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作弊

  適逢爭艷盛會，此茶樓早已客滿，特別是三樓雅間，裡面清一色都是不便拋頭露面的高門大戶人家的女眷。

  顧嘉隨著韋瑜上樓，直接進到了韋夫人的雅間。

  知府夫人的房間自然是最大的一間，裡面除了丫鬟僕婦，還有不少作陪的官宦太太，顧嘉的到來一時令滿室詫異。

  瞧著韋夫人熱情有加的樣子，看來交情匪淺，可韋知府家的底細早在韋夫人到來之前，這些人精們早著人打聽得清清楚楚了，並不知道她們家還有這麼一位親戚或是至交後輩。

  但見韋夫人直接把人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連自己的親身女兒韋瑜都靠邊，一眾夫人太太忙不迭的說起恭維話來。

  不外是夸顧嘉生得漂亮，知書達禮秀外慧中什麼的，顧嘉一進門的時候便撇見韋夫人臉上上應付場面的疲憊，還真心為這些夫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叫絕。

  才見了她一眼就能看到她知書達禮秀外慧中來？

  「今日也是巧了，瑜姐兒鬧著要投花，這才下去買了，要不是正巧遇到你，咱們娘兒幾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呢！」比起與那些官家夫人寒暄的敷衍，韋夫人見了顧嘉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畢竟幾個人當初在船上的時候便是很聊得來的同伴，又有遇險時的搭救之情。

  此時顧嘉也算弄明白了，秀越府的青樓爭艷會，是真的很受歡迎，就連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官太太們都看得喜笑顏開。

  甚至還參與了場外的投票評分。

  在顧嘉跟著韋瑜進來之前，這些夫人們正聊著前兩天的盛況，連蘭桂坊的肚皮舞都榜上有名。

  只是當她們得知顧嘉的身份是今天參賽隊伍之一的東家，臉上的神色便微妙起來。

  欣賞歌舞是一回事，結交青樓里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在她們這些自詡高貴的夫太太眼裡，看表演是無聊時的消遣，但對表演的姑娘們卻是不屑的。

  古人有言：娶妻娶德，納妾納色。可以想像，各家的當家主母自小被嚴格的規矩束縛著，一言一行都要求端莊得體，至到相貌卻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而青樓女子最大的特點便是年輕貌美，名氣大點的無不才色兼備，哪種女子更受男人的歡迎可想而知了，青樓姑娘無疑便成了當家夫人們最不喜歡甚至針鋒相對的敵對角色。

  突然她們同仇敵愾的隊伍中混進了顧嘉這麼一個經營青樓的東家，心情可想而知。

  顧嘉也有些尷尬，要不是韋夫人一直追問，其實她也沒打算說的。

  好在韋夫人似乎對她的這個身份並不介意，「不就是買了間青樓嗎，這有什麼。在座的夫人手裡頭誰沒點鋪面生意？」

  「不過你倒是真的有魄力！經營青樓可不是那麼好經營的，怕不是被人騙了？」

  韋夫人的神色不似做假，她是真的很擔心顧嘉一個小姑娘隻身到秀越府來謀生被人哄騙了去。

  「倒也不是被騙，只是當時那蘭桂坊經營不下去了賣得便宜，我便撿了個漏子。」

  「接手後自然也不會再走老路，新開張的蘭桂坊就是一個有歌舞表演看、有小吃茶水伺候的消遣之所，其實不論男女，都可以去得的。」

  「我年紀小沒經過什麼事，自然聘請的是有經驗的管事，夫人不必擔心。」

  韋夫人與顧嘉一問一答，目的便是打消在場其他人的偏見，只沒料到顧嘉還真不負她所望，蘭桂坊不是做皮肉生意的青樓。

  「蘭桂坊？是不是這兩天大出了風頭的那家？」果然下一刻那些人的臉色便好看了不少。

  韋夫人如此袒護的行為，在場的又有哪一個看不明白的？當即沒話找話也要讓場上的氣氛重新熱絡起來。

  再說一聽是蘭桂坊，大家的話題可就多了，以前是明不見經傳，是這次爭艷會上衝殺出來的一匹黑馬。大多數人還對花車遊行姑娘們時仙氣十足的樣子印象頗深，就算是昨天表演的肚皮舞，雖然嫵媚了一些，但著裝還算正常，比那些為博眼珠，大露胳膊和腿，甚至有隻披了輕紗就出來清涼得過份的要規矩很多。

  「那就是說等下咱們還可以看到蘭桂坊的表演囉？顧姑娘快給我們透露一下，今天要表演的是什麼啊？會不會跟昨天的那個媚人的舞一樣？」有人急不可待，但言語就輕佻了些。

  「哎呀，瞧凡夫人這心急的！等下不就知道了嘛，現在就讓顧小姐告訴你了，等下還有什麼樂趣？」有人見韋夫人的面色不愉，忙出來解圍。

  「蘭桂坊的表演都是坊里的樂師花了大功夫編排出來的，一樣是不會一樣的，不過肯定別具一格。」顧嘉笑了笑，她對這些夫人間的勾心鬥角很不耐煩，再說了自己的到來說不定會給韋夫人帶來不便，便提出告辭。

  韋夫人自己都不耐煩應付這些官家夫人了，自然也能體會到顧嘉的心情，只是沒料到韋瑜也隨著顧嘉再一次下樓了。

  這來回折騰一趟，等顧嘉跟韋瑜再回到蘭桂坊陣營的時候，台上的表演已經開始了。

  「東家，如煙閣那邊太卑鄙了！」崔媽媽一見到顧嘉，便只覺得自己找到了主心骨，「她們花了錢請人投票，明晃晃的作弊！」

  此時如煙閣那邊的表演已經結束了，台上姑娘們正福身行禮，一朵朵、一團團的鮮像雨點似的向她們投了過去，顧嘉有注意，不止一個人投了花之後找一個龜公模樣的男人拿銅板。

  好在這個大眾評分的規矩是，每個節目每人只有一次投花的機會，還不至於過份誇張。

  不過這弊做得還真是明目張胆的。

  不僅崔媽媽，她還看到另外幾間青樓的老鴇也同樣一臉憤慨之色，可台上坐著的評委們卻都熟視無睹的樣子，想必其它光明磊落的參賽隊伍就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了。

  「她們怎麼能這樣，這不是明顯著做假嗎？不成，我跟我爹說去！」韋瑜本來對評魁首什麼的沒什麼興趣，但知道顧嘉的蘭桂坊參與了之後，便神情緊張了很多，這會兒一聽有人要對蘭桂坊不利，當即便氣得要炸了。

  顧嘉手疾眼快，連忙攔住了她。

  顧嘉早已不是愣頭青了，事先也對如煙閣的背景有所了解，韋大人不理自然有不理的理由，不外就是如煙閣背後的靠山厲害罷了，總不能因為她便要讓韋大人為難。

  而且這個人情顧嘉覺得自己也承受不起。

  當初拉韋夫人母女一把只是順手，就算人家有情有義，那好鋼也要花在刀刃上，情份同理，用一份便少一份了。

  崔媽媽乍聽韋瑜的話倒是神色一喜，但見東家不樂意，她也只是擰著眉，並沒說什麼。

  如煙閣開了個壞頭，接下來的上台的青樓，紛紛效仿，場面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崔媽媽不時的派人去打聽，聽說每投一朵花，青樓都出到二十文錢了，還有上升的趨勢。雖然二十文錢不多，但現場的觀眾多啊，百個人就得花一兩銀子，這個支出付力於別人如何，顧嘉不知道，但她自己對自己的財務狀況還是了解的，經過昨天的折騰，渾身上下窮得已經拿不出一兩銀子了。

  今天的魁首她是勢在必得，不成功便成仁。買票得幾十兩銀子，她哪還拿得出來啊。

  「東家，要不咱們也……」崔媽媽越看心越急，眼看著就要輪到蘭桂坊上場了，就算她對節目再有信心，但也架不住別人作弊啊。

  「青行，去把我之前準備的代金券拿過來！」顧嘉皺了皺眉，突然想到了個辦法。

  蘭桂坊明天便要正式營業了，開業宣傳經過近半個月的醞釀，又有前兩天蘭桂坊花名大振的發酵，聲勢已經造得差不多了。

  她準備的代金券，是為開張一個月後再沖業績準備的，不過看來現在要提前了。

  「需要人手嗎？我叫幾個衙役來！」

  雖然韋瑜不明白顧嘉要做什麼，但她很給力的第一時間表示支持。

  大靖可沒有公器私用的說法，連正式公務員編制都沒有的衙役們幫著大人們，以及官宦家眷跑跑腿，都是極為稀鬆平常的事情。

  但對於顧嘉來說，由衙役來給她發宣傳單，那逼格可就上去了啊！

  「好！」韋瑜是真心想幫忙，又不出格，顧嘉當然是樂得答應下來的。

  顧嘉設計了很多款的代金券，有免茶水費的，有消費滿減，也有買一贈一，總之把前世備戰雙十一的商家套路都抄襲了個遍。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盈利。

  可沒有拿出熬夜做奧數的精神來計算過優惠的秀越人，很快便被眼花繚亂的優惠晃花了眼。當衙役們交代下去，要求每領一張券便要投花一朵的時候，人群還興奮得嗷嗷叫，仿佛撿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比起如煙閣明目張胆的給錢作弊，顧嘉的手段可要高上幾個檔次了。

  蘭桂坊之前便散發過開張八折優惠券，這次的代金券發下去，也沒人能挑也不對來，而且還順帶救了顧嘉這個窮光蛋的急。

  「到了到了，蘭桂坊要上場了！」不肖崔媽媽提醒，觀眾那便得了代金券的竟然比蘭桂坊眾人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