開了後院假山的門。這還不算，兩個孩子進了山洞，打壞了裡面的東西。

  老太爺帶著管家和幾個僕人，進山洞，帶走了孩子。隨後他們用石頭封死了山洞。可從那天開始，高老爺和進山洞的人，都開始得了怪病。管家死的最恐怖，在房間裡，慘叫了一天一夜。最後抬出去的時候，流了一路的血。

  隨後死的幾個，狀況幾乎同出一轍。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大少爺聞訊回來，又是用藥，又是驅邪。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個大巫師。

  那個大巫師年紀不大，但大少爺把他當成神仙一樣看待！他說的話，就跟聖旨一樣。可大巫師來了之後，情況也沒多少改變！誰也不知道，大巫師給大少爺灌了什麼迷魂湯。看著疫情越來越嚴重，大少爺還是無動於衷。

  「大巫師還在嗎？我想見這個神棍！」小草問。「大巫師就在高家別院住，老太爺臨死前，讓護院的章清看住他。估計現在還在那裡！」廚娘說。

  小草給大家都看了看，發現這不是一般的疫病。而是一種潛在的毒物，沒發作前看著沒有什麼生病的樣子。這個毒物並不是烈性的，只有受到誘導後，才會爆發。這種毒物是人造的，這就是說，這個傳染事件是人為的！

  小草把毒蠱素，調在清水中，讓大家喝下去。然後讓大家把門口燒的東西，用米醋兌水潑灑。就見木炭竄起一團團綠煙。

  「斷魂香！這是幽冥界的東西！」都司跑過來，用一把細沙撒上去。就聽一陣噼噼啪啪的響聲，綠煙炸成漫天星火。小草冷笑，「這大巫師的身份不一般啊！」姬如松看看都司，「怎麼哪裡都有你啊？」

  都司笑了笑，「當然，我把那些病人都治好了。這就是為什麼，哪裡都缺不了我！不像某些人，就是個跟屁蟲。除了跑個腿，翻個牆，什麼忙也幫不上！」

  「你是誠心的？」姬如松臉都綠了！「對啊！這不是事實嘛？」都司挑釁的說。小草抱住姬如松，「淡定，臣妾是將軍的，跟那個死皮賴臉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都司也沒生氣，只是意味深長的說：「沒有關係？我想想，到底有沒有關係？算了，這種事情難以啟齒。等辦完公事，我們再確定一下關係！」

  小草囧的無地自容，只能把話題岔開，「我們馬上去高家別院看看。」姬如松也不離都司，拉著小草走了。

  三個人來到高家門外，就見大門敞開著。門口沒有人看管，院子裡一地的落葉。走在上面，窸窸窣窣，在寂靜的院子裡，顯得特別詭異。

  姬如松喊：「有人嗎？章清師傅在？」沒有人回應。走過前院，來到二進院。很多人或坐或躺的在院子裡。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來人。目光無神，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你們這裡有個叫章清的師傅嗎？」小草問。一個男人指了指對面的樹叢中，一個繩圈上，掛了一個人。章清已經自盡了！小草心裡一沉，「大巫師跑了嗎？」大家都搖頭，有兩個人讓開背後的房門。

  小草先讓兩個大跟屁蟲去找水。一會兒，兩個人，一個提著個大桶，一個抱著個水缸，回到院子裡。小草加入蠱蟲素，讓每個人都喝一瓢。但餓了三天的人，手腳都沒力氣動。

  三個人只能一個一個的餵。終於，大部分人都恢復了一些體力。一個丫環告訴小草，大巫師被章清殺了。可是誰也不知道，章清為什麼會殺了大巫師，這有些不合情理。

  小草走進房間，一個人被鐵索捆著。一把砍刀丟在旁邊。那個人身上，刀痕累累。看上去，好像已經死了。小草踢了他一腳，「起來！別裝死了！」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突然坐了起來。身上的傷痕也迅速消退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還活著？」那個男人一張慘白的臉，露出一絲微笑。「你這樣的小把戲，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說吧！你是什麼人？」小草走到他面前問。

  後面兩個男人，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那人笑了笑，「兩位大王，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們的王妃！」姬如松看了看都司，突然有種想把他踩碎的衝動。小草怒了，「你這個人，別在這裡挑撥離間！說，你是誰！」

  那人把身上的鐵索抖落，「聽說過無名氏的傳說嗎？」姬如松一愣，看他長相，也不過二十歲不到，而無名氏治瘟疫的事，已經過去三十來年了。這也太奇怪了！

  「我就是無名氏！不老，不死，能活多少年，天不知，地不知，鬼也不知道！」無名氏苦笑著說。「那你為什麼，要害高家莊的人？」姬如松問。

  「高家莊的人，是高家父子害的！」他怒氣沖沖的說。無名氏是個巫師，也是個藥師，一次意外，得到一種危險的毒藥。

  他想著把這毒物，送往海外荒島處理掉！他偶遇高家父子，高家父子願意幫忙僱船。無名氏很感謝。他沒想到，高老員外起了貪心。在裝船前，高家父子一起做手腳，把毒藥調了包。

  他們把腐屍毒存放在假山中。沒料到兩個孩子去打碎了儲罐。一斤毒藥灑了一地，進去的人都中了毒。無名氏知道後，他是又驚又怒。於是他就趁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把腐屍毒收藏起來。可高榮光想要用這毒藥，來實現夢想。高榮光一直有個皇帝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