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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心如死灰

2023-12-22 03:29:25 作者: 司與秋
  可是,如今孩子已然也早已隨風而去,自己還哪來的安然喜樂,只剩下了無盡的悲痛與唏噓。

  易寒聽著念兒反問自己的那些話,心裏面的愧疚更加無限制的放大,無節制地放大……

  看著落淚的念兒,他將手又緩緩的從她如墨的髮絲上挪開,輕輕的走到顫動的珠簾前,看著月光如洗的門外,嘆了一聲道:「念兒,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這所有的這一切,我也不想的,我只是……」

  他只是現在還沒有能力對玲妃出手罷了。

  一聽到易寒說這話,念兒猛地坐起,將被子一把給掀開,光著腳站到他的面前,淚水還掛在她的臉頰上,尚未乾涸,在月光的映襯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直直地看著易寒,易寒卻並不閃躲,目光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

  念兒帶著哭音激動地說道:「你不想?你說你不想,那我為何現在卻變成了這樣,那為何我們的孩子會死?」

  「念兒,別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你不要這麼折磨自己,好不好,我會心疼的!」

  易寒一看念兒光著腳站在地上,心疼的忙要把她給抱起,可是卻被她狠狠的用手擋著他的手,不讓他靠近。

  「易寒,你不要碰我,也不要再叫我念兒了,我不是念兒,念兒只不過是你給我取的名字,關於別的女人的名字,我從來就不是你心中的念兒!」

  易寒聽她這麼一說,也不敢強硬的將她給抱回床上去,只是滿臉心疼的看著她,她眼裡的傷心和滔天的恨意讓他覺得她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他們倆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無憂無慮了。

  易寒將手放下,心疼地向念兒說道:「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求你了,念兒,我求求你先回到床上吧,不要再次傷害自己了。夜深了,地上涼,你的身子還沒有好,你……」

  「易寒,你何必虛心假意呢。既然玲妃要我死,那你現在就讓我死好了!」

  念兒轉身將珠簾向兩側一翻,向著門外沉沉走去,又說道,「自然,我如今是更不能住在這裡了。我不過是個婢女而已!」

  易寒強忍著淚水走到她的身旁,緊緊的看著她道:「念兒,你明知道我不會殺你。你是我的至生所愛啊,我怎麼能下得了狠手?」

  念兒淡淡的瞥了一眼易寒,說:「不要再跟我說什麼至生所愛,我根本就是你用來懷念別的女人的替身而已!」

  她光著腳,絲毫不在意腳下的沙礫,是啊,腳下的痛和心裡的痛相比,又能算的了什麼,她緩緩的向前走著,現在的她只想走出這裡,走出這個讓她傷心欲絕的地方,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的前路究竟在哪,只能黯然的走著,遠方沒有光亮,沒有在等著自己回去的家人,到最後,她終究還是一個人了。

  易寒不敢勸她,縱然此刻他內心深處的擔憂已經讓他失去了主張,可是現在失魂落魄的念兒卻更讓他覺得心疼無比。

  他跟在她的身後聽著她靜靜的話語,無聲了良久,才回答道:「念兒,我承認當初我是因為覺得你跟我記憶里的那個女人很熟悉,才會給你取名為念兒,可是在日以繼夜的相處中,我早就愛上你了啊,我對你的愛,日月可鑑,絕沒有一點虛情。你可信我?」

  只可惜,過往深情,不過是一場鏡中月水中花罷了……

  念兒驀地停在那,看著院內的枝椏探出了頭,向著牆外一直往外延伸,攀長,仿佛要抓住那皎潔月光似的。

  沉寂半響,她才說:「我想離開這兒。」

  易寒知道念兒想離開這大千國,回到塞外去,可是他豈會肯,但是顧及她的身子,張口便說道:「好。明日我便讓碧藍她們隨著你去城外的另一處宅子。那裡很安靜,適合你養身體。」

  念兒此刻仿佛就像沒有了魂魄一樣,臉色蒼白直直地看著那伸出頭的枝椏,語意堅決的說著:「我想離開大千國。回到塞外去,那裡才是我的家。」

  易寒並不想告訴她太多的事情,只說:「等你身體好了,我陪著你一起去。」

  念兒忽然回過頭來,堅定地看著他說:「不需要。」

  易寒看著她那越來越白的臉色,著急又擔心的說道:「念兒,我答應你,只要你身子一好,你想去哪裡我便讓你去哪裡,只是如今,你必須留在這皇宮中養好身子。」

  念兒轉身還想往前走,卻頓時感覺身子一軟,便沒了知覺。

  「快去請太醫。」易寒抱起暈倒的念兒就急忙往屋裡衝去,大喊著,「快點兒。」

  碧藍和墨菊因著今日裡念兒的事情,本就沒有睡意,此刻一聽到他們八皇子的喊聲,便立刻出來了,看到八皇子慌張的神情和八皇子懷裡的主子,她趕緊跑著去太醫院請柳太醫了。

  碧藍一看情形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趕緊慌裡慌張的去廚房燒熱水。

  易寒看著昏迷的念兒,嘴裡面還在叫著不停地叫著,「孩子,救我的孩子」,心裡更是疼痛不已。

  很快,她的額頭上就冒出了很多細密的汗珠,他的內心著急萬分,此刻他正在後悔著,如果今晚他不過來看她就好了,那麼,念兒便不會和自己有爭吵,更不會暈倒。

  正想著,碧藍已經端著熱水來了,「八皇子,熱水來了。」

  說完,碧藍便想拿著毛巾來幫自家主子擦臉,卻被易寒搶先一步趕緊將毛巾沾濕了,又擰得半干,仔細的替念兒擦著汗。

  碧藍見如此,便悄然的站在一邊等候差遣,一邊在心裡替自己的主子著急,卻又幫不上什麼忙,簡直是要責怪死自己了。

  易寒輕輕地替念兒擦著汗,溫柔的喊道:「念兒,你快醒醒。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好不好……」

  只是,偌大的房間裡卻沒有一個聲音回答他的話。

  重新開始,談何容易呢?

  柳太醫過來時,替念兒看過後,才說:「念兒姑娘的身體一直未好透,卻又好像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急火攻心。我看夢中又念及那已經死去的孩子,看來心病還需心藥醫。此事,就得靠八皇子你了!」

  易寒聽後,臉色卻是更加難看,愧疚之情難以言表,這一切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會負起責任的。

  他努力的平復了一下痛苦的心情,才稍稍鎮定地看著念兒,定定地說:「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太醫身子微微一躬,說了句:「微臣告退。」出門後又叮囑了碧藍幾句話,之後便提著診箱逕自離開了。

  易寒看著躺在床上,就連昏迷時都是痛苦萬分的念兒,搖搖手,向其他人無力地說了句:「都退下吧。」

  碧藍和墨菊相視一看,便都默默的走出了房門。

  易寒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床邊上一直照顧著念兒,側夜未眠。

  晨光微亮,易寒便醒了,他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昨天忙了一日,今天他整個人都是無力的,他剛一出門,就見白墨兀自站在那,看得出,白墨也是一夜沒有睡。

  白墨一見易寒出來了,便趕忙躬身道:「八皇子。」

  易寒並沒有仔細看白墨,他眼望著牆外的天邊,敷衍的說了句:「起來吧。有何事?」

  白墨起身,向著易寒靠近了些,說道:「上次您讓我查的那些個醫門中人,屬下現已經查明正是株洲的賢王和賢王妃,他們人現在在紫峰山,殿下,需不需要行動?」

  原來那兩人竟然是株洲的賢王和賢王妃?易寒內心吃了一驚,看了眼白墨,又隨即鎮定道:「可查到他們去紫峰山所為何事了?」

  白墨立刻又單膝下跪,雙手拱著,頭往下一低說:「卑職無能。對此目前還一無所獲。」

  看來來者不善啊!

  易寒重重的呼吸聲襯得初晨的涼氣更加的刻骨,他淡淡地說了一聲:「算了。此事不需要去調查了,晾他們這些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這個時候念兒的身邊也離不開人,你暫且先不要管此事了,安心在宮中候著吧。」

  說完,一拂衣袖,便快步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白墨看著八皇子易寒如此傷神,心裡也想著,看來念兒姑娘是已經知道了所有的往事,定然是不會原諒八皇子的,八皇子此刻肯定是身心俱疲了吧。

  而與此同時,紫峰山。

  夜語非此刻正在紫峰山莊內練著長劍,身邊的元思璃則端著茶水毛巾在一旁站著。

  元思璃看著夜語非手中的長劍一揮便是直衝晨雲,好像世間萬物都被他緊緊的攥在手裡似的,看的他當即笑著說:「王爺啊,你的劍當真是一日好過一日啊。」

  夜語非逕自收回了劍,斜眼看了元思璃一眼,道:「我的劍當真那麼好?」

  元思璃臉上的笑容堆的更多了,連忙說:「那是,我的王爺啊,您的劍啊……」

  可是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夜語非忽然拿著劍一個翻身,單腳立地,猶如大雁一樣向著她手中的毛巾急急刺來,嚇得她一個哆嗦,將手中的盤子快速的向著空中一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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