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兩相勸慰

  偶爾自己也想要堅強一回不行嗎？

  她也想要變成和自家王妃一樣，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的樣子，以此來掩蓋住自己那顆可憐的、乞求著愛的心臟。

  小清轉過頭去，不著痕跡的迴避著默聲灼熱的視線，此時，她的眼圈已經有些濕潤了，她真是是很害怕下一秒就會有眼淚自眼眶裡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默聲看著已經是融化了表面那層冰霜，在轉瞬間又變得脆弱、悲傷卻又依然倔強無比的小清，心中也是在微微難過著的。

  他的傻姑娘，為什麼要這樣呢？為什麼明明心裡明明看起來都這麼難過了，還要使勁強撐著呢？憋在心裡難道不是難受極了嗎？

  他就如此不堪，讓她連眼淚都不肯光明正大的在自己面前流出來嗎？

  「對不起……小清，真的很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可也請你不要在繼續折磨自己了好嗎？」他現在就只能說這句話。

  面對默聲這句無力的「對不起」，小清的情緒卻有些不對勁，心底像被一根針在狠狠的扎在，鮮血四溢，真的是疼痛極了。

  她很平靜的道：「默聲，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這句對不起，你放心，今後我無論怎麼樣，都與你無關，我自己的身體和心，我自己知道，也斷然不會折磨自己的。」

  「小清，你……」默聲還想再繼續堅持著什麼，就讓他再好好看看她不行嗎？他真的很怕明天一睜眼，就是亂戰，而他，再也看不見她了，恐怕也沒這個命繼續守護著她了。

  但小清的情緒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她害怕自己會默聲說出下句話的時候，就直接流出淚來，她不想再讓默聲看見自己軟弱的樣子了，她該是要笑著面對他們之間的現狀的。

  小清忽然猛地指向門口，「默聲，你走吧，你走啊，走啊，我不想看見你了……真的不想再看見你了，你明白嗎？」

  小清都已經這麼說，這麼的狠心的對自己下達了逐客令，默聲也不想反駁什麼，畢竟是他一直對不起她，辜負了她一直以來的喜歡，他才是那個最自私的人。

  小清，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有些話，她他只能埋藏在心底了。

  默聲看著滿臉悲傷的小清，最終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了句，「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隨後，他便轉身走出了她的房間……

  只是，小清接下來的那一句，「我不需要你再來看我了！」也被默聲給兀自忽略了。

  他怎麼可能不來看望她，不來關心她，那樣，他整個人都會瘋掉的。

  而這邊，當元思璃有端著自己親自熬了很久的湯，來到小清的房間時，就正巧碰見默聲從那裡面一臉沉重的走了出來，看著他灰頭土臉的樣子，元思璃就知道他和小清之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默聲看見王妃元思璃的出現，也是十分訝異，片刻，才恢復了常態。

  立即拱手恭敬道：「屬下參加王妃！」

  「免禮吧！」元思璃淡淡道。

  「都這麼晚了，不知王妃所來何事？」默聲狐疑看了元思璃一眼，眼神忽然瞥到她手裡提著的食盒，這才明白她是來給小清送吃的，他的心裡有一絲不明意味的感情閃過，卻已沒了當初的心境。

  現下，有王妃在這偌大的冰冷的賢靖王府里，一如既往的對小清這麼好，他也該放心了。

  元思璃淡淡道：「本王妃特意過來看望小清的！」

  她又看了看默聲，看著他一臉沉重的表情，忽然不知道自己該開口說些什麼好？

  他和小清之間的事情，自己本不該多問，可是，現如今，看著小清因為和他之間的事情而日漸消瘦下去，可那一顆心結卻始終未曾打開，她真的很是擔心啊？

  兩人兀自僵持了半響，最後還是默聲主動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境地。

  「王爺沒來陪您嗎？」

  元思璃輕輕搖頭，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王爺他有公務在身，不便前來！」

  默聲瞭然於心，畢竟，最近的賢王可要忙著應付太子殿下和玲妃、珍妃，自然是抽不出空來陪伴王妃元思璃。

  他又疑惑的看了一眼元思璃，他總覺得今天的王妃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跟平常的豪爽灑脫性子有些不同，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可為什麼不開口呢？難道是她已然識破了自己的暗衛身份，這讓他心裡很是惶恐，只希望這王妃莫要再故作神秘，還是早早的開口的好。

  「那你呢？為什麼隔了這麼久才來看小清？你難道不知道，她就連昏迷的時候，也是一心想著你嗎？你明明知道，她對你有情，我也看得出，你對她之間並不是無情的，為什麼當日在檀香樓時，還要說出那般絕情的話來傷害小清？」元思璃厲聲反問著默聲，她真的是很想要知道其中的真相，到底是因為什麼，讓默聲一直鼓不起勇氣來接受小清呢？一直狠心的將她給拒之門外呢？

  自從上次小清摔下懸崖出事，被默聲給帶回來之後，她在王府門口看見他望著昏迷不醒的小清的眼神是那麼的哀傷，那麼的自責，從那次以後，她就知道，默聲的心已經慢慢的被小清給占據了，只是他自己沒發現罷了，不，也許不是沒發現，而是因為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而非要將這份感情給狠狠的壓制在了心底。

  所以，此刻的她，關於對小清的幸福，她還是想要努力去幫她爭取的。

  「我……」面對元思璃的質問，默聲停頓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對不起，王妃，我知道我欠小清的很多，已經償還不了了，可是，我……我最近的心情真的是很亂，小清她……似乎很討厭看見我……都是我辜負了她的心意，她討厭我也是正常的，可我的心裡就是很難受啊！」

  默聲說的詞不達意，斷斷續續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

  自己那見不得光的身份，終日行走在黑暗中的心，還有擺在自己面前這兩難的選擇，再到現在被自己心愛的女人小清所討厭，他的後背就像被一座大山給壓著一樣，根本喘不過氣來。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忽然就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在無形給了他巨大的力量。

  默聲疑惑的回過頭去，卻見自家王妃元思璃正一臉溫暖笑意的看著他。

  他連忙惶恐的後退了幾步，拱手恭敬道：「對不起，王妃，剛才是屬下多話了！」

  元思璃卻不以為意。

  「有些事情，說出來就好多了，不過，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不自信的默聲！」元思璃輕輕一笑，酒窩淺淺，明媚動人。

  默聲愣怔的看著她，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和小清初見的一般，那時候，小清也是如現在的元思璃這般，對他純粹的笑著，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不顧一切的衝上去，從那群欺負她的丫鬟的手裡，解救了她，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當年是真的因為那個笑容，而愛上了小清，只是現如今，對於她，他是想愛，卻又怕深愛。

  元思璃見默聲似乎被自己的話給觸動到了，又繼續說著：「我知道的，小清她……並不是討厭你，只是再被你拒絕之後，也和你現在一樣，在害怕著，害怕這段感情在你心裡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所以她決定在自己越陷越深之前，趕緊抽身出來，所以這才對你態度差了點，小清這丫頭啊，我可是了解的很，你別看她表面上表現的比誰都堅強，其實內心比誰都脆弱，一旦被傷害了，吭都不會吭一聲，只會用表面的刺把自己包圍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然後自己在自己的小世界裡，肚子舔著傷口。」

  說到這裡，元思璃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又道：「默聲，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亂，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想要什麼，面對小清的感情要怎麼辦？但是我還是要明確的告訴你，小清她是真的愛你，而你，只是還沒有看透自己的心罷了，但這只是時間問題，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在你最難過的時候，到底是誰陪在你身邊的？這八年來，到底是誰一直在暗地裡默默關心你，卻不求回報的？我和王爺都是知道你的苦衷是什麼，但是，默聲，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的，我和王爺、以及小清，也不會怪你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元思璃也希望默聲能聽的進去，放棄那些黑暗的道路，來到他們眼前的這塊光明。

  因為元思璃的話，默聲一下子怔住了。

  是啊，在他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暗自頹喪的那段黑暗日子，都是小清一直不計較付出的、日以繼夜的陪伴在他身邊啊？他怎麼能夠辜負這樣美好的小清的一片真心呢？

  只是，自己現在回頭，真的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