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我就是郡主

  唐老闆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裡的如玉，就這驚鴻一瞥卻不由得讓他看痴了過去。女子端著桃花釀微微抿著，低垂的眸子清澈明亮，柳眉彎彎，穿著一身乳白的衣衫，一舉一動之間，不俗的氣質自然流露。她坐在這角落裡卻像一隻清蓮，沒有沾染世俗的污穢，兀自恬靜優雅的綻放著。

  「你？怎麼可能？！」良久，唐老闆終於回神，看這女子梳的髮髻應是還未及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小小年紀就有了天人之資。「就算真是姑娘，你一介女流怎麼可能將一個九尺男兒打成這幅模樣？」人天生就喜歡美好的事物，唐老闆也不例外，就連與如玉說話聲音都不自覺的放柔下來。

  「噗嗤。」甲乙低低的笑了聲，將手中的男子往上提了提，湊近唐老闆的面前，也順勢替如玉擋去了唐老闆有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就這人？可有九尺？」

  甲乙的調侃使得如玉認真研究起男子的身高，她隔空用手比量出一個高度，眼神里很是真誠，「唔，若把髮髻梳的高點，六尺還是有的。」

  「哈哈……」佰福軒內的眾人很是配合的笑著，他們被這雅軒閣壓制了也有段時間了，若不是東家為人固執，他們早就抄傢伙與雅軒閣的那些地痞流氓打起來了。

  「你！」唐老闆一時語塞，這幾人說話怎麼抓不住重點！「小姑娘家家的怎麼說話的！」

  如玉無所謂的聳著肩，「事實便是如此，是唐老闆您太自欺欺人罷了。就像我說的，那男子的確是我打的，只不過，不是我親自打的罷了。」甲乙配合的將手中的男子往唐老闆腳下一扔，站回到如玉的身後，單手握著腰側的刀柄。

  唐老闆有些狐疑的瞥了眼腳下捂著臉無聲的流著眼淚的男子，男子抬起頭，眼神與唐老闆相觸，帶著些憤憤與不甘，輕輕的點了點頭。

  「敢問姑娘為何要這樣殘忍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更何況打人不打臉，姑娘這樣，怕是過分了些吧？」即使如此，唐老闆依舊心平氣和的問著如玉，語氣里沒有一絲責問。

  唐老闆的態度讓如玉秀氣的雙眉蹙成了一個糾結的小山包，被人看小的感覺的確太難受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她快速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龜公，掩去嘴角的笑意，低下頭又為自己添了杯桃花釀，唔……好像是的。再開口時，語氣很是不悅，「他太吵了。」

  「我……菜……難吃……打我。嗚嗚嗚……」男子攀著唐老闆的衣擺，臉頰的腫脹讓他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嗚嗚嗚……公道……」

  唐老闆微微一避與男子保持開些距離，這蠢貨，靠這麼近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他倆認識嗎？可是，想到今日的目的，唐老闆耐住性子，寬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便是，我自會為你討個公道的。」

  「姑娘，這位公子似乎當時不過是與老弟爭論著佰福軒的菜品罷了，此事似乎與姑娘沒有干係吧？不知姑娘為何要下此毒手？」唐老闆才不管這龜公怎麼就惹了面前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將話題引到佰福軒的菜品上。他今日的主要目的只是敗壞佰福軒的名聲再趁機壓低價格收購佰福軒罷了。「老弟，說到底還是怪你！你若對店裡的菜品嚴格把關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他太吵了。」如玉重複著，「我很煩。」

  「姑娘！今日之事怕與你沒有關係吧！」唐老闆失去了耐性，變回了原本陰詐的嘴臉，「你好好吃飯便是。」

  「唐老闆還真是厲害，那位公子腫成這樣，嘴裡支支吾吾的說的那些話我愣是沒有聽清楚一個字兒，唐老闆居然還流暢的串出了故事，如玉佩服。」如玉舉起桌上的酒杯，虛傾一下將杯中的桃花釀一飲而盡。

  唐老闆老臉微紅，自己剛剛真是太急了，差點就露了破綻，「咳咳，我雖來的有些遲，可是畢竟在商場多年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歷過，根據公子的隻言片語自是不難猜測事情發生經過，再者姑娘離的遠聽不清公子的話很正常。」唐老闆不愧為商場中的老狐狸了，雖露出了些馬腳可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哦？若不是李衛毅大人正值壯年，小女子真想去司監局替唐老闆這不俗的猜測能力舉薦一番啊！也省的埋沒了唐老闆的過人才能！」如玉不咸不淡的幾句話將沾沾自喜的唐老闆噎個正著。誰知，如玉的話卻還沒有說完，「其實小女子還有個疑問，唐老闆在這佰福軒也不過是客，又為何總是越俎代庖衝著小女子吼個不停？」

  一石激起千層浪，如玉看似平淡的幾句話卻起了四兩撥千斤的奇效。

  掌柜的心知此時到了自己出場的時候了，「是啊唐老闆，您今日處處含射我佰福軒的菜品有問題也就算了。可又為何在小的店裡對我佰福軒的貴客出言不遜？」

  「咳，你們佰福軒的菜品有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們佰福軒退菜率第一，這可不是僅憑我的一張嘴就可以說出來的。」唐老闆反應極快，一下就把問題推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哦？我怎麼沒聽說過此事？」如玉偏著頭問著等著看好戲的人群，一副天真的模樣，「你們聽說過嗎？」如玉自是不擔心再會出現什麼對佰福軒不利的言論。這群人早就在剛剛唐老闆進佰福軒時就被如玉秘密換了一批。

  「沒有啊！」

  「佰福軒不是最近新興的酒家嗎怎麼會是退菜率第一呢？」

  「對啊，我還一直想來試試周國特色菜呢。」

  「就是啊！」

  ……

  一切都按著如玉的安排發展著，「那，唐老闆你究竟為何這麼說呢？是在你心裡佰福軒就是這樣不堪，還是，這些退菜的人手都是唐老闆安排的？」

  「這個姑娘說的好像有道理啊，唐老闆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還一直往這佰福軒身上潑著髒水。」

  「是啊，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要不是雅軒閣還有幾個達官貴人撐著只怕早就倒閉了，你是沒見那幾個店小二一見穿著破爛的就黑著臉不說話。」

  ……

  唐老闆黑著臉只覺得自己似乎不知不覺中跳入了一個連環套中，他勉強的維持著面上的笑容，「姑娘說笑了，可能是唐某老了，老眼昏花聽錯，看錯了吧！」可惡！那麼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老弟，都是老哥哥老了，剛剛若是說了些什麼難聽的話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說完他又供手對著群眾說道，「今日是唐某唐突，還請各位不要介意。各位提的意見我雅軒閣必當改正，也多請各位監督！」

  唐老闆多變的面孔讓掌柜的不屑的輕哼，既然這退菜危機解除的也差不多，按郡主的安排，接下來就應該是為佰福軒豎名了。掌柜哈著腰，在唐老闆詫異的眼神中行了一標準的參拜禮，問道，「郡主，請問現在可能上那道菜？」

  「上吧。」如玉點點頭，瞥了眼還在哭叫的龜公，「本郡主沒有忌口。」

  郡主？！原本喧譁佰福軒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唐老闆更是驚訝的快掉了下巴。這小小的佰福軒竟然請來了郡主？要知道，京城裡的那幾家酒家之所以這麼橫行霸道就是因為手藝佳，還吸引了些達官貴人前去品嘗，一來二往的就出了名。

  「郡主？這黃毛丫頭能是郡主？」唐老闆忙不迭的否認著，「老弟啊，我知道佰福軒最近是難了點，但是萬事開頭難嘛！有什麼困難你和老哥哥說老哥哥自會幫你的。可是你怎麼能讓人冒充皇親國戚呢？」

  唐老闆明顯不相信佰福軒一家新起步的酒樓能夠請來一個二品郡主，「小丫頭，這假冒皇親國戚可是大罪，你可悠著點為了那幾兩銀子了不值當的。」

  「哦？那本郡主也告訴你，頂撞污衊皇親國戚拉到那監司局也是能關上十天半個月的！」如玉將身子往後一靠，從荷包里掏出一枚代表身份的令牌在眾人面前的晃了晃。

  「本郡主是當今陛下欽點的福寧郡主，父親是當朝宰相，母親是大溫嘉敏公主，你可聽明白了？」如玉將令牌遞給掌柜示意他傳給眾人查看。

  私印傳到了唐老闆眼前，唐老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別的郡主他或許真的不知，可是福寧郡主？那皇上豈不是，是她的舅舅？「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郡主！郡主怎麼會到這麼個聲名狼藉的地方用膳？你們達官貴人不是最喜歡去我們雅軒閣的嗎？」

  「本郡主喜歡便來，關你何事？」恰好小二將後廚新做出的九轉大腸呈了上來，佳肴的香氣平靜了爭論不止的佰福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