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想往事

  不過，聽王妃和王爺說，她最近身體好了很多，也變的活潑了很多，那麼，關於自己的事情，是不是也被她給淡忘了。

  那人心裡正胡思亂想著，連自己的腳步聲都帶著了點遲疑和不確定了。

  這個腳步聲.

  小清躺在床上，有些愣神，很熟悉的腳步聲，即便是帶著些許的遲疑，不敢走進來，也能讓她的腦海在一瞬間內，毫不懷疑的確定了來的人是誰——「默聲。」

  她自小時候被父母雙親賣到王府來，到現在已經有八年了，不管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到底還默聲還是朝夕相處了八年，小清如果連他的這個腳步聲都聽不出來，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畢竟，他曾經所有的一切，她都銘記於心，甚至連呼吸她都會在夜晚悄悄的回味。

  默聲的腳步聲在一點一點的逼近了，到了拐角處，再往前一步，就會暴露在躺在床上的小清面前，而默聲自己也可以看到床上的人的全部情況了。

  可在最後一步時，默聲卻忽的怔住了，腳步驀然僵在了那裡，為什麼，明明心愛的人就近在咫尺，他卻始終沒有勇氣去邁出那最後一步，明明心裡還是想著她的不是嗎？為什麼不敢去見一面，默聲悄然問著自己，可心裡卻沒能敢給出答案，因為那個答案是他所不允許的。

  默聲在屏風外面遲疑了許久，就在小清以為他的腳步聲不會再移動了，甚至在懷疑耳畔剛才所聽到的默聲的腳步聲不過是她在身體恢復過程中，許久沒有出現的幻覺的時候，默聲的腳步聲又再次的響起了。

  這一次，只是一步，被默聲鼓起勇氣給邁了出來，於是，都在心裡隱隱抱著期待的兩個人，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見面了，彼此的眼神和目光在對視著，交融著，仿佛時間就此凝固在了這一刻一般，天地間只剩他們兩人。

  明明兩人中間只隔幾步路那麼遠，卻總像隔了一生那麼遙遠，兩個人要如何跨越千山萬水，才能相見呢？

  「小清.」默聲站在小清的床前，輕輕喚了一句，打破了整個房間裡原有的寧靜。

  此刻，小清才終於敢認認真真的確定一回，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那面帶愧疚和各種複雜情緒的人，真的是默聲，是她朝思暮想了很久的默聲。

  消失了這麼久的人，終於出現了，終於肯來看望自己了？

  在她高燒消褪後，終於醒來了，在自己養病的期間，王爺和王妃都過來過了，幾個平時跟她玩的好的丫鬟，也經常來看望她，，自家王妃還一直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可縱使這麼多溫情，可她卻獨獨等不到自己的心頭所愛。

  明明該來的都已經來過了，為什麼是獨獨見不到默聲的身影？

  那時的小清還以為，她真的是在幻覺中創造出了一個默聲了呢？

  自己深愛著他，而他卻不愛自己，這就是事實吧？

  而現在，到底他還是來了，猝不及防的，在她心中已經對他沒有了期盼的時候，他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帶著滿滿的愧疚和愁緒，用那樣複雜的她讀不懂的，也不想讀懂的目光，就那麼怔怔的看著她，是在傷懷什麼呢？

  他們兩人有多久沒見面了呢？大概是自從默聲說對自己只是妹妹的感情的時候吧。

  她難過的從檀香樓里，當著自家王爺和王妃的面，就那樣跑了出去，獨自在郊外的一處懸崖便落淚，然後失足掉了下去，之後，便失去了意識。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在王府了，在自己的床上了，而後，聽王妃說，她高燒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醒過來，真是鬼門關前走一遭啊！

  似乎，從那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好像以前的一切都變成了夢境一般，小清已經在懷疑之前的有些事情是不是幻覺呢？或許是她臆想出來的？她的生活里根本沒有默聲，也沒有自己所以為的愛情呢？

  因為，現在回想起來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像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默聲一般，那都是充滿著幻覺一樣的感覺。

  「小清。」默聲又再次開口了，但動了動嘴唇，卻依然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喊了她的名字。

  因為，他心底縱使對小清有千般話語要說，卻怎麼也不敢開口。

  聽著默聲這是淡淡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卻沒有任何的關心，似乎也不準備繼續下去了，小清那顆原本因為默聲過來看她，而死灰復燃的心，現在又狠狠的熄滅了去。

  這個人，現在過來，是想要做什麼呢？想要說什麼呢？為什麼只是一遍遍的喊她的名字，卻不肯多跟自己說一句呢？

  小清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就這樣，算了吧，讓一切都結束吧！

  現在的小清這才發現，她似乎已經對默聲起不了波瀾了，也許，那波瀾是被她給狠狠的壓抑住了吧！

  即便現在，是默聲這個人完完整整的，在此刻只屬於她一個人的，驀然的站在她的面前，眼底也是她不明了的莫名的深情。但是，此刻，小清看著冷漠的默聲，卻好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般，什麼都不想要說，也不想要面對。

  好累，對的，好累，只是看看他，就覺得好累啊，讓她幾乎不能承受了一般。

  他現在過來還能幹什麼呢？說一些關心的話嗎？要說什麼呢？

  以他們現在的身份，還能說些什麼呢？

  畢竟，上次默聲親口給她說過，他們之間只是是兄長和妹妹的關係，還能怎麼樣呢？

  除了這些，難道還要說一些更加官方的虛情假意的詞嗎？

  想到這裡，小清覺得好笑的同時，也恍然想起了八年前，她被父母賣到賢王府時，那時，她剛剛來到賢王府的時候，在自己被許多年長的丫鬟欺負的時候，年少的默聲似乎真的對她說過這樣溫柔的話，也差不多是關心自己的話。

  那時候的她靦腆內斂，敏感自卑，還是一個剛剛失去了家，沒有融入到賢王府生活的一個女孩子，不如在王府里待了很久的丫鬟般成熟穩重，也不像幼女一樣活潑陽光，她就算被那些大丫鬟們欺負了，也只是默默地在心裡承受著，卻連一句告狀的話都不敢說。

  但是，這一切的委屈和難過，都終結在那一天的午後黃昏的時候。

  那一日，正是默聲悄然的出現了，為她教訓了那些欺負她的丫鬟一頓，還送自己好吃的，將她所有的難過和悲傷，都通通結束了心底最深處。

  或許就是在那一瞬間，在默聲護在她的身前冷聲告誡那些欺負她的丫鬟們的時候，在默聲嘴裡冷冷的說著要保護她的話語的時候，她的那顆心臟，原本沉寂了那麼多年，才終於為了面前——當時還是少年的默聲，緩緩地跳動了。

  那大概就是她真的開始喜歡默聲的時候了……

  從那以後，她才慢慢地為了默聲，開始融入王府的生活環境中，卸下了所有的心防在，只為他一人而拼命的活著，一定要活下去，和他並肩而走。

  即使王府里很多人都說王爺的貼身侍衛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可她卻不以為然，默聲是對著她笑的，他有情，只是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從此以後，她便將那在眾人面前不一樣的默聲，給刻在了自己的心上，如硃砂一般，如影隨形。

  只是，她那麼的敏感，也能感受得到，心裡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夠好，默聲不會喜歡上自己的，於是，她便把所有對默聲不該有的情感都通通埋在了心底，等著它慢慢的腐爛，直到消失的那一天。

  只是，有些情感，她越是想淡忘，卻偏偏就這樣在心裡默默的生根發芽著，在時間的洪流下，也沒有漸漸消褪，而是越來越清晰了。

  他們只是永遠的兄妹關係，原本，她是這麼打算著的。

  可是，到底還是上天垂憐，造化弄人。

  那日，放焰火的那一日，不知道出於什麼，默聲竟然吻了自己。

  就是那一吻，她以為自己終於有了希望，而他也在搖擺不定，或許心中的天平早已傾向了自己這邊，他卻沒有發覺而已。

  若沒有那一吻，她或許根本不會有所誤會，也不會自以為是的鼓起勇氣去告白，最後又被狠狠的拒絕，而傷透了心吧！

  可是，最終呢，他們中間的那道隔閡，她怎麼努力，都沒有用，都跨越不過去。

  因為，默聲他不想她越過，她就永遠只能停留在對面，作為他的妹妹，生活著，不可以有半點的留戀。

  是的，他們是兄妹。

  這是永遠都不會，永遠沒有機會改變的事實。

  這對自己來說，才是最最殘酷的現實啊……

  現在一回想起來八年前的事情，和默聲之間的點點滴滴，那都是帶著苦澀的微甜啊。

  那天的黃昏日頭，也是紅的無比的濃烈，甚至是像大火在天邊燒著一樣的，壯美無比的顏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