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侍女抵命

  蕭將軍說道：「老臣的女兒，希望八皇子您能好好待她。」

  哦，易寒恍然大悟。

  但是他心裡一直愛的是念兒，與蕭宛如之間實則乃是當初玲妃所逼迫的。

  此番倘若因著交易而答應，不知道蕭將軍會不會因此在心裡有了隔膜，還是無所謂感情，只要名分就夠了。

  而這邊，說書人一章未講完半節：「秀才入朝做官，一去三年。思鄉情怯，便日日留戀天涯舞女，琵琶聲停欲語遲。春去秋來，有官宦人家的小姐在高樓上拋繡球，秀才搶到了。在他迎親的當日，晚上潮水退去，皓月當空。秀才做了一個夢，夢中便是那條紅色錦鯉，接著就幻化成了一位紅衣少女……」

  易寒說著：「將軍難道要至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於不顧嗎？蕭將軍您早該知道，本殿下心裡一直愛的都不是您的女兒，而是另有其人，當初成婚也是被玲妃所逼。」

  蕭將軍只是爽朗的笑笑道：「八皇子可知，小女曾愛慕您多時，老臣一向驕縱小女慣了，她本來早已許配給了其他人家，但小女卻嚷著要退婚，口中振振有詞說著若非要皇親國戚，那麼非八皇子您不嫁。」

  台上說書未止：「如今卻不知是那錦鯉要報恩，還是情絲纏縛。秀才並不與理會，而是與新婚的娘子對談詩賦，寒冬圍爐取暖，藏美酒長歌以喝。怎料仕途坎坷，秀才沒落，終日買醉，沉溺於溫柔鄉。被那貴族人家的小姐拋棄，縱然落入塵埃才想起昔日的種種，縱身一躍沉入那日考取功名之時走過的湖中。湖中頓時翻騰起驚濤駭浪。」

  易寒繼續說著：「本殿下早已經歷了這許多坎坷，不似生長在富貴鄉，若能得一位真心愛戴的女子，那些世俗的羈絆又算的了什麼呢，只是，你該知，我對宛如姑娘一直無意，她嫁給我，是不會幸福的，若蕭將軍您還願意，本殿下可為她再則良婿！」

  蕭將軍拍手說道：「好！那如此，老臣便放心了。」

  最後一杯酒，喝完就返回府中。

  蕭將軍預計今日玲妃該親自登門拜訪了，只是不知道何時過來罷了。

  天色已到晌午，若再像那位大將來時，拖到中午就不好了。畢竟是玲妃娘娘，還要給些薄面。

  不出蕭將軍所料，在蕭將軍帶著八皇子易寒剛剛出府去聽戲，前腳剛走，玲妃就帶著自己的手下一同前來。

  下人不敢隱瞞，只能實話實說蕭將軍和八皇子易寒去了哪裡。

  玲妃只能強壓著內心的憤怒，坐在府中等，她的貼身侍女則在側一直好生安撫。

  玲妃看著四周蕭將軍府中的雕蘭玉花，想著蕭將軍這幾年過得真是滋潤呵。

  這時，有下人來報，玲妃早已經等候多時，蕭將軍帶著八皇子易寒滿身酒氣的回來，望見院子中的玲妃，蕭將軍立即行禮說道：「玲妃娘娘萬福阿，今天怎麼有雅興來老臣府中一聚。」

  玲妃恨的牙根痒痒，卻只能微笑的說道：「蕭將軍別來無恙阿。」

  玲妃望著易寒，又說道：「階下囚見了本宮為何還不行禮。」

  易寒若無其事的站在院子中，緩緩的說著：「玲妃娘娘你什麼時候也該改改這心浮氣躁的毛病，如若今日我們位置轉換，我便不會如你這般行事和語氣，哀兵必勝。勝不驕敗不餒方為始終。」

  玲妃冷笑道：「如今你已淪為階下囚，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本宮。」

  易寒笑笑：「玲妃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玲妃怒不可遏的說道：「你！放肆。」

  蕭將軍唯恐大亂，立刻吩咐下人道：「來人，將八皇子好生送回寢宮休息。」

  易寒走過玲妃身邊的時候，酒氣撲鼻。

  玲妃看著這易寒就這樣在自己的面前若無其事的走過去，非常憤怒，吼道：「蕭將軍如今這是何意？」

  蕭將軍笑笑說道：「玲妃娘娘可勿要動怒阿，他是當今八皇子，可也是階下囚，當然，他是階下囚，也是當今八皇子。」

  玲妃不懂蕭將軍這個老狐狸在和自己打什麼啞謎，說道：「蕭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哦？」蕭將軍說道：「但說無妨？」

  玲妃冷笑：「本宮已經派人來討要多日，蕭將軍不給，不就是要本宮親自登門嗎，如今本宮來了，蕭將軍也沒有放人的意思，那麼蕭將軍有話不妨直說了。你我都開門見山，無需隱藏和遮蓋。」

  此時有小廝來報與蕭將軍說著：「相府已經被玲妃娘娘的兵馬圍剿的水泄不通，當如何？」

  蕭將軍沒有低聲耳語，而是大聲的說著：「哦？你說何人兵馬？老臣沒有聽清，不過老臣剛剛調動的江南十萬大軍可以啟程來京城護駕，若今日老臣有什麼閃失，可以記住今日之事，不可錯殺無辜，也不可放過一個壞人。對了，八皇子以後就由你們來「看守」了。」

  他雖然話是對著小廝來說的，但是眼睛卻是直直的看著玲妃所在的方向，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一旁的侍女聞言大事不妙，她唯恐玲妃暴躁的性情會出了什麼大亂子，隨即拉了拉玲妃的衣角。

  玲妃硬生生的壓抑下心中的怒道，道：「本宮今日來拜訪蕭將軍，就是不想看如此血腥的場面，蕭將軍如今年事已高，卻也有如此豪情，實在是令本宮佩服。不過既然本宮第一次來探望蕭將軍，蕭將軍可否先賞一杯茶，再做商議。」

  蕭將軍的臉色又轉變了過來，說著：「如此，有請了，玲妃娘娘裡面請。」

  蕭將軍雖然口中說著這番恭敬的話語，可人卻始終在府中並未起身，而玲妃已經大跨步的走回房中。

  這時，蕭將軍也慢悠悠的進來了。

  蕭將軍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說，我的上將軍，左膀右臂到底是誰殺的？我想必然不是小妾所殺。」

  玲妃不曾想他回直言此事，他本來想給他敲響警鐘，卻不想如今自己束手無策。

  當初她也是為了能控制住這蕭將軍，才會出此下策啊！

  蕭將軍繼續說著：「玲妃娘娘您想給老臣我一個下馬威，我懂，只是娘娘您用不著如此趕盡殺絕，如同那日弒君謀反，扶別人登基。」

  「你！」玲妃只說了一個字，便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坐在椅子上詢問道：「那麼蕭將軍您想如何呢？」

  蕭將軍輕輕的說著：「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誰殺了我的心腹大將，誰就替上將軍頂罪，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玲妃笑道：「倘若本宮不呢。」

  蕭將軍笑笑：「如果玲妃娘娘您不想呢，那麼八皇子——老臣可從未見過。」

  「你！」玲妃想吼出來一個卑鄙，不過仔細想了想，卻沒有再說出口，只是繼續周旋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倘若本宮答應抵命呢。」玲妃望著蕭將軍，目光炯炯。

  蕭將軍笑笑：「隨便打發一個賤婢來抵命，老臣自然是不認的。至於是誰殺了上將軍，我們心中都有數。不過倘若娘娘您能忍痛割愛，給老臣一個答覆，那麼八皇子您今日便可帶回皇宮，要殺要剮，隨便處置。」

  玲妃道：「天子終究是天子，皇子之威不可褻瀆，今日蕭將軍還要本宮答應一件事。」

  蕭將軍說：「何事？」

  玲妃道：「要你在京城數百里之外，所有將士解甲歸田，永不錄用。」

  蕭將軍未曾想這個小小女子，竟然好大的口氣，不過他還是點頭說道：「好！就依你，老臣只要那個女人。」

  這時，她像一旁的侍女看了看，那侍女立即明白了什麼意思。

  侍女望著玲妃，眼中柔情百轉，如同望著她心愛的人一樣。

  侍女對蕭將軍說著：「那日殺將軍之人正是奴婢。奴婢錯信了密報，謊稱蕭將軍要謀反。奴婢恐對玲妃娘娘不利，故而決定殺之而後快。以給蕭將軍以警醒。卻不想蕭將軍果然對朝廷忠心耿耿，那麼奴婢錯殺無辜，也願意為自己的淺薄承擔後果。」

  蕭將軍大驚失色，他本意想玲妃交出那個小妾的侍女，卻不曾想這個殺手卻有眾人護著，不光有玲妃娘娘願意為她不惜兵戎相見，甚至一個小小的侍女也能捨命相護，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蕭將軍猜不到，可是如今倘若這侍女真的死了，恐怕玲妃會與自己從此結下仇恨。

  玲妃說道：「和夢，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將面臨什麼後果嗎？」

  沒想到侍女和夢竟然對她如此忠心耿耿。

  和夢說：「娘娘要記得奴婢的話，死了的人已經死了，不重要，活著的人為大。切不可意氣用事，奴婢盼望著娘娘您完成自己的大業，一生幸福。」

  說著，和夢立即從腰間拿出匕首，直接插進自己的胸口，和蕭將軍道：「那麼，就由我一人為你的上將軍抵命，一命換一命。還望蕭將軍不要……」和夢最後沒有說完的話，二人卻彼此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