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互相折磨

  默聲，他難道連最後的一點尊嚴都不打算給她嗎？

  剛才，當她將心底那些難過的話都一一說給默聲時，他卻只是虛偽的安慰著，這更加讓她心寒了，她要的不是他的一句安慰，而是真相，可是他默聲，根本就懶的賜予她。

  在小清又哭鬧了一陣之後，元思璃才終於安慰好了她，餵她喝完了自己親手熬製的湯，哄著她睡了覺，給她輕輕蓋好了被子，看著此時已經斜月西沉了，想來也是戌時了，便也就收拾好食盒，快步走出了小清的房間。

  ……

  過了一個時辰，小清的房間裡，卻又迎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已經是深夜了，小清沒想到默聲還會來看她。

  默聲也沒想到自己在王府里兜兜轉轉走了很久，還是走到了小清的房間門口，或許自己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小清給占據的滿滿了吧？所以，此刻真的是很想再見她一面，求個心安理得罷了。

  「你又來幹什麼？我這裡不歡迎你？默聲，你走啊，你給我走啊！」小清快速從 床上坐起來，拼命的朝他吼道。

  即使現在的自己很想看見默聲，很想他來安慰自己，但小清還是固執的撇開自己的心不談，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默聲的好意。

  她要的不是默聲這種一次又一次的虛偽的關心，她要的是他的愛啊？既然不能給，就不要再一次一次的給她希望好嗎？給了她希望，又親手將這微小的希望給掐滅的默聲，真的很殘忍啊！

  「我……我就想來看看你，拜託了，小清，就讓我待在這裡，安安靜靜的看著你好嗎？只要看見你沒事，我的心裡也會好受一些，不要趕我走好嗎？」默聲吞吞吐吐的說著，對於小清，他總是無能無力。

  只是，就算在這裡默默的看著她，可是，現在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能力給她幸福呢？那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她身邊，給她似是而非的感覺呢？小清說的沒錯，其實最殘忍的人就是自己了！

  他還記得那天，在小清因為自己的話，而氣憤而走，最後一路跑到了郊外的懸崖，痛苦了很久，最後因為自己的到來，而驀然失足掉落了下去，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徹底慌了，生怕她就這樣沒有任何預兆的就離開了自己。

  不過還好，當時懸崖邊有一處大樹接住了她，不然，他可能要因為這件事情而愧疚一輩子了。

  而在小清昏迷的這幾天，他始終是擔心著小清的安危，也無數次興起念頭，想要去看望她，但是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能去，不能在給她希望了，有王爺和王妃在那裡照顧她，她不會有危險的。

  但是，感情上的擔心，總是會和現實中理智脫節的。

  越到後來，得知小清已經幽幽轉醒了，他就越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滿腦子、滿心都是小清的身影，就連夢裡也是她的音容笑貌。

  甚至，因為這個念頭，都不能正常的思考了，不能正常的生活了，往往到這樣的時候，都好像是他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有小清的影子了，再也揮之不去了。

  他們共同生活在這偌大的賢靖王府里已經有八年，即便他一廂情願的以為他們之間只是兄妹的關係，可當時的種種，也足夠證明，他們這也是非常的親密的兄妹關係，以至於生活習慣也在互相影響著，潛移默化的，到處就有了對方的蹤跡了。

  這樣的睹物思人是非常煎熬痛苦的，默聲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

  他還記得，小清當時是如何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自己，是如何用她那純真的笑容一次次的治癒著自己那顆冰冷的心。

  而現在，在他那日狠狠的拒絕了她之後，無論他再怎麼放肆，也不會有人對他笑的那般純粹了，也再也不會有人給自己那樣怦然心動的感覺了，卻原來，她對他這麼深厚的感情，都被自己這麼一點點的辜負了。

  自己可真是可恨啊！

  儘管到最後，他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意，也因為一些可笑的原因拒絕了心愛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簡直是可笑至極、懦弱無比，他恨，他後悔，他懊惱，當初為什麼要選擇了那一條道路，不然，現在他面對小清灼熱的感情，也可以熱情的回應了，只是，他怎麼後悔，可是一切都已經無濟於事了。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從一開始他決定狠心推開她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無論自己的心是多麼的痛苦著，他都不能告訴她，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可不能回應他的感情。

  就像現在，就在這個房間，面對小清一句句的質問，他卻根本就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道歉嗎？懺悔嗎？那只會讓小清更加的厭惡自己的吧！

  是啊，他們之間就該是這樣冷漠相處的，根本就不該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的，可他的心為什麼會那麼痛呢？原來愛早已在日夜的相處中，漸漸生根發芽了。

  「默聲，我也 求你了，你別再來了，別再來看我了，別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為兄長的名義出現在我面前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了，也不需要你任何的關心，你可以走了嗎？我要休息！」在默聲正沉浸於過去的時候，小清忽然開口，一字一句的冷冷的說著。

  即使一開口，她的心就被撕扯著疼痛不堪，可她也是堅持著說出了這些狠話。

  默聲，真的求你了，拜託，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面對小清如此厭惡的感情，默聲動了動嘴唇，想說出自己的內心話，可終究還是放棄了。

  小清身體好起來的結果，和忘記對自己的感情的結果，也是他最想見到的。

  他也早在王爺和王妃那裡也聽說了小清這近幾日的情況，身體也確實在慢慢好轉，這幾天他也掙扎了很久，但是就是不敢去見她。

  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身份，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感情，更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才可以繼續維持著表面上的平和，不讓那些痛苦和懊悔的情感流露出來。

  他有聽說她的身體正在一點點恢復，一點點變成曾經的帶著開朗的樣子，他的心臟，才能在不間斷的疼痛中，稍微的緩和一下。

  終於，他在無數次的內心的痛苦抉擇之後，才驀然選擇了前來看望小清。

  他已經放在心上的人，現在是什麼樣子呢？他想要知道。

  就算是讓他擔心的、心碎的樣子，就算是憔悴的、不美麗的，但是他也想要將她的模樣給深深的刻在心裡。

  此刻的小清，是他那麼重要的部分，是他的世界，是他的支柱，可他，卻不敢將這些真心話都說與他聽，就算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只不過是又再一次的傷害了她罷了！

  「默聲，以後沒有了我在你身邊，你是不是會過的很幸福？」小清再一次抬起頭來，愣怔的問著默聲，她其實在內心糾結了很久，才敢問出這個問題，但是關於真相，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默聲這才有勇氣回答，「你在說什麼呢，小清？沒有了你，我怎麼會幸福呢？我怎麼會開心呢？現在的生活，我怎麼會享受呢？」

  沒有小清的存在，他根本過得不好，也不會幸福。

  以前的自己是太過執著了，不僅折磨著自己，還把小清給傷著了。

  這樣的他，生活中怎麼會有美好呢？怎麼會擁有幸福呢？

  真的是不會幸福的啊，只有悲傷和自責，只有數不清的因為小清而產生的愧疚和難過，只有那源源不斷的時刻折磨著他的心臟的疼痛和艱苦啊。

  只是小清，為什麼，要問他這樣的話呢？

  他明明是那麼的在乎她，儘管他沒有說出來，但是她真的半點都感覺不到嗎？

  「不幸福？不快樂？呵呵，你還想怎麼樣呢，我親愛的默聲哥，你還要多麼的愉悅的生活，才足夠來襯托我的狼狽呢？你的生活難道不夠美好嗎？呵呵，不要再說笑了，沒有什麼意思的，只會讓我顯得更加的難看罷了，你走吧，真的，求你了，別在來嬉笑我的頹喪了。」

  ……

  「或者說，你就喜歡看我現在這個脆弱的樣子，這樣的醜陋，讓人避之不及。對啊，不然你為什麼現在才來看望我呢？當時我作噩夢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時我昏迷不醒的時候，你又在哪裡，所以，你此刻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說這些話，雖然現在的我，也沒有比之前好到哪裡去，但是總歸是沒有醒來的時候，那般的狼狽了不是嗎？默聲，我會過的比你幸福的！」

  ……

  小清的話，一句比一句沉重，每一個字都是那樣的高昂的語氣，每一分語氣都是讓默聲心如刀割的諷刺和沉痛。

  此刻，他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的小清，他是如此的無能為力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