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人又不見了
2023-12-22 17:36:11 作者: 汀水南
一長串一長串碧綠的油菜莢便冒了出來,這完全陌生的物種很吸引人們的目光,看稀罕的人們一拔接著一拔的過來,甚至一點兒都不輸給開花的時候。
顧嘉很忙,她一直想為自己的榨油坊尋找一個可靠的動力。風力試過,卻發現吹過這裡的風力很不穩定,也想過用水力,但流經整個百花山莊的只有一條平靜而安詳的小河,連點風浪都掀不起來。
等油菜收穫之後,田地不可能荒著,下季作物也要提上日程,可惜她不是農學生,也沒有種莊稼的經驗,看來也只能隨大流的種上小麥。
當然還可以種瓜果,只是瓜果的貯藏和運輸都很不方便,各方面的原因對銷售造成了一定的限制,以她目前手頭掌握的資源,還遠遠不足以支撐起大規模的種植。
想來想去,她能動腦筋的便是增加土地的肥力。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足夠肥沃的土地才能保證莊稼增產的有力舉措之一。
顧嘉對肥料的認知來源僅限於前世中學時期的生物課本,知道氮、磷、 鉀統稱為「肥料三要素」,它們對植物的生長缺一不可,至於如何獲得這三要素,她卻是沒有一點兒頭緒。
最可惡的是她自己主動幫系統升級到了2.0,結果系統陷入了深度睡眠狀態,連開掛的後援都沒了。絞盡腦汁的回憶,顧嘉也只能想到一些能夠產生氮磷鉀的物質,比如霉掉的豆類、揀剩下來的菜葉、瓜果皮、骨頭、雞蛋殼、動物內臟以及淘米水泔水、草木灰等,把這些材料加水,密封,經過一段時間的腐爛發酵,原則上是可以製成不錯的有機肥料,但具體到配比、時間,就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了。
顧嘉不得不請教有經驗的老農,親自參與進去,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每天都把自己弄得臭烘烘的,為此已經引里了家裡人的公忿,連六花都不怎麼黏著她了。
後來顧嘉乾脆讓家裡的孩子一同參與進去,特別是程軒、雷承和翊兒三個男孩子還一度成了漚肥的主力軍,等到大家身上的氣味都差不多,也就沒有誰嫌棄誰了。
只是顧嘉抓壯丁沒能把阿九抓過來,心裡有些鬱悶。
自從過了年,阿九那貨便忙碌起來,說是要經商,經常帶著薛勇到處跑,從小半天到一兩天,再到五六天,消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兩人的關係雖然親密了些,但她總感覺內心的隔閡卻在慢慢的拉大。
可人家說是經商便真的像在經商,隔三差五的還有進帳拿回來,且一次比一次豐厚,卻又讓她抓不著把柄,說不出什麼話來,這讓她的心頭滋生出一種無措。
就在顧嘉念叨著阿九的時候,雲州府城內某一間毫不起眼的宅子的書房裡,薛勇喘著粗氣的遞上了最新收到的信件。
「我就說了吧,讓你回京過年回京過年,怎麼就不聽呢!」搶先看了信件痛心疾首說話的人正是禹老頭。
他的學生全都被顧嘉徵用去漚肥了,孤單單一個可憐兮兮的先生便進了城,比起以往大儒的風雅之態,現在的老頭真算得上夠接地氣的了,跟百花山莊裡的莊戶老頭沒什麼兩樣。
坐在他對面的阿九詫異的抬頭看了看他,倒是沒說什麼,比起以前刻板嚴厲的先生,現在這個糟老頭的樣子還不錯,要是太子哥哥還在,估計會少吃很多苦頭。
想到曾經聽學時挨的戒尺,阿九甚至現在都感覺自己的手板心隱隱作痛。老頭子的變化是來到雲州府後才有的,說來還是丫頭厲害。
想到老頭子在丫頭手下為了口吃食節操全無的樣子,阿九隻想發笑,想到丫頭,阿九才覺得自己又離家好幾天了,「你去準備一下,咱們明天回去。」
他這話是沖薛勇說的。
「是。」薛勇唯命是從。
「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三皇子現在在朝中的聲望日盛,立他為皇儲的呼聲已經遍布朝野了,你要再不出現,都要當他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了。」禹老頭很為自己曾經寫過的那份奏摺懊惱,要不然他也不用這麼苦口婆心了。
「聖旨下了嗎?」阿九卻很不以為然,再一次把目光投放到薄薄的信箋上,連眼皮都沒抬,聲音淡淡的道:「要是他能做好,就算是讓他做又何妨?」
禹老頭:「……」
他只覺得有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處,上下不得。遇到這麼一個胸無大志的主要怎麼辦?很急,等回復!
想來想去,他能想到唯一的罪魁禍首便是顧嘉,「果真是紅顏禍水……」不過這話他到底是嘴唇蠕動了下也沒說出來,回去不給飯吃怎麼辦?
「應該把目光放到於君陶身上,朝中什麼時候突然就冒出了這麼一位青年才俊?」阿九的手指輕叩桌面,正點著信箋上的一個名字。
「早年便頗有才名,慶州於家子弟,今年的狀元郎。」禹老頭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說到大靖國的才俊,少有他不知道底細的。
阿九沒有應聲,只是單手支起了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
阿九他們說起了慶州,百花山莊裡顧嘉也說到了慶州。
「什麼?四花和五花不在慶州了?」顧嘉對面坐著的是何牧心。
油菜結莢後,紫芸英花也在凋謝了,百花山莊春蜜的產出高潮期正慢慢過去,為此忙碌了好一陣的何牧心也慢慢輕閒下來,顧嘉都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沒料到他這次一出現,便帶給她一個驚爆的消息。
她正等著把山莊裡的事情安排停當便要去找妹妹們回來,三花還沒有消息,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又沒了四花和五花的蹤跡,她真要發狂了。
「嘉嘉,真是對不住!」何牧心很是自責,「早知道我一早便親自去一趟慶州尋人就好了,還托什麼熟人!」
原本顧嘉在何家賞梅會上知道了四花和五花在慶州的消息後,就準備動身尋人的,是何牧心說家裡有與施家交好的官員,只肖托人給施知府捎個話便好,誰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
「她們不在慶州會去哪裡呢?」一想到兩個才十歲的女孩子被轉賣出去,不知道又將流落到哪裡,顧嘉的一顆心吊了起來。
不過這事確實怪不到何牧心的頭上,她還不至於那麼清紅不分,「要不是你的消息,我連她們曾去過慶州府都不知道,怎麼能怪你呢。」
當初是何牧心主動為她打聽到的消息,一得知兩個妹妹在慶州施知府家裡,又馬不停蹄的寫信給能與施知府搭得上話的交好官員交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誰都沒料到施家會在收到信之前又再次發賣了四花和五花。
一般的人家不會無緣無故就發賣下人,那到底是她們兩個犯了什麼錯呢?這點才是顧嘉最擔心的問題,一般犯了錯的下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兩個妹妹聽說很是乖巧可人,並沒有犯什麼過錯,即使再次被賣也不會賣進不堪的地方。」何牧心很明白顧嘉擔心的是什麼,主動解惑。
「聽說施知府有懼內的毛病,家裡一應年輕的婢女僕婦都被施夫人打發了,就連十來歲的孩子都沒放過,取而代之的全是老僕。」
「我也托人打聽過令妹的去向,只因時間倉促,暫時還沒有眉目,等一有消息我便讓人把她們找回來!」何牧心沒說假話,找人的命令他早已下達過去了,何家在慶州的管事都得到指令,只要一出現四花和五花的下落,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把人平平安安的送回雲州府來。
拋開他與顧嘉相處這麼久的交情不說,就這次交給他們的蜂蜜,不僅僅解決了上貢的貢品問題,讓封知府得到了朝廷的嘉獎,光壟斷式的經營,給何家帶來的利潤就超過了何家所有生意一年能盈利的三成。
這還僅僅只是一季春蜜的利潤,就足以讓何牧心在家裡揚眉吐氣,這是顧嘉有意回報他的結果,何牧心很有自知之明,可他卻在顧嘉找妹妹這件緊要的事情上出了差錯,哪能不無地自容?
事情發展到了出乎人意料的這步田地,又能怎麼樣呢?顧嘉安撫的點了點頭,有何家幫襯已是不易,就算是她自己去找人,估計也不能做得更好。
真要怪,只能怪這個時代交通不暢,信息落後,一封信在雲州府與慶州府之間往返,少說也得兩、三個月的時間,其間發生點什麼變故,誰也預料不到。
送了何牧心出去,顧嘉的情緒一直高不起來,她的自責一點都不比何牧心少。
如果當初她在賞梅會上得到四花和五花的消息後,便不顧一切的去慶州府尋人,或許情況就不一樣了!想到還不知流落到哪裡的三花,又加上失去了蹤跡的四花和五花,顧嘉的心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