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冰冷相處
2023-12-22 03:29:25 作者: 司與秋
「夜語非,你……」元思璃反應過來的空當,幾乎是立刻沖夜語非跑了過去。
兩人一邊打鬧,一點都不像一對中年夫婦。
打鬧了片刻,兩人才停了下來,夜語非忽的問道:「璃兒,你說,師傅到底讓我們再等什麼?」
「大抵是等他研製好能讓飛飛恢復記憶的藥水吧?」元思璃滿臉擔憂道。
「那就好,我就怕師傅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不會的!」
……
而這廂,大千國的皇宮中。
念兒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也幽幽轉醒了,嘴裡口乾舌燥的。
她微微睜開眼,就見碧藍和墨菊皆在屋內忙活著,她頭痛的仿佛腦袋要炸掉一樣,聲音有些沙啞道:「水……水……」
碧藍和墨菊聽到念兒講話的聲音,忙回頭一看,見她醒了,眼中的淚立馬就涌了出來,她們一邊倒水,一邊吩咐候在門外的墨菊去喊八皇子易寒來。
碧藍則輕輕的扶起念兒,讓念兒將頭放在自己的懷中,墨菊小心翼翼的將水湊到念兒的唇邊,看著她一點點的喝下去。
因為渴了多時,嘴唇很是乾燥,念兒喝水的動作有些著急,水都順著唇邊緩緩流到了她的衣裳上,暈濕了一大塊。
碧藍細聲說道:「主子,您別急。慢點兒喝。」
念兒飲了一杯後,作勢要起,可是身子確是如此無力。
她看著墨菊和碧藍,無力地說道:「我……病了幾日了。」
碧藍抽出一隻手,將臉上的淚擦乾,答道:「已有五日了,主子。」
墨菊平時里沒有碧藍那般謹小慎微,這時她也是想讓念兒高興,便說:「這五日裡,八皇子每天晚上都在房內守著您醒來呢,白天也是一連過來數趟。八皇子這會兒估計也該過來了呢,我已讓碧藍去請了……」
墨菊還自顧自地說著,全然沒有看見念兒眼中的淚猶如絕堤的洪水一樣,當即噴 泄而出。
碧藍在一旁看這情形,立馬打斷她道:「墨菊,去看看八皇子來了沒有。」
墨菊這才停住,也很快意識到什麼,趕緊行了個禮,便跑出去了,她在心裡不停地懊惱著自己,明明知道自家主子和八皇子最近處於冷漠時期,自己還偏偏在主子面前提起八皇子,這不是存心氣她嗎?
只是,她一出門邊,就見到八皇子易寒正快步趕來了,她急忙行了個禮。
易寒也沒有管她,幾乎是快速的跑進屋內。
他剛才原本是在書房內批改這幾日積累下來的公文,在聽到墨菊前來稟報說念兒醒來的消息時,他幾乎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務,火急火燎的趕來了,生怕錯過了一分一秒,佳人就會離他而去一般。
易寒隔著珠簾,便能看見念兒微微坐起的身子正靠在碧藍身上。
他頓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氣,才從珠簾的側面進入內閣,看著念兒正喝著水,臉色如同枯槁,身子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以往墨色的髮絲如今也已因著多日來的疾病失去了光澤,她的眼神里沒有一絲的神采,仿若這世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牽絆一樣。
他看著這樣蒼白無力的她,也不敢坐在床邊上,只帶著關心的語氣問道:「念兒,你感覺如何?一會柳太醫便來了。」
碧藍見念兒只將頭扭向床內,對八皇子易寒的話不予理會,她也十分的知趣,輕輕地放下念兒,給她掩好被子,向兩位主子行了禮,便默默的退出了房內。
易寒卻還是靜靜站著,因著念兒醒了,他的臉上這幾日終於有了些許的笑意,他想著只要能讓念兒好起來,就是現在要他即刻死了,又有何妨呢?
他獨自站著,對著念兒輕輕說道,「念兒,你可還要喝水?如若你餓了,我現在就讓人給你準備去……」
念兒生生的打斷他了話,聲音沙啞道:「不必了,你是八皇子,不必關心我這個奴婢。」
易寒聽了這話,頓時心痛的如同刀絞,他滿是心疼地望著她,深切地道:「念兒,我……不會的,我不會這樣做的,你誤會我了。」
念兒的淚一顆顆的滾落下來,她緊緊的抓著被角,聲音顫抖道:「如何不會?又如何是誤會?你不是一向最聽玲妃的話嗎?玲妃現在要我死,你為什麼不乾脆一點的殺了我!」
易寒看著她情緒如此的激動,顧及她的身子,不想在這個時候與她爭執,以免令她再次傷心。
他帶著不舍道:「念兒,我知道你此刻不願意見我,這幾日我都不會再來了,你好生休息。就算你要報仇,也要養好身子,我易寒的命,隨時等你來取,但是對於你,我從來沒有囚禁一說。」
其實,自念兒那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他從來沒有一日好過過,往往做著一件事情的時候便又忽然的忘了自己為何會做著,神思錯亂,後來乾脆推卻一切公務,就連白墨報上來的有關於株洲那邊動亂的事情,他也全然不在意了,一心只系在念兒身上。
易寒走出房門,也不多停留,邊走,邊對一眾人說道:「好生照顧念兒。」
易寒走的太快了,連大家跪下答「是」的聲音,聽在他的耳里,都是微弱的不行。
他內心的不舍與傷痛實在是難以掩飾,他需要儘快的離開,否則,他怕他自己真的忍不住,也許他會立刻遞給念兒一把匕首,讓她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胸膛。
可是,他不能,因為那樣念兒會死,這麼多年跟在他身後的所有臣子們也會死,還有那些忠心耿耿的將士們,他的身上背負著太多的生命,不能由他自己做主,帝王之家,既然享受了別人無法享受到的榮華富貴,就必然也是要付出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
這是他的宿命,從命運齒輪開始轉動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沒有了回頭之路,只能踏著滿地的鮮血和荊棘,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書房內,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副自己親手所畫的念兒的畫像,他似笑非笑的望著,眼淚當即滾落下來。
對於目前這些雜亂的事情,他真的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不祈求念兒的原諒,他只求她這一生從此可以過的安然喜樂,但恐怕這唯一的願望,如今也不能實現了呢。
忽然,他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朝著門外喊道:「白墨。」
他必須要做點事情,他不能任由著他和念兒一直處於爭吵中,即使兩人相對無言的坐著,他也願意,只要念兒還在自己身邊就行了。
白墨進來後,看到八皇子易寒端坐在念兒的畫前,躬身道:「八皇子。
易寒聲音低沉說道:「我命你今日啟程,去趟株洲。」
為什麼八皇子忽然要命令他去趟株洲?白墨有些許驚訝,但隨即又低下頭對易寒道:「不知所謂何事?」
易寒轉過身來,也不看白墨,而是向著窗外那一望無際的天際,幽幽道:「株洲那邊的動亂,我去不了了,白墨,你代我去一趟吧。」
「這……」白墨雖想勸阻易寒,因為這樣做實在太容易讓玲妃的貓頭鷹對準八皇子。
但是他想著這段時間八皇子的焦頭爛額,還有那整天的傷心難過,全都是因為念兒,此次若不能解決了她的事情,恐怕八皇子殿下也不會安心,因而,他只好無奈答道:「是,屬下遵命。」
這會兒在宮殿中的念兒身體已然恢復的差不多了,已經可以坐起用膳了,心情也好了許多,有時她也會獨自看著碧藍和墨菊她們說笑,雖然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和她們歡笑言談,可是講到一些搞笑的地方,她也會淡淡一笑。
她知道其實她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而已。
可是她卻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失憶時那般的活潑了,從前的自己身上有著太多的傷痛,她不能忽視,更加不能忘記,那是刻骨銘心的仇恨呵,是值得她用一生去銘記的。
她抬頭看著窗外的陽光,是那樣的明亮,刺的她眼睛生疼。
自己似乎有好幾日都沒有出去了呢?
只是如今的她出不了這深宮庭院,可內心卻很想出去看看這許久不見的晴朗天空。
沉吟許久,她才看著碧藍道:「碧藍,扶我出去坐會兒吧。」
墨菊和碧藍一聽她要出去,簡直是高興壞了,自家主子終於肯出去走走了。
碧藍連忙答道:「好啊,主子。別人都說這春日賞景最美,可是奴婢看啊,這秋日的景兒才更有一番風味兒呢。」
墨菊也笑逐顏開的附和道:「的確。來,主子,外面有點兒涼,咱們穿上這披風出去吧。」
念兒也不說話,任憑她們兩個在那嘰嘰喳喳的,可也不責怪,自己病的這些日子裡,這倆個丫頭整日裡在這屋子裡陪著她,怕是也跟著悶壞了吧,這番出去轉轉也好,自己也好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