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刺激昏迷

  周圍因為他們爭執而紛紛圍攏看戲的人群，聽了念兒的話，也仿佛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也都紛紛笑出了聲。

  只剩念兒一人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墨菊手裡抱滿了念兒剛剛買來的，說要帶回去給八皇子易寒的禮物，被人群擋在外面，擠不進去，只能站在原地，兀自跺腳干著急。

  念兒見大家仿佛當自己是個笑話似的不停的嘲笑自己，氣急敗壞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有什麼好笑的。」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說道：「我啊，可沒聽說過八皇子有納妃的，你怕是冒充的吧，哈哈……」

  ……

  「什麼？易寒從未納過妃是什麼意思？」突然聞此消息，念兒只覺得五雷轟頂。

  這是怎麼一回事？

  念兒聽著周圍那些人的嘲笑聲，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燒的生疼。

  這個真相太重，壓的念兒心口一滯，頓時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而被擠在人群外的墨菊，只聽到人群中一陣唏噓聲，然後人群就四散開來。

  難不成是主子出了什麼事情？想到這裡，她的心裡驟然一緊，拼命的像人群中擠去，接著，就看到人群中的念兒緩緩的倒了下去。

  「主子——」

  墨菊此刻也顧不上手裡的東西了，她快步的跑到念兒的身邊，念兒身上的血跡讓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此時也顧不得多想，墨菊當即抱起昏迷的念兒就飛奔回八皇子府中。

  而此刻的八皇子易寒卻不在府中，看著昏迷不醒的念兒，墨菊和碧藍兩人手忙腳亂的，一邊囑人去太醫院找柳太醫，一邊去尋找易寒。

  柳太醫正為念兒診脈的時候，易寒才聞訊焦急的趕了過來。

  在看到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念兒時，他的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心裡十分惱怒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對她的冷落，念兒最近本來身子就才剛剛好起來，自己卻還因為以往的愧疚總躲著她。

  結果現在導致她又一次的受到傷害。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啊！

  柳太醫診脈向來講究快准狠，念兒的情況一探即知。這明顯是受了刺激，心裡承受不住才會有如此反應，看來又是眼前這個八皇子殿下所造成的！

  柳太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橫了易寒一眼，說話也不怎麼好聽。

  「八皇子殿下，微臣能救得了念兒姑娘一時，可如果這念兒姑娘再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束手無策啊！」

  說罷，便在旁邊案前留了一副方子，袖子一甩，大步的邁了出去。

  柳太醫的無理，易寒此時也無力計較，他的眼裡只有躺在床榻上的那個人，那個他此生最愛的女人。

  念兒的臉色實在是太蒼白了，嘴角的血跡還沒有被擦去，看來是異常讓人心疼。

  易寒立即伸手，輕輕的拭去她嘴角殘留的血跡，之後便目光痴痴的看著她，想當時，念兒在從承天門跌落下來失去了孩子，昏迷了幾天幾夜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在她的床榻上痴痴的守著，卻不料，如今又要經歷一番這樣的心碎難耐。

  碧藍和墨菊則在門外守著，輕聲啜泣，念兒姑娘明明是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這一生就過的這麼的坎坷呢？

  念兒突然間眉頭就皺了起來，口中還在喃喃念著什麼。

  易寒面上一喜，以為她要醒來。忙湊近她身邊去,聽她講了些什麼。

  念兒的聲音很虛弱，但是易寒還是聽到了她口中正在念著什麼。

  念兒在喊：「孩子，我的孩子！」

  易寒當即心下一緊，念兒，你終究還是記起來了嗎？

  那些血淋淋的往事，終將成為他們之間永遠也跨越不了的鴻溝。

  夢裡，念兒依稀回到了那日在承天門上的時候，被人徑直從那高高的城牆上摔下，失去了孩子，而眼前所見的人正是易寒的姑婆玲妃，可是他明明知道是玲妃害死了他們的孩子，他為什麼要隱瞞自己？

  她已經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了，為什麼自己會那麼的痛徹心扉，為什麼易寒會變得這麼的陌生？

  夢逝，念兒眼角的一滴淚緩緩滑落，易寒伸手接住，只覺得這顆淚似乎是燙進了他的心裡。

  念兒緩緩的睜開眼睛，易寒看到她那冰冷的目光時，心中的不安瞬間得到了驗證，他的手指有些顫抖的伸出，想輕撫她的臉，念兒不閃不躲，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他，目光如同老朽，如同一灘死水，再也泛不起波瀾。

  念兒知道，在當今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道，沒有了八皇子易寒的庇護，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在哪個角落。

  可是，她要如何去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呢？

  念兒向來單純善良，忘了前塵往事，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可是現如今，她已經想起來了，就不可能再像曾經那般天真的活著。

  她看著面前這個憔悴的男人，心裡已經是千帆過盡，泛起不來絲毫漣漪。

  易寒還坐在她的身邊，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生怕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帶著濃烈的仇恨的，他們倆歷經了千難萬險才好不容易走在了一起，現如今卻又要形同陌路嗎？他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這樣殘酷的真相。

  念兒此刻的聲音有些嘶啞，她先開口打破了現在兩人的尷尬境地。

  「易寒，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易寒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逕自出了這間屋子。

  守候在門外的墨菊和碧藍二人見到他出來了，慌忙行禮。

  易寒說念兒已經醒了，現在正在休息，讓她們晚些進屋，好好伺候她。

  兩人當即應了，可心中卻還有些疑惑，既然念兒姑娘醒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可八皇子為什麼會這麼失魂落魄的呢？

  但是身為婢女，主子的心事不能隨意去猜測，她二人便都將這些疑惑給埋藏在了心裡。

  只是她們所不知道的是，此刻躺在床上的念兒，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單純善良的她了，現在的她，滿心都是苦澀。

  念兒在床上躺了許久，從窗外天光尚亮，到屋子裡昏暗不明。她都始終沒有動，只是安靜的躺著。

  晚上的藥煎好了，碧藍趕忙端著藥進了屋子，墨菊正欲點燈，念兒卻開口阻止了她。

  「別點燈，我現在不想見著亮光！」

  墨菊遲疑了一下，在月光的余光中，和碧藍對視了下，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一動不動的念兒，心下有些微微心疼，最終還是沒有點燈。

  碧藍將藥輕輕的放在深紅的木質桌上，緊接著輕聲的說道：「主子，什麼事情您都先放著，天大的事兒都沒有您的身子重要啊，你先喝藥好不好？」

  念兒並未回話，躺在床上還是一動不動的，窗外的月色灑在她的側臉上，僅一天的時間，她的面色就已經如此蠟黃，好像將死之人一樣。

  碧藍看著自己的主子一副決絕如此地樣子，她猛然雙膝跪地，眼淚不自覺的流下，壓著忍也忍不住的哭腔說道：「主子，求您了，要是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您讓八皇子殿下該如何是好啊。」

  只聽又是「咚」的一聲，墨菊也緊跟著跪下了，著急地說著：「是啊，主子，求您了，您就睜開眼吃點藥吧。」

  兩人勸了很久，但見念兒還是一動不動的，心裡雖著急萬分，但也無可奈何。

  而後，聽著念兒均勻的且沉沉地呼吸聲，她們皆相視一眼，輕輕的退了出去，將門無聲的掩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又伴著「吱呀」的聲音被推開了，只是，房間內卻靜的仿若沒有一人般。

  這時，有晚風從打開的門處悄悄溜了進來，帶著些許夜的微涼，卷著混合的不知名的花香，眷戀的吹著珠簾，環佩叮咚，床頭的帳簾也忍不住風的挑動，情不自禁的亂動著，順著縫隙吹著念兒墨色的髮絲，翩翩舞動。

  易寒看著躺在床上了無生氣的念兒，愧疚和心疼布滿他此刻的心，那些疼痛感，猶如藤蔓一樣，越纏越緊，勒地他快要呼不出氣來。

  他將手緩緩地撫摸上念兒的臉頰，說：「念兒，我知道你醒著，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有怨言的。」

  念兒這才微微睜開雙眼，背對著易寒，看著迭在床里的藍色錦緞綢被，上面的戲水鴛鴦繡得是那麼的歡天喜地，一如曾經的自己，一心期盼著能和自己心愛的人能夠比翼雙飛，從此不羨鴛鴦不羨仙。

  可是現如今，鴛鴦繡仍舊喜慶的纏綿著，而自己呢，卻因為孩子的事情而心痛的不能呼吸了！

  她當即冷笑了一聲，道：「殺了你？然後呢，殺了你，就能讓我的孩子活過來嗎？你明明知道害死我們孩子的兇手是誰，可你卻不肯去報仇，也對，我不過是個婢女而已，哪能讓你八皇子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