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陳年往事

  今年的春天比以往的冬天還似乎格外的冷，明明冬日已經過去了，可大千國各地，除了這京城，卻已陸續的下過好幾場大雪了，舉國的老百姓們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都道是「瑞雪兆豐年」的吉象啊！

  而這廂，夜語非已經踏著鵝毛大雪，快步的來到了皇上所在的御書房。

  而劉公公則將他已經到來的消息，特意傳達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微微皺起眉頭，便隨之吩咐劉公公去把玲妃、珍妃和太子夜寒風一一給叫來這御書房，劉公公當即領命，兀自退下。

  而皇上也隨之著人將賢王夜語非給傳召進來。

  夜語非聽命，一席勁衣，快步而來。

  首先向皇上雙手抱拳，行了個禮，「兒臣參加父皇！」

  皇上隨即一撫衣袖，淡淡道：「平身吧！」

  「謝父皇！」夜語非趕忙站直了身子。

  「非兒啊，朕已經將你遞給朕的摺子給看完了，那上面卻是有幾點不通，所以朕今日特意召你前來一問。」皇上坐在上方的主位上，幽幽道。

  「兒臣早已知曉，父皇若是有什麼疑惑，盡可問兒臣，兒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夜語非恭敬道。

  他就知道，父皇如今找他來，定是要問那玲妃之事，難道事到如今，證據確鑿，可父皇還是要維護那玲妃嗎？就因為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而忘記了自己母妃的死嗎？

  皇上聽了他的話，眉頭卻是皺的更深了，急切道，「非兒，你真的相信玲妃是那前朝害人無數的漣漪公主，是陷害你母妃的兇手嗎？」

  夜語非沉凝道：「回稟父皇，證據確鑿，由不得兒臣不信！」

  原本，他也是不敢相信那玲妃竟然會親手害死自己的母妃，畢竟，自己小時候還叫過她一聲玲姨的，那時，她還是一直陪伴在自己母妃的身邊，兩位妃子整日裡吟詩作對，倒也成為了當時宮裡的一段佳話，只是不知後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了，而玲妃已不是自己當初認識的和善的玲妃了，而是變得心機深沉，他不願相信，可是事情也由不得他不信，玲妃，真的是害死自己母妃的兇手，她那一層美艷的皮囊，根本就是她心狠手辣的偽裝。

  「哎，朕知你這麼些年來，一直在調查你母妃之死，也因為此事，一直在怪著父皇，所以才會對這摺子上所訴的事情，十分的在意。」皇上又道。

  沒想到父皇竟然什麼都知道，知道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在明里暗裡的調查著自己母妃的死亡真相。

  一直低著頭的夜語非聞言，驚訝的抬頭往自己的父皇那裡望去，只見他的面上確實俱是真真切切的表情，並無半分的慍怒，心下這才略微安下心來，父皇沒生氣就好。

  皇上知他心內此刻正在想什麼，亦知他在疑惑自己口中所說的話，頓時也不再賣關子了，而是直接為他解釋道：「朕雖早已將你立為賢王，可你母妃已不在人世，娘家勢力也單薄，所以那些朝中的大臣也十分的眼紅你當年在軍中的身份，欲對你處之而後快，還有，這後宮裡也尚有些魑魅魍魎仍然在心中嫉恨著你，太子夜寒風和皇后就是其中一個，可朕對此也是無能為力啊，所以這些年把你丟在軍中不聞不問，也是實屬無奈，不去調查你母妃死亡的真相，也是當時形勢所逼啊，非兒，你不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了，裡面所牽扯的勢力是盤根錯節的，朕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以免辜負了你母妃的臨終遺願。」

  夜語非聽了自己父皇的這一番真心的話，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從未想到過，自己的父皇竟也會為自己的將來之路而打算過，原來他心裡還是在默默的關心著自己和，己那已經過世的母妃，想必母妃在九泉之下聽見了，一定會很感動的吧。

  他從前與自己的父皇一直都是保持著天家父子之間應有淡漠的距離的，甚至後來因為自己母妃的意外死亡，而對眼前這個無情的帝皇有些深藏心底的恨意，從未主動接近過他，也任憑他從小就把自己放在軍中，而對自己不聞不問的行為，可如今又何曾想過，原來父皇對自己竟是這般如此不敢言語的愛護。他的心中難免有些被其觸動，自己曾幾何時又不是沒有期盼過父愛，現下終於得知父皇對自己冷漠的背後其實是因為真的愛護，他的心裡此刻真的是感動萬分，卻依舊不言語出來。

  這許多繁雜的思緒也只在一瞬間，便又是稍縱即逝，因為，他也有很多對當年的事，沒有弄清楚的地方。

  夜語非聞言，立馬起身向皇上行了個禮，道：「兒臣謝父皇對兒臣的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兒臣定當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皇上現下也是雙眼酸澀，沒想到他們父子兩的心結也終於有說開的一天了。

  他趕緊起身，走下龍椅來，親自上前扶他起身，道：「非兒，我曾答應過你母妃，在她死後，要好好照顧你，讓你平平安安長大，如今朕也算是做到了，當然了，這些年來，你也從未令朕失望過，無論是行軍打仗，還是詩書禮樂皆是人中龍鳳，只是如今這後宮中外戚專權，再加上朝中的掣肘，即便是朕，這個當朝皇帝，也不是事事都能遂心。於你，朕也只能這般暗中的默默保護了，只希望你再也不要牽扯進那些風風雨雨了，不然，朕就完成不了對你母妃的承諾了，還有，希望你不要怪朕以往對你的冷漠，因為，朕此舉，實乃逼不得已啊，如今，一切都已撥開雲霧見天日，朕心甚慰啊。」

  皇上一番剖白，說得夜語非心中是大震，即感嘆原來即便是身為天子的父皇，也不能事事由心，為所欲為；又感慨，原來父皇對自己的母妃，終歸還是有情的，母妃要是知道了真相，恐怕也會十分欣慰的吧。

  那麼，自己這麼多年，是否真的誤會了自己的父皇？

  但是，既然父皇自己的母妃如此深情，當時，又為何會任由害死母妃的人逍遙法外這麼多年呢？甚至還將那那女人當做心愛之人一樣的寵愛，讓她取而代之自己母妃在他心中的位置呢？這一點實在是讓他想不通。

  難道說，事到如今，自己的父皇還是在為那玲妃極力維護，當真是傷他的心啊！

  也許是今日皇上的一番真心剖白，讓夜語非逐漸放下了自己心中原本對皇上的戒備，而他竟不自覺的將在自己心中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疑問，當著皇上的面就大膽的問了出來。

  「父皇，當年我母妃究竟是怎麼死的求您告訴我？」

  皇上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沒有動怒，只是微微嘆了口氣，看著夜語非，驀然問道：「非兒，你真的想知道嗎？」

  夜語非使勁點點頭，應道：「嗯！」

  皇上看著遠方，漠然輕嘆，「非兒，終究……是我對不起你的母妃啊，這一生，是我辜負了她，而她從未對不起我，可我卻，卻……」

  說到這裡，皇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頓了片刻，他的目光悠遠，像是在回憶過往，又像是在自今年心內證明著什麼。

  夜語非也不開口打斷他的出神，而是安靜在一旁的等待著自己父皇開口，這該是父皇第一次於自己面前主動提起他與母妃的往事吧，其實，自己也很想聽。

  自己的父皇和母妃又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呢？

  皇上沉寂半響，才悠悠開口，慢慢說起了自己與蘭妃李婉的過往之事。

  皇上與蘭妃李婉的相識，源於一場誤會，其實最應該說是一場街頭烏龍罷了，卻始終讓他記憶深刻，也是當時那一眼，他的心便已經在她身上了，從此也在移不開眼來。

  二十多年前，皇上是因為上面的眾位兄長紛紛爭鬥，最終自相殘殺而亡，撿了個大便宜，才成為了當朝皇帝，可他對於這個位置，卻沒有半點的喜歡，整日裡坐在龍椅上，面對著底下的文武百官，感覺就像是被囚禁了一般，等著來人釋放。

  當時，他剛剛登基尚未足一年，有些經驗不足，一場科考就讓他有些精疲力竭，殿試完沒多久，他就借著「考察民情」的正當理由，帶著幾個侍衛，白龍魚服，趕緊逃離案桌上那堆得高高的奏摺，和那個令他喘不過氣來的宮殿，出宮散心了。

  因他平日裡鮮少有在大街上閒逛的經歷，因此，缺少了些江湖經驗，還沒等他出來溜達溜達多久，就一不小心被迎面走來的一名小乞丐給撞了下。

  見此，他身後的侍衛們立刻就想動手去抓那名小乞丐。

  皇上當時的性子也尚和氣，當即制止了自己身後想動手拿下這小乞丐的侍衛們，揮了揮手，不甚在意地讓那小乞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