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拆穿底細

  旁邊有家公子的奴僕置了一張桌子，端了筆墨紙硯放在上面。

  元月靈恨得咬牙，面上只能柔聲道：「小女子拙字，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元大小姐這說的哪裡話，這抄寫佛經的字我們都是看在眼裡，字體娟秀柔美，哪裡不能上檯面了？」一名公子上前道。

  夜寒風也看著元月靈，道：「元大小姐還是寫吧，我也想要一副字。」

  元月靈這才認出平民打扮的人正是太子，只覺一陣頭暈目眩。

  可惡啊元思璃！竟然想讓她在太子面前出醜！

  「我今日身體有些不適，恐怕寫不了那麼好的字……」元月靈用衣袖捂住臉。

  大夫人忙上前道：「是啊，我們家月靈今天舟車勞頓，走了這麼久，累得不行了，改日再送一副字到寺里吧。」

  「可我這台桌都布置好了，寫幾個字也費不了多少勁吧？」這名公子有些不依不饒。

  夜寒風也稱是，道：「今日元大小姐就在這裡，又何必浪費時間改日寫了，再差人千里迢迢送來呢？何況我也想要當場求一副字，元大小姐難道還能差人送去我府上不成？」

  他府上可是皇宮，誰敢輕易出入皇宮？

  元月靈和韓氏只覺兩眼一黑，恨不得暈過去才好。

  說這話的若不是太子，她們還能反唇相譏，可偏偏就是太子在這裡，總不能頂撞太子吧！

  這麼一想，元月靈和韓氏更恨極了元思璃。

  老夫人和元正榮自然也認出了這人是太子，還以為元月靈還是在耍小姐的矜持脾氣，忙勸道：「月靈啊，你就去寫幾個字罷，就幾個字而已，費不了多少心力。」

  寫幾個字，就能讓人看出她字跡不同啊！

  元月靈只覺得呼吸一緊，恨不得把她這兩個坑人的祖母和父親拖走。

  夜寒風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道：「我今日求字，是給足了元大小姐面子，元大小姐推辭一二還可以算是女兒家的矜持可愛，若是還要這般推辭下去，只怕過於扭扭捏捏，反而引人生厭了。」

  眾人都有些不耐煩。

  不過幾個字而已，哪家的姑娘不肯多寫幾個字？這元大小姐面子可真大，倒顯得他們是惡人一樣。

  見元月靈臉色蒼白，咬緊下唇的樣子，一人嗤笑道：「元大小姐也不必做此等態度，反倒像是我們在欺負一個弱女子一樣！這元家的字，恕我求不起！告辭！」

  另一人也道：「向來元家就不參與大成佛寺的齋禮，本來還以為是什麼原因，原來是一隻不屑於參加啊，那又何必今年來這樣，是想羞辱眾人嗎？恕不奉陪，告辭！」

  元老夫人小聲對元月靈怒道：「你這孩子今日是怎麼了！寫一副字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就寫幾個字送給太子，還能換得太子的好感，你這孩子怎麼就想不通呢！」

  不是她想不通，是她不能寫啊！

  元月靈只覺得要昏過去。

  這她若是不寫，就會背上恃才傲物，傲慢自大的名聲，可她要是寫了，就會被人說是不學無術還要丫鬟頂替！

  元月靈把讓她陷入這種兩難境地全部歸結到元思璃身上，眼下恨不得把她抽筋銷骨才能解心頭之恨。

  眾人見元月靈這樣，看來是鐵了心不肯寫了，當下一人故意激道：「若不是知道是元大小姐，我還真要以為元大小姐是讓人代抄的佛經，如今不敢當面獻醜了。」

  卻不想這話正中元月靈心虛的地方，她臉色倏然一白，身子一晃，又強撐住。

  但這樣的反應哪裡逃得過一直注視她，心思敏銳的老夫人和元正榮的眼，二人見此心下明白了幾分，臉都冷了很幾分，但元月靈真的在這被拆穿底細，丟的是整個元家的臉，也只好出聲勸道：「得罪諸位了，只是我們家月靈向來不在人前露面，怕是如今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心中緊張得不得了。小姑娘是害羞呢！」

  一人冷笑道：「不願寫，不屑於寫就不屑於，還什麼害羞！元家當真是京城豪門大戶，沒意思，我們走！」

  「走！」眾人紛紛冷笑一聲，盡皆散去。

  他們只當元家大小姐是在擺小姐架子，但元月靈的反應也沒逃過另一雙眼睛。

  夜寒風臉色一冷，走過來眼神在元月靈身後幾個婢女身上掃視一番，輕蔑道：「元大小姐還真是金枝玉葉啊，連抄寫佛經都讓人代勞。」

  「太子殿下……」元月靈驚訝地瞪大雙眼，很快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眼裡的淚水都要湧出來一樣，小聲道，「不是的，我沒有……我……」

  夜寒風冷笑一聲，打斷道：「你可想好再回答，欺君可是大罪。」

  元月靈嘴唇直顫，半天想回話，卻又最終什麼都沒說，咬緊唇低下頭去，羞憤地攥緊拳頭，指甲都要嵌入肉里。

  夜寒風見她這樣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了，冷哼一聲，對元正榮道：「本太子還不知道，元相爺的家風原來是如此虛浮啊，為了虛名，竟是連偷龍換風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元正榮都氣得恨不能打死眼前的女兒了，但面對太子的奚落，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應下來道：「臣教女無方，讓太子見笑了。」

  「見笑談不上，好歹是元家的大小姐呢。」夜寒風唇角全是輕蔑，「不過本太子很欣賞這個字，對寫出這手字的女子很感興趣，不知是你府上哪位寫的？」

  元正榮一愣，瞪著元月靈斥責道：「太子問話，還不說是誰寫的！」

  太子是她的！

  元月靈只覺得委屈得要哭出來，手指緊緊掐著手心，咬牙道：「是綠蘿寫的。」

  大夫人也是不滿，合著她辛辛苦苦的謀劃，到頭來竟是為了一個丫鬟做了嫁衣！

  「哦？那這位丫鬟現在在哪？」夜寒風好奇道。

  「回太子殿下，她沒跟來，還在府中。」大夫人趕緊上前道。她的手掐住站在元月靈身後的綠蘿，讓她不許說話。

  「是嗎。」夜寒風無趣地準備走，這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後面道：「回太子，奴婢就是綠蘿！」

  大夫人和元月靈一臉震驚地瞪了過去，綠蘿卻不理會她們，鼓起勇氣走到了夜寒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