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琴書太后

  都司一提馬韁繩，白馬四蹄騰起，沖向帝都城門。城門口的守衛，看到一匹馬飛奔而來。他們一邊大聲喝斥，一邊舉起長矛。「清河王妃回京，速速閃開！」有人在城上高喊。

  衛兵們迅速閃開。白馬帶著兩個人，一溜煙衝進城裡。白馬奔過大街，引起一陣騷動。人們都四散奔逃，都以為是哪家的馬驚了。

  快馬到了皇宮，早有內侍在皇宮門口等著。看到小草從馬上下來，趕緊過來迎接。「八百里加急文書到了宮裡，太后命奴婢們在此恭候。」一個內侍官磕頭施禮。

  內侍把小草帶進去，先去慈寧宮見太后。都司隱了身，跟在後面。一行人拐彎抹角，走到慈寧宮。得到稟報的太后，已在台階上站著等著。

  琴書太后三十多歲，雖然有點憔悴，但也掩飾不了曾經的雍容華貴。小草上前施禮，琴書一把拉著她，「妹妹不必多禮，請隨哀家來吧！」說著，在宮女的簇擁下，來到太極宮。

  走進寢宮，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在一張大床上，一條錦被蓋著一個少年。少年仰面朝天躺著，粗重的喘息著。腹部高高隆起。

  小草趕緊走過去，太后坐在床榻邊。有內侍端來凳子。小草坐在旁邊，伸手搭脈。小草蹙眉，「太后，這太醫是怎麼說的？」琴書愣了愣，說：「太醫們都說，皇帝是陰陽失衡，肝氣鬱結，導致腹水。」小草搖頭，「表象看，是肝腹水的狀況。但其實另有隱情，太醫們不敢明說！」

  琴書的俏臉微冷，「這些奴才！延誤了皇帝的病情，哀家把他們一個個滿門抄斬！」小草趕忙說：「太后不要遷怒於人，這太醫也已經盡力了。他們在藥中，加入了驅蟲丹，想法是好的，但這方案無濟於事。」琴書呆呆的看著小草。

  小草讓太后身邊的人，全部退出去。當宮殿裡，就剩三個人時，小草說：「皇帝是中了蠱蟲了。而且是毒蠱蟲，驅蟲丹對於這邪物來說，就是它的小零食。」琴書看著她，眼中滿滿的希望。

  小草微微一笑，「我有辦法祛除蠱蟲，讓皇帝恢復健康。」琴書趕緊說：「妹妹，那趕緊治療吧！」小草點頭，她掀掉皇帝身上的錦被。

  少年皇帝，面容清瘦。仔細看，和姬如松有幾分相似，五官很立體。只是因為疾病纏身，很是憔悴。小草把他的袍子解開，袍子下的身體瘦骨嶙峋，觸目驚心。琴書禁不住掩面而泣。

  小草安慰了一下，情緒失控的太后。然後，她拿出銀針，按順序，依次扎在少年的各處穴位上。紫黑色的血液流出來，在潔白的肌膚上，分外扎眼。

  過了一會兒，小草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些藥粉，撒在鼓起的肚子上。小草的手輕輕的揉搓著。少年開始狂吐，黃黑色的液體，吐了一地。滿室的腥臭味，讓太后乾嘔不止。在看地上，有一條大蟲子，拼命蠕動。小草手指一彈，一隻銀針扎在蟲子頭上。

  蠱蟲一命嗚呼。小草剛把蟲子封在小藥瓶里。床上的少年皇帝，輕哼了一聲，坐了起來，大喊道：「朕餓了，傳膳！」琴書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兒子精神矍鑠，雙目放光。已經沒有了一絲病態。「皇帝陛下，你先躺下！我的銀針還在你身上呢！」小草趕緊把他輕輕按倒。

  景運帝愣了愣，還是聽話的躺著。再看自己身上衣衫不整的樣子，一張帥氣的臉上有點發燒。小草把銀針拔出，擦拭去污漬。「陛下先歇息片刻，你大病初癒，不宜立刻進食。臣女去為你做幾道滋補的藥膳。」說著，起身往外走。

  琴書趕忙跟上，「這做吃食的事，就交給御膳房就可以了！怎能讓妹妹親自下廚啊？」小草附在太后耳邊，低聲說：「御膳房有鬼！」琴書立刻明白了小草的意思。

  小草跟著太后來到御膳房，裡面空間特別大，生熟食材分開放在兩邊。一排排整齊的廚台旁，幾十個御廚在忙碌著。數以百計的太監在廚房裡傳菜。

  看到太后親自到了御膳房，御膳總管慌忙過來行禮。琴書擺擺手，「免禮平身，清河王妃親自下廚，你小心伺候著！」總管很驚訝，但還是趕緊應和。

  小草看了一遍御膳房裡的情況。有人負責清洗食材，有人把食材分門別類擺放，再就是切菜，配菜，煎炒烹炸。每道工序都有人在一旁檢查把關，一小片黃葉，一粒細沙，都不能進入最後的食物里。

  看著如此嚴謹的場面，小草點頭。那下毒的人手段高明，讓小草也不得不佩服。她來到廚台旁，並沒有急著做菜。她看了看琴書，「太后，皇帝的飯菜，平時是單獨做的吧？」琴書點頭。

  「給皇帝做菜的廚子是哪位？」小草問。一個白髮蒼蒼的御廚站出來，躬身施禮，「老奴良方，拜見太后，王妃！」小草微笑著點點頭，「良師傅，你在御膳房做事多久了？」

  良方恭謹的回答：「老奴在御膳房掌勺，將近三十年了！兩代皇帝的飯菜，都由老奴來做。」小草讚嘆，「良師傅真是天下第一大廚啊！」良方惶恐不安的說：「王妃謬讚了！」

  小草問良方，「良師傅，如果一個人大病初癒，要做些什麼，適合滋養身體的食物？」良方說：「病人體虛，避免生冷辛辣。青菜炒肉，水果羹湯，加上蒸餅，是很好的營養食物。」

  良方看了看小草，「食物是否合口，因人而異。有些人挑食，不是因為飯菜問題。而是因為人的感官作祟。所以，菜品的色香味，色字排在首位。有了美好的形態，就會令人有好心情去品嘗。」小草點頭，「良師傅是自己親自擺盤配菜嗎？」

  良方搖頭，「老奴年齡大了，現在，帶了兩個徒弟，一個切菜，一個配菜。老奴掌勺教習。」小草笑了笑，「我想認識一下良師傅的高徒！」

  良方喊來兩個御廚，一個矮胖子，一個帥小伙子。「他叫鍾時平，三十歲，我的大徒弟。」他指指矮胖子。「我是李傑，良師傅的小徒弟。」年輕廚師自我介紹說。

  小草微笑著打量兩個人。矮胖子悶聲不響，面無表情。好像有人欠了他一千兩金子一樣。年輕的李傑，則是熱情開朗。

  小草問李傑：「你配菜的時候，要經常清洗案板嗎？」李傑點頭，「是的，清洗案板，鍋鏟等物品，是御膳房的規矩。」

  小草走到李傑配菜的地方，聞了聞。「李師傅，你用什麼水洗案板？」李傑臉色微微一僵，「就是旁邊的泉水，有什麼問題嗎？」小草臉一沉，「李傑！你好大的膽子！謀害皇帝的後果，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李傑跪倒在地，大聲辯解，「王妃！你不能憑空誣賴好人！」小草冷冷的說：「我不會誣賴任何人！」小草朝水缸里倒入一些粉末。原本清澈的水，泛起黑氣。李傑全身顫抖，一張帥氣的臉扭曲了。「是誰給你的毒蠱蟲種子？」小草問。

  李傑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一言不發。「來人，給他灌兩瓢水！」小草吩咐。四個內侍衝進來，把李傑按住，往他嘴裡灌黑水。「不！我招！」李傑嘶吼道。

  小草擺擺手，內侍停下手，李傑臉色煞白，抖成了一團。「我不想做這樣的事！可那人威脅我，如果我不做，就讓我妹妹生不如死！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李傑抖抖索索的說。

  「那個人是誰？」小草問。「國舅蒙雲飛！」李傑說。他話音剛落，一把鐵鏟飛掠而過，他的咽喉被劃開。鮮血噴濺，李傑倒地，掙扎了兩下，氣絕身亡。小草跳了起來，轉頭看時，琴書太后臉色凝重，咬牙切齒。

  小草似乎有些明白其中的奧秘。小草讓人清理了一下廚房，然後切菜，配菜。燉了一鍋雜拌湯，有羊肉，花菜，蘑菇，還有一些香料。廚房裡，飄散開濃郁的香料。驚魂未定的人們，被香味拉回了現實中。

  小草用一隻青瓷碗，盛出菜湯親自端到寢宮裡。景運帝一口一口仔細品嘗，滿臉的陶醉。「這是什麼湯？」他問。「三鮮湯！」小草笑呵呵的說。「真好喝！」景運帝又喝了幾口，舒服的打了個飽嗝。

  一直陰沉著臉的琴書太后，現在露出了微笑。「皇帝，現在感覺怎麼樣？」景運帝說：「感覺好極了！朕想去御花園走走！」小草點頭，「那是個好主意，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恢復健康很有利。」

  景運帝站起來，腳下有點虛浮。小草扶了他一下，景運帝的手搭在她肩上。小草乾笑。偷偷看了一下，隱身在後面的都司。都司的臉色鐵青，用一種酸溜溜的眼神看著她。

  「陛下，我們去御花園吧！」小草扶著景運帝走出門去。琴書則默默的走了。景運帝邊走，邊聞，「真香！皇嬸，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小草尷尬的說：「這是香水，用九種藥草煉製的。可以祛除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