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金不換

  「臣愚鈍！殿下明鑑！」宋永年賠罪道。「以後在外面，就喊我金老闆就可以了！不要稱官名了！」金不換擺擺手。跑堂的送來新的菜餚，「東家，這是隔壁一位小娘子的新菜譜，給你嘗嘗。這菜一出來，就賣瘋掉了！」

  金不換夾了一筷子菜，眼睛都眯了起來，「這是什麼菜名？」跑堂的說：「辣子雞丁！」金不換讚不絕口，「好吃！好吃！這菜單她賣嗎？」跑堂的說：「三十道菜的菜單，賣了三千兩銀子！」

  金不換皺眉，「就只有三千兩？老吳可是扣門了！這樣，你去傳我的話，請那位小娘子親手做兩道菜端來，再加三千兩銀子！」跑堂的到隔壁回話。

  小草樂呵呵的去了廚房。姬如松嘆了口氣，這女人愛財，可是到了極致了！王妃當廚娘，這東盛大陸，估計就此一家。他不放心，只能跟著一起去。

  煙燻火燎的廚房裡，姬如松皺著眉頭，看著小草。小草拉著他，讓他坐在廚師休息的地方。「夫君，你既然跟來了，就在這邊主持大局！我做菜，你負責點評！」小草莞爾一笑。姬如松也笑了，點頭。

  於是，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小草手法嫻熟的開始煎炒烹炸。廚房裡，飄散開迷人的香氣。讓久經考驗的廚師們，都不禁直咽口水。姬如松品嘗著新出鍋的菜，那旁若無人的樣子，招來無數羨慕嫉妒恨。

  當兩道大菜上桌，金不換吃的眉開眼笑。「老宋，你嘗嘗，這清河王妃的手藝，真可謂天下第一了！」宋永年嘗了一口，也是連連點頭，「不錯，這可是御膳房都做不到的啊！」

  金不換吃完菜，覺得還是要見一下這個特殊的女子。他讓宋永年先回去，他自己去會會這個清河王妃。他走進隔壁房間，小草一行人正準備離開。

  店主介紹說：「這是我們店的東家，金不換，金大老闆！」姬如松拱手道：「久聞大名，金老闆的酒樓茶肆，遍及東盛十國！一流的廚師雲集！」金不換笑了笑，「過獎了！我這邊一百個廚師，也不頂王妃一人的手藝！」

  小草趕緊說：「金老闆太高抬我了！我就是取了個巧而已！你的天下茶樓，是我常光顧的地方。十三娘的茶道和琴藝，是獨一份的！」金不換笑笑，「若是王妃喜歡，我就命十三娘去你的回春堂，聽王妃的差遣！」

  小草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十三娘是天下茶樓的金字招牌，我怎麼可以橫刀奪愛啊？」金不換說：「我們一見如故，這點小事不足掛齒！」姬如松聽著這話，有點不是滋味。

  金不換是商界傳奇人物，他在東盛十國都開有酒樓茶館。而且風格不盡相同，有古樸典雅的民居式茶館，有豪華氣派的貴族酒樓，有各色人等聚集的普通飯莊。每家店，人們都是趨之若鶩。

  酒樓里不光有頂級的廚師，還雲集了當紅的伶人，美艷的舞姬，各種雜耍藝人。人們懷著各種心態來到這裡，都能盡興而來，滿意而歸！

  生意做的很大的金不換，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面。認識他的人很少，知道他底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姬如松也暗地裡查過他，但一無所獲。他在河口鎮和清河縣，都有酒樓客棧，那些店裡常住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但姬如松總覺得，這個金不換的身份很可疑。今天一見到真人，他有些詫異。這人看上去，和一般人也沒多少差別。

  金不換是個中年人，頭髮略有點花白，隨意挽了個髮髻，用一隻銅簪別著。濃眉大眼，招風耳朵高鼻樑，唇紅齒白。臉型略胖，但還算方正。

  身體有些發福，挺著一個將軍肚。面容很和善，沒有富豪的高傲神情。說話慢條斯理，不像一般商人火急火燎的樣子。一雙眼睛裡沒有商人的精明算計，卻有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金不換請大家喝茶。閒聊中，小草了解到，金不換的家族，是個有著百年歷史的名門望族。金家大部分人都是商界精英，有鹽商，糧商，騾馬商人，還有做藥材生意，開藥房的。各行各業，幾乎都有人涉足。

  「你們回春堂我也是久聞大名，現在能和你們合作，我是榮幸之至！」金不換說。小草點頭，「金老闆家大業大，我們回春堂，以後還要仰仗金老闆扶持！」

  金不換笑了，「王妃過謙了！」這時，金小牛來到樓上，小草看了看他，「小牛，你們的頭領要不要過來？」金小牛看了一下在場的人，「我們宗主說了，最好約定個時間，換個地方。」小草說：「你們的意思，我明白，這酒樓，人多嘴雜。那就去大方觀吧！那裡比較清靜！」

  金小牛點頭，「我們宗主就是這個意思，那你們現在跟我過去吧？」幾個人站起來，和金不換道了別，跟著金小牛離開酒樓。等幾個人一走，金不換喊了一聲：「疾風！」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應聲而來。「主公，有何吩咐？」

  「馬上去大方觀，保護好王妃！如有大方觀的人有異動，皆殺之！」金不換咬牙。疾風問：「那國師要在，該如何應對？」金不換冷聲道：「若對王妃不利，殺！」疾風說了聲是，閃身不見。

  金不換看著窗外，遠去的身影，陷入沉思。「你真的回來了嗎？真的是你嗎？靳小草，你是小草，還是，」金不換喃喃自語，眼中竟然漾起水霧。

  「主公，你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一個女人走進來。「十三娘，你看她是不是我的薇兒？」金不換看著她。十三娘微微一笑，「主公，我是蘭心夫人的侍婢，小姐還是我送出宮的。但這都過了十八年了，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認錯。但若說神態舉止，她和夫人一般無二！」

  金不換點頭，「我讓楚青查了這麼久，時間和地點都對得上。但還是沒法確定，她究竟是不是薇兒。老管家早已經去世，他是唯一和薇兒一起流落異鄉的人。查證起來，相當就困難了。」

  十三娘微笑著說：「主公讓我去回春堂，就是為了確定，王妃是不是薇兒公主？」金不換眼睛眯成一線，「不管她是不是薇兒，我還是喜歡這個孩子，我要你去保護她，就像保護蘭心一樣保護她！」

  十三娘垂下頭，掉了淚，「奴婢有罪，沒能保護好夫人！但奴婢決不會讓小姐再受一點傷害！」金不換輕輕拉起她的手，安撫道：「十三娘，我知道，你也是沒有辦法。事發突然，也不能怪你。你和老總管拼了命，救出了小姐，這就是大功！你也是小姐的親娘！」

  十三娘淚眼婆娑，看著金不換，「主公，有你這句話，奴婢這輩子，也就知足了！」金不換笑了笑，「我們一起去大方觀，萬一疾風不敵那妖道，我就跟那妖道算個總帳！」十三娘點頭，「好的！楚青他們可能也該回來了。到時候，不怕那妖道不伏法！」

  金不換看看外面天色，灰濛濛的，似乎要下雨了。「清河的巡防營有沒有來了？」金不換問。十三娘說：「巡防營全部到齊了，已經在大方觀後山待命！」金不換笑了笑，「希望丫頭不會生氣，我自作主張，調動她的衛隊。我們出發，去大方觀！」

  大方觀，在清溪湖鎮的最高處。四周群山環抱，青松翠柏掩映。山間有流水潺潺，在林間，紅牆黛瓦，金碧輝煌。大青石板鋪的山路，拾階而上，直到山頂的三清殿。山上山下，還有很多偏殿配房。看那氣勢，不像是個道觀，倒像是座皇宮。

  小草跟著金小牛走過山門，就有兩個小道士過來迎接。一路上山，到了半山腰的無極宮。走進宮門，裡面是金光閃閃的神像，和一張寬大的紅木供桌。三牲祭禮排列在上面。轉到後面的客廳，眾人落座。

  道士們出去了一會兒，有人跟著道士進來。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走進來，微笑著跟大家打招呼，「各位久等了！我叫段友忠，毒蠱門宗主。」大家都感到很意外，特別是姬如松。

  他認識段友忠，這人是清河縣的典史，掌管一縣刑獄。他在清河縣，口碑不錯，斷案公證，清正廉潔。在他手上，幾乎沒有什麼冤假錯案。誰也想不到，他會和毒蠱門這麼邪氣的江湖門派有瓜葛！

  「段典史！怎麼會是你？」小草也想起來了。「王妃，是我又怎樣？很意外嗎？」段友忠微笑道。「很意外！你這形象反差太大了！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不知道，這會害了很多人，包括你的至親好友！」姬如松有點氣憤的質問。

  「王爺，王妃，我知道，我們這一支，名聲不好。但事出無奈，我也要幫數十萬的門徒考慮。」段友忠無可奈何的說。「數十萬人在你的帶領下，會走進被世人厭棄的泥沼！」小草說。

  「既然已經跨了出去，就沒有在收回的可能！」段友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