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恐高的男人

  這個想法還只在顧嘉的腦子裡一晃而逝，便立即聽到了渣系統的機械聲音，「恭喜宿主終於領悟到本系統的精髓！」

  原本木木的聲音竟然聽起來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把顧嘉的驚喜一下就掃落在地。

  「渣系統要不要這麼多戲！」雖然顧嘉阻止了渣系統進一步的洗腦，但不得不說，為系統花了這麼多銀子，現在總算有了幾分見著回頭錢的欣喜。

  渣系統不僅是勸顧嘉氪金時不遺餘力，這回解說地圖也是有板有眼。

  等摸清了地牢看守獄卒們的換班時間，顧嘉總算是鬆了口氣。

  雖然刑部地牢看守極嚴，但每晚子時的輪班交替時卻有難得的漏洞。

  巡視與坐班同時交接，牢房區域有短時間的看守空檔。這個最多只有小半個時辰的空檔於別人來說或許算不得漏洞，畢竟牢門緊閉，一般人連門都進不去。

  不過進不去門可難不住顧嘉。小半個時辰雖然不長，但於衛矛請教幾個問題，應該綽綽有餘。

  之前她讓衛矛等著天黑了去闖地牢時，其實心裡還忐忑著，把握並不大。雖然無論是她還是青行，都身手了得，偷偷摸進牢里去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要帶上衛矛這麼個拖油瓶，就不那麼樂觀了。

  好在現在有作弊的金手指，提前清楚了獄卒們換班的時辰及巡視路線，甚至連衛醫聖的牢房她都已經提前踩好了點，趁著空檔帶個把人進去並不是難事。

  現在只需要養精蓄銳，靜等時辰到來就好。

  此時距離子時還早，顧嘉乾脆和衣而臥好好的睡了一覺。

  而只得了顧嘉一句話讓等著的衛矛就遠沒有如此淡定了，那女子說的是真的嗎？她的意思是要帶自己去見爺爺？她打聽了爺爺關押之處，又說要他做好準備，天黑了就來找他，那鐵定是要帶他去探監沒錯了。

  莫非她真人不露相，真認識京城裡的顯赫人物？

  不，不對。

  衛矛想到這種可能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人家明明說的是天黑了才來找他。真能弄到大人物的手諭什麼的還需要避著人？顯然不是。

  偷闖地牢的事其實他也只是在腦海中稍微冒了個頭，立即便被他自己給壓下去了。

  他一個大男人都不敢想，更何況對方還只是個弱不經風的小姑娘！

  只是瞧她篤定的樣子，也並不像是在消遣他，那……會不會是她真認識什麼看守之類的人？需要趁著夜色偷偷打點了放水讓他們溜進去見上一面？

  想來想去，衛矛覺得這種最有可能。

  雖然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但他還是很感謝顧嘉的苦心，當真拿了筆墨認真的梳理了一遍需要請教爺爺的問題，滿滿當當的寫了一張紙，看著沒什麼遺漏之後才驚覺自己現在這一身打扮很有失體統。

  至到他換了衣服梳洗過後，天已經黑了很久了。

  若衛矛是個毛燥的人，怕是這會兒已經坐不住要去找顧嘉興師問罪了，明明是自己說要幫忙，卻偏偏讓人等了這許久卻到最後連話都沒有一個！

  可衛矛並不是，他一門心思全都交給了醫藥，平日裡並不經事，自家爺爺下獄這頭一遭早已把他打擊得體無完膚，好不容易找准方向，又全副心神都投進了配製解藥里。

  遇到別人放他鴿子，憤怒過後就是懊惱，嘆息自己竟然輕信人家小姑娘的隻字片言，便真的丟下配藥的大事，平白浪費了好多時間！

  衛矛又埋頭扎進了藥房裡，只是今天晚上格外的容易分心，快近子時了也沒弄出個什麼名堂來，正嘆息著要丟開手去，沒料到房門就在這時被輕輕的敲響。

  「顧，顧姑娘！」才一照面衛矛便驚喜的認出了面前的人，儘管此時站在他面前的顧嘉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還用黑帕子蒙了面。

  顧嘉卻沒那麼好的心情了，看著一身白衣，在微弱的油燈下恍如發光體搶足了風頭的衛矛，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不是讓你準備準備？大晚上的你打算就這麼出門？」

  難道是她打算偷溜進地牢的提示還不明顯？就算不提這茬，大晚上的出門穿一身騷氣的白衣是想嚇死人嗎？真是服了這人的腦子，缺乏生活常識絕對到了頂峰造級的程度，非一般人可比。

  好在衛矛並不是真蠢，愣了一秒後立馬神智回歸。

  他這身著實太惹眼了，還得麻煩別人偷偷放水呢。其實他不過是穿上了自己最體面的衣服，想讓爺爺認為他把自己照顧得極好，不必擔心，是真的忽略了大晚上的行動是見不得光的。

  南北的氣溫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三四月的夜晚出門，讓人感覺又回到了寒冬，雖然顧嘉並不畏寒，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自從遠離了電腦和手機，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晚睡了，再加上等衛矛換衣服的過程，不耐煩的情緒慢慢在顧嘉的心頭瀰漫開來。

  再見到衛矛時見他只在雪白的外衣外頭披了一件兜頭兜臉的黑披風，心情更加不好了。

  可距離潛入地牢的最佳時間越來越近，也不大可能再讓他去換一件，乾脆利索的一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衣領。

  「啊——」殺豬般的嚎叫毫無徵兆的在耳邊響起時，兩人已經竄上了屋頂，正居高臨下的站在屋脊上。

  「喂！你是怕別人發現不了嗎？」顧嘉被嚇了一跳，連忙用手捂住了衛矛的嘴，同時搖頭嘆息一聲。

  哎！是自己操之過急，忘了事先給個說明了。

  內城有宵禁，她們要過去刑部大牢，似乎除了飛檐走壁，並無其他的路可走，所以顧嘉極自然的就忽視了衛矛不知情這點。

  可憐衛矛的臉嚇得更加蒼白，完全沒了血色。

  他有擔憂過顧嘉帶他出門的方式，卻怎麼也沒想過會是這樣驚心動魂！

  顧嘉揪著他衣領的動作因為要捂住他的嘴而變換了姿勢，此時兩人貼合得天衣無縫的站在屋脊的瓦片上，薄薄的瓦片似乎不勝負重而發出輕微的抗議之聲，衛矛驚魂未定的心又差點漏了兩拍，一雙在空中抓撓了好幾下都撲空的手突然攀上顧嘉的胳膊，死死不敢鬆開分毫，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

  不是像，根本就是！

  「你放鬆些，我不會把你摔下去的，如果你再纏這麼緊，那真要小心我丟你下去！」顧嘉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堅實又開闊的屋脊位置，即使不扶著東西一個普通人站在這上面也不會有事，想不到這個衛矛看上去儀表堂堂的樣子，膽子竟然這么小！

  一雙手死死的揪住她的胳膊，掙都掙不脫，顧嘉可以想像被他死死抓住的衣服下，皮膚肯定已經青紫一片了。

  顧嘉惡狠狠的話終是幫衛矛拉回了些神智。

  他這才發現自己與人家小姑娘現在的姿勢著實不妥。

  自己緊緊的抱著人家不說，人家的手還放在自己的嘴上，近距離的感覺到從她手上傳過來的溫熱，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不，不要，我，我怕，怕高！」他很清楚的記得男女大防，自己與人家姑娘這個樣子已經嚴重逾矩了，但感覺到隨即湧上來的頭昏眼花、心悸腿軟還是讓他努力的抻直了脖子，「顧……姑娘放心，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顧嘉原本正在為衛矛的恐高不可思議，要知道她們離地才不到三米，而且落腳之處的平台還很平穩，他這怕的是哪門子的高！可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聽到了驚天雷鳴般的『表白』。

  應該算『表白』吧，畢竟人家都放話說要對她負責了！

  顧嘉強壓住自己想要把人丟下去的衝動，「誰要你負什麼責！你到底要不要見你爺爺了？」

  「要見就閉嘴！」實在等不得他又要哆嗦著說話，顧嘉強行打斷，不然還不知從他的嘴裡要迸出多少驚人之語。

  縱躍之間耳畔風聲呼呼，顧嘉卻只覺得心情舒暢極了，世界徹底清靜。手底下衛矛已經自動自發的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也不知道是強憋著還是嚇昏過去了，總之沒再發出任何聲響。

  可惜這一路的爽快終是到了盡頭，黑暗盡頭的光亮就是刑部大牢所在。

  顧嘉已經從一路閃轉騰挪的屋頂上跳下來了，找了個背人的街角，像丟麻袋似的把衛矛丟了出去。「還活著嗎？」

  好半天都沒聽到地上的人做出回應，顧嘉撫額無語。

  可事情都到這步了，又不能真的把人丟下不管。只得蹲下身來俯視地上的人。

  探了探他的鼻息，似乎感覺不到呼吸了！顧嘉一下慌了神，天，她不會真的把人給嚇死了吧？

  「系統系統，把人嚇壞了要怎麼辦？」原諒顧嘉從來沒遇上這種情況，當即有些手中無措。

  或許還有救？人工呼吸、胸外心臟按壓，還是電擊？

  書到用時方恨少，之前學習過的東西好像一時之前全都還給了老師，完全派不上用場。

  「掐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