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扳回一城

  眾人心裡想著，憤憤不平。

  玲妃出聲道：「瞧不起貴客，這話可說的嚴重了。我們大千國向來是禮儀之邦，不論來者是何人，都不會怠慢了客人。」

  「玲妃的意思是，貴國的瓷器最好的也就是這等水平了？」錦衣墨袖男子挑眉道。

  「這等水平？這可是我們大千國最好的師父親手燒出來的，比之全天下最好的工匠都算不得差，說做工粗糙，公子難不成是故意找茬？」玲妃也氣了，聲音不由拔高几度。

  剛剛讓她兒子夜寒風當著眾人的面出醜的，就是東臨國的使臣，如今見到他們故意找茬，自然忍不下這口氣了。

  錦衣墨袖的男子也不氣不惱，微微一笑，道：「這等瓷器看上去潔白無瑕，實則工序只有十道，是最簡單的瓷器。且陶土也並不是什麼稀有的土，再者，以同樣的土，我們的工匠隨意就可以燒制出更好成色的器具來。」

  「公子未免說笑了，大話誰不會說，隨口說自己的工匠做的多好，口說無憑，當然任由公子隨意發揮了。」皇后也眉頭一挑，出聲幫腔。

  雖然她一向與玲妃不和，但東臨國的人擺明了是要下他們大千國的面子，那些宮內的紛爭恩怨自然要在國家面前讓位。

  皇上見自己的愛妃和皇后都如此識大體，不免覺得欣慰。同時也覺得這東臨國的人說這種話也是欠缺考量，這話挑釁意味過濃，難不成他們還拿得出來比這白瓷酒杯還要好的陶瓷來？

  大千國眾人紛紛竊竊私語，看向東臨國的目光也變得不友善起來。

  錦衣墨袖的男子似乎早已料到這種情況，微微一笑，道：「正好我們東臨國此次送來的禮物之中，就有隨意挑選幾樣陶瓷，這便不藏私了，拿出來給各位看看吧。」說著拍拍手，護衛們抬上來一個沉重的紅木箱子。

  這個箱子是之前箱子的一倍大，打開之後眾人只見裡面大部分都是用來保護的軟布，中間的陶瓷器具不過七八件。

  錦衣男子拿出一件，是一個酒杯，看上去像是琉璃一樣透亮斑斕，他朝眾人轉了一圈，道：「這不過是我國工匠用最簡單的陶土燒制而成的，還算不上我們東臨國最好的酒杯。諸位覺得，大千國口口聲聲說你們的酒杯是最好的工匠燒制的，但是以我們東臨國平日用度，認為大千國是刻意折辱我們，可有問題？」

  眾人見了，臉色不由一僵。

  這等琉璃質地的酒杯，卻說是陶土製成，他們確實是平生未見過。

  皇上暗暗攥緊了拳頭。

  玲妃和皇后看了，都很想為大千國出頭，然而如今她們卻都說不出話來。

  夜寒風也咬牙，不知如何是好。

  他很想站起來指責對方，這等琉璃質地的如何會是普通陶土燒制，但是他若是站起來說他們信口雌黃，卻一來會被說是見識短淺，二來會被說是污衊東臨國使臣說謊。

  無論哪一種，他都不能隨意開口。

  夜語非見元思璃要站起，向她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見到元思璃肯定的目光之後，他知道元思璃有把握，於是選擇相信她，重重握了握元思璃的手，而後很快放開。

  元思璃站起來，脆聲道：「小女子對陶藝也是頗有興趣，可否借公子手中酒杯一看？」

  錦衣男子見又是這名女子，笑道：「倒是無妨，只不過沒想到賢王妃竟然對陶藝也有涉足？」他走上前，將酒杯遞到元思璃手中。

  「實不相瞞，小女子最擅長的就是陶藝，字畫音樂著實只是略有涉獵。」元思璃莞爾一笑，接過酒杯，蔥白的手指握著玲瓏剔透的琉璃酒杯，輕輕轉動著，審視著杯壁和杯底。

  片刻後，她將酒杯還給男子，笑道：「只怕公子說是最簡單的陶土，也是誇張了一點。這陶土中必是特意混有了一定比例的河沙，還是精心過濾後的細沙。不過這心思著實巧妙，用陶土燒制出琉璃質地，只不過這火候仍然未到家。首先是這爐火溫度不夠，所以琉璃質地中仍是有點渾濁，並未到達剔透晶瑩的地步；其次是，這形狀在燒制時稍微走形了一點，雖然很小的變化，肉眼難以看出，但倒滿酒後，想必是酒越滿，杯子越不穩固。」

  「哦？」錦衣男子眉頭一挑，似是不信。

  元思璃微微一笑，道：「公子可否容我做個試驗？」

  「請。」錦衣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便負手向後退了一步。

  眾人也齊齊看了過來，想看元思璃要耍什麼把戲。

  元思璃淺淺一笑，將酒杯放在桌上，倒滿了酒，果然，酒滿到杯沿的時候，杯身晃了一晃，輕輕一抖，杯中的美酒就晃了出來，順著杯壁流到了桌上。

  「其實製作飲食器具，美觀用心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實用，若是連最基本的立得穩固都做不到，只能是華而不實，虛有其表。就如我們大千國的酒杯，雖然看上去是最樸實的白瓷，實則重在實用，最樸實的便是最華麗的。」元思璃拿出帕子，將桌上的酒擦乾。

  「最樸實的便是最華麗的……」錦衣男子沉吟道，忽而展顏一笑，道，「沒想到賢王妃竟是如此奇女子，在下受教了。」

  元思璃將酒杯拿起，遞給錦衣男子，笑道：「是小女子獻醜了。沒想到東臨國此次來如此誠意十足，還讓皇子親自領隊，多有冒犯，敬您一杯就算賠罪了。」

  皇子？

  這人……是東臨國皇子？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