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同甘共苦

  阿歡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回姑娘的話，我不過是個下人罷了，以前在大千國，便在一個大戶人家做丫鬟，如今流落到了塞外還是做婢女。」

  李蓮風安慰她道：「阿歡，以後跟了我，我會好好待你。」

  阿歡笑笑，這麼多年確實沒有人為難過她，只是她內心真正想要的，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成全。

  而她聽不懂李蓮風說的，李蓮風不止讓她不受欺凌而已，李蓮風要阻止悲劇的發生，要改變歷史，讓阿歡不再流離失所。

  阿歡道：「我是犯了錯，被大戶人家的正妻夫人趕了出來，她們本欲殺了我。將我千里迢迢拉到塞外邊境，後來下人因為分贓起了爭執，有首領覺得自己該多拿賞賜，而下面的人卻要求平均分配，沒有人管我。我便趁著他們爭吵的時候一路逃走，怕被他們追到一邊跑一邊回頭，沒有看清楚前方的路，不慎跌下谷去。醒來的時候就在廚娘的屋子裡，她拿了米湯救活了我。」

  李蓮風又問了一句：「你是犯了什麼錯誤，被夫人趕了出來。」

  阿歡咬緊了嘴唇，幾乎滴血：「我勾引了少爺。」

  李蓮風步步緊逼：「到底是你勾引了少爺，還是你們兩情相悅。」

  阿歡終於哭了出來，眼淚一片片滴落，本來以為她足夠堅強呢，以為她只是有些憂傷罷了，卻不想她說：「我是勾引了少爺，對。是我不知廉恥勾引少爺，少爺有心上人，也有門當戶對明媒正娶的妻子。」

  李蓮風大為不解，像阿歡這樣恪守本分的人，怎麼會去勾引那少爺呢，她肯定沒有告訴自己實情，算了，也許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傷心事吧，她不想提起，自己也不便去追問，以後將阿歡許配給一個好人家，少了那麼多患難和風雨就好了。

  李蓮風沐浴結束，擦乾了身上的水珠穿好浴袍。坐在火爐旁邊，阿歡為她披了一件貂裘，是蒙易上月初親自打的一隻老狐，做成了這貂裘。放置了很久，今天才送給李蓮風。

  阿歡準備出門去，李蓮風急忙攔住她道：「阿歡，你不留下來同我一起住嗎？」

  阿歡臉頰一紅，還是請了安退出去。

  蒙易在大帳之中，正和幾位將軍討論事宜。幾位將軍說著近來從塞外邊境開始蔓延了一種草藥，讓人聞之欲醉，吸食便止不住。塞外國君特派蒙將軍親自前往查案，還請蒙將軍保重自己，千萬不要以身試險，並且說著請蒙將軍迅速查辦此事，以免源泉遏制不住，一直席捲到塞外京城。

  蒙易制定計劃道：「第一步把所有吸食的人全部隔離，放在一起。第二步派郎中去為他們診脈，判斷病因。第三步讓能說善變的說客去探尋這群人到底是為著什麼，中了這種毒。第四步去請老巫入駐帳內，求仙問卦，判斷到底是鬼神在作祟，還是天災人禍。第五步去找這附近擅長種蠱的人，看看此事是否與蠱術有關。第六步派皇宮特派的占卜術去探尋這邊境是否還有其他巫術。眾將士還有其他需要補充的建議嗎。」

  有一位將軍叩請道：「以末將之見，應當對每一個人都進行檢查，上到君王，下到乞丐。不可放過一個，以免使得巫術擴張。」

  又一位將軍道：「末將贊同大將軍直言。末將願意親自派兵看守吸食之人。」

  隨後又有幾位將軍一一領了任務。

  深夜越發的深了，蒙易派下人將準備的夜宵奉上，請那些大將們慢用，自己要先行休息了。

  蒙易乘著月色走著，大漠的月亮總是格外圓和明亮。他該回自己的大帳之中休息，可是他忽然很想念那個小女人，腳步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今天自己親手布置的大帳之中。在外面猶豫了好久最後決定進去，怎麼自己從來果斷的一個人，如今卻像一個女人一樣扭扭捏捏的。

  就算是以前對念兒都沒有如此過，看來，他此番是真的陷在一個叫李蓮風的女人的蠱毒中無法自拔了。

  蒙易輕輕走了進去，躡手躡腳，李蓮風已經在床上休息了。

  屋子裡很黑，燭火已經熄滅了，那盆炭火已經被拿了出去，蒙易輕輕的走過去，站在她旁邊，此時李蓮風便醒了。

  李蓮風無奈道：「撤了爐火，屋子裡很冷，你站在那裡不累嗎。」

  這男人，大半天突然來她屋子裡幹嘛，差點把她給嚇了半死。

  蒙易坐在她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道：「我可以躺在你身邊，就只躺在你身邊。」

  李蓮風沒有反駁，醒過來之後還是會感受到絲絲寒意。蒙易脫掉外衣和鞋襪，躺在李蓮風的身邊。李蓮風將被子掀開，給他蓋了許多。

  有蒙易在身邊，熱氣又漸漸升了起來。沒有那麼寒冷了。

  在黑暗中，蒙易不敢動，也不敢做什麼，只是輕輕拉了拉她的手。蒙易此時覺得好沒用，明明想抱著她安眠，已經有勇氣走進來了，而李蓮風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抵抗。

  蒙易想同她講話的時候，才發現李蓮風已經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蒙易就起床了，因為他今天要和將士們一起去尋找那些零落在各處的吸食者。

  李蓮風聽聞外面有動靜，便穿戴好了，走出帳外。

  今天出了太陽，沒有那樣嚴寒，蒙易坐在馬上，沒有身著盔甲，所以不是要打仗，李蓮風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李蓮風對身邊的阿歡說：「你幫我去問問蒙將軍今日要去哪裡？」

  阿歡立即道：「是。」

  阿歡一路小跑過去，蒙易遠遠的望見了她跑過來，也看到了在帳前的李蓮風，忽然覺得很幸福，多少次出征，自己都是孤身一人，而這一次，終於有一個能在門前守候著自己回來的女人，而這個女人還是自己喜歡的。

  蒙易霎時低頭與阿歡了幾句。

  阿歡道：「蒙將軍萬福金安。」

  蒙易：「在這個地方不用行禮。」

  阿歡：「李姑娘讓我來問問蒙將軍今日要去向何處。」

  蒙易有些得意，她終究是在乎自己的，他笑道：「待我親自去同她講。」

  蒙易騎著馬走到李蓮風帳前，翻身下馬。拉著李蓮風的手：「蓮風，我這次是要出去查案。」

  李蓮風問道：「可是何人犯了什麼事？」

  蒙易回道：「案情兇險，不想讓你知道。」

  李蓮風：「既然你有意要娶我做妻子，你首先要與我同甘共苦，既然兇險我當然要知曉，否則你若出了差錯，留下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蒙易很感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現在三言兩語也數不清楚，等我回來在同你講可好？」

  李蓮風：「你要離去數日嗎？」

  蒙易：「也許三兩日，如果事情順利一日即可返程回來陪你。」

  李蓮風：「蒙將軍可否帶我一同前去？」

  蒙易剛剛想著要拒絕，但是忽然想到李蓮風說的要同舟共濟，所以狠下心說：「好，我抱你上馬。」

  李蓮風上馬，蒙易在後面也跟著上馬，抱著她揚鞭。一起到隊伍前行的地方。

  眾位將士看見他們二人過來，都紛紛在馬上行禮：「參見蒙將軍，參見將軍夫人。」

  李蓮風想要說著自己並非是將軍夫人，但是大軍已經因為她耽誤了行程和時間，所以她只能作罷，跟著一起前行，不再言語。

  很快就到了數里之外的城池。蒙易在馬上吩咐道：「以塞外邊境線為界，一共分為七個城池，每位將軍親自領一支兵馬挨家挨戶的搜查，不可以放過一草一木。若有新的線索，另加賞賜。在明天天黑之前我們在這裡集合，一同返回營中。剩下的人隨本將軍親自盤查最遙遠城池的百姓。」

  將軍在馬上異口同聲應道：「是！」

  七位將軍已經分頭行動，蒙易抱著李蓮風在馬上走著，越走越發的冷，天空似乎開始飄起了雪花。

  蒙易擔心她凍出病來，只是將她抱得更緊。走了一整天，終於到了最北端的城池，有縣令開門迎接。蒙易立刻將她安置到縣令特意收拾出來的庭院。

  李蓮風烤了一會火覺得身子暖和了，不能被困在這裡，她必須要適應寒冷才能和蒙易並肩作戰。

  蒙易已經派了手下前去各處的村子搜村，而自己則和縣令坐在大殿前，圍著火爐吃著縣令奉上的瓜果。

  李蓮風覺得身子大暖了，外面還在飄著雪花，可真是寒冷徹骨啊。

  李蓮風：「我們隨將士一同前往盤查吧，凡事親力親為，也更容易了解事實的真相。」

  蒙易笑道：「無事，我怕你冷。」

  李蓮風擺擺手道：「不冷，此時已經習慣了。」

  蒙易斥道：「怎麼會不冷，這裡比雖然有收拾工整的庭院，但是卻是比大帳冷數倍，這是塞外最嚴寒的城驛。」

  李蓮風堅定的點點頭道：「是我，也不願意白白來一次，只躲在屋子裡，我想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