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句句誅心

  原來，面對默聲，無論她多麼的努力，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現下，也只能放任了，只盼心裡能夠好受一些。

  小清仰著臉，倔強的表情和悲傷的眼淚瞬間交融在一起，讓默聲無比的心痛著。

  「小清，不是這樣的，你要相信我，我現在有苦衷，不能跟你說，我只希望你能夠幸福，即使沒有我，你也一定要幸福，你根本不懂啊，我哪裡嘲諷你了呢？我哪裡想要看你的狼狽了呢？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有多麼的心疼呢？我只希望過我比我要開心啊，不，比從前還要開心啊，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默聲帶著低落的語氣說著，同樣是沉痛的話語，在兩人心上都重重的劃上了一道口子，鮮血橫流，再也無法癒合。

  「心疼嗎？你現在是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在跟我說你會心疼我嗎？原來是這樣的心疼啊？那我寧可不要這種心疼。」小清隨即冷笑一聲，冷冷道：「默聲哥，你不覺得這種話說出來，很是虛偽嗎？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我也不奢求你能相信我，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小清，只要你幸福，我怎麼樣都無所謂！」默聲垂著頭站在小清的床頭，有些不敢面對她。

  「對不起，小清，我知道，你昏迷不醒的這些天裡，受了這麼多苦，而我都沒有來安慰你，我知道你恨我，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什麼都給不了你！」默聲語氣低沉的說道。

  在聽到默聲的這些話之後，小清承認這一刻自己的心有些動搖。

  一直以來，默聲可以對自己凶，對自己冷漠，沒關係，她都可以強硬的接受，但她就是受不了默聲突然的溫柔，她所有的心防都會在他的溫柔面前被卸下，對此，她只能繳械投降。

  可是如今，她真的不願自己的情緒再次被默聲給掌控了，真的不想要那個軟弱的自己了。

  小清隨即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怒道：「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默聲，你該知道，我想聽的並不是這些，我要的，你能給我嗎？既然不能給，就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以為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不過是你一時的脫口而出，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希望啊，我求求你，真的不要再給我這些微小的希望了也，因為我，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失去啊？」

  她在這些說著這些話的同時，心底也在默默的期待著，默聲到底會給她一個什麼樣的答案，不管是拒絕還是怎麼樣的也好，她都能承受，只要他能在今日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就行，她要的並不多啊，只要他一句真心話就行。

  默聲他根本就不知道，朝夕相處這麼多年了，一直在心裡期盼著他這個答案的自己，已經沒有足夠的勇氣，繼續去期許一個渺茫的承諾和未來了，所以就這樣，大家將一切都說清楚就好了。

  「默聲，就現在，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吧，我再也不想被自己心裡的感覺所折磨了，好嗎？你告訴我，對於我，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見默聲半天沒有說話，小清又繼續堅持著說道。

  「小清！」在小清的不依不饒的問話之下，此刻，默聲終於決定開口了，可語氣卻有些急躁了，他的眼神中光芒說不清也道不明，令小清根本看不明白，默聲他到底想要跟自己表達什麼？

  「小清，有些話我現在還不能說，不是因為我還不確定自己的心，而是因為我真的是太過於確定自己的心到底在哪裡，又究竟是什麼感覺，所以，我才會害怕，害怕因為的心意，終有一天會傷害到你，但是你要知道，除了我確定的那個人，沒有人可以真正的站在我的身邊，值得我默聲一笑，你要記住這一點，明白嗎？」

  說到了最後，默聲急躁的語氣才終於慢慢的緩和了下來，變得柔軟，變的充滿了蠱惑力，讓人無法不相信著。

  「可是，默聲，在你當日在檀香樓跟我說了那些狠心的話之後，你現在再來和我說這樣的話，有什麼意義嗎？你不覺得可笑嗎？你真的是讓我好生難受，你知道嗎？」小清冷冷的反問著。

  如果是真的像默聲剛才話語裡所說的那樣，他對自己其實是喜歡這的，可是，那日在檀香樓，他又為什麼會說那些令自己心寒的話呢？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默聲他到底有什麼逼不得已的苦衷呢？該死的，為什麼就是不肯跟自己說一說？

  如果沒有合適的解釋，要讓她拋棄自己親耳所聽見的話，而去相信默聲此刻聽起來似是而非的話呢，怎麼可能呢？

  默聲，他就不能將一切真相都出口嗎？

  面對小清字字句句的質問，默聲真的是無法言對，當然，他也不能將一切的真相都告訴小清，那樣殘酷的真相，回傷害到小清的。

  他站在那裡，淡淡的沉思了一下，然後才十分平靜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小清，我現在還不能將這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你，我以後再跟你解釋，如果，我還有時間的話……」

  說完這一切，他眼底的光芒瞬間暗淡了，在轉瞬間，已然充斥著滿滿的灰色絕望。

  隨即，他便默默的轉身離開了小清的房間。

  而小清看著默聲逐漸遠走的孤寂背影，想開口跟她說些什麼，可終究什麼也沒說出口。

  剛才他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他還有時間話？難道他要去做什麼了嗎？為什麼不將話給說清楚呢？

  為什麼，他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感傷，難道是自己誤會他了嗎？

  可是，那天在檀香樓，他明明是拒絕著自己的真心的啊？

  小清始終堅信自己當日所看到的，她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指，越握越緊，可心裡終究是茫然的。

  默聲，你到底想要我怎麼辦才好呢？

  ……

  而走出小清房間的默聲，卻是比此時的小清思緒還要更加茫然，他獨自一個人行走在這王府里無邊夜色中，一身黑色的衣裳，立於這昏暗天地間，似乎整個人就像與這濃稠的黑夜融為了一體一般。

  原來，行走在黑暗裡的人，心竟是這般的孤寂啊？

  腦海里的記憶又追溯回他還在小清的房間裡時。

  他還猶記得自己剛跟她說完自己沒有她在身旁時，根本就不會幸福的那些真心話。

  小清一下子就哭了，哭的比那日在檀香樓時還要洶湧，這讓他的心一下子慌了，這個傻丫頭，為什麼要哭呢？她難道不知道她的淚水會讓他更加的自責與心痛嗎？他不想要看見哭泣的小清，他只想看見幸福的小清啊！

  他又驀然的想起了小清在房間裡面對自己時，那止不住的淚水，默聲的心就像被什麼給撕扯著一般十分的生疼，就像被一柄錘子給硬生生的在心口砸了一個洞出來，鮮血從心口裡面不停的流淌出來，蔓延了整個五臟六腑，似乎也跟著隱隱的疼痛了起來。

  他一邊在腦海里糾結著這樣思緒，耳畔卻驀然問得一陣簫聲起，似乎是傳召之音，默聲心道不妙，看來那人忍氣吞聲那麼久，也是蓄勢待發的時候，現在忽然以簫聲傳召自己，必然是有事相商，看來，賢王府跟東宮之間，必然有一戰，自己，又要站在何方呢？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啊？現下自己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面對了。

  想到這裡，默聲幾乎是飛快的足尖一點，向著賢靖王府的宮牆外飛身而去，而後，穩穩的落在了不遠處黑暗的街市上。

  在他走了還沒幾步路的時候，就有一個人咻的一下出現，落在他的對面，驀地攔住了他的腳步，可觀其身影，卻不是他心中所以為的那人。

  那人為什麼不親自來找自己呢？卻為何要派一個人來？

  默聲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只好快速的甩開腦中繁雜的思緒，屏息看著眼前的人影，看他等下究竟要如何行動？

  片刻，那個原本隱於黑暗裡的男子，這才放下手中的紫金蕭，別於腰間，而後，才邁動步伐，緩慢的從那不遠處的黑暗裡走將了出來。

  默聲定睛一看，原來那人所派之人正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好兄弟，這可教他如何是好呢？左右也是躲不過去這一場劫難啊？

  這時，只聽見面前的那黑衣人笑著開口，「好久不見啊，默聲！」

  也真的是好久不見，自從各為一營之後，他和他是真的好久不見啊，即使兩人面上這麼說著，可卻沒有半分想敘舊的意思。

  要不是因為念及舊情，或許彼此都根本懶得看彼此一眼吧，他不喜他的優柔寡斷，而他不喜他的利慾薰心，所以註定各自只能走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