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你是不是傻

  如果說癩三想朝大花下手，這還情有可緣，畢竟對方父母雙亡，上面既無親族長輩庇護，也無成年的兄長，可孫強這麼激動是為什麼？

  特別是家有適齡未嫁女的婦人或懷春的少女，齊唰唰一致向顧嘉望過來。

  南山村孫里正家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是全村人最想結親的人家，而且孫強這個小伙子相貌堂堂又勤快肯干，現在水裡那具年輕飽滿，肌肉虬結的健康軀體，與癩三節節敗退的那身鬆軟無力的皮肉就是鮮明的對比，看得一眾大姑娘小媳婦面紅心熱，都渴望他如此憤怒是為了自己，可惜都不是。

  癩三先前說弄錯了嚇到秋菊大家還沒回過神來，現在大花的腿都掉進了水裡，他是沖誰去的這還不一目了然？孫強這是給大花這個孤女出頭呢！

  那些目光像探照燈似的落到顧嘉的身上，讓她極不自在，特別裡面還有些幽怨的眼神，就像她做了小三搶了人家的情郎似的，看得她的小心肝都在打顫。

  顧嘉無力吐槽，直埋怨孫強多事！

  「強子哥，快住手吧，再打要出人命了！」

  「是啊是啊，為癩三不值得。」

  「……」水裡的戰況非常激烈，不過卻是癩三完全被輾壓，那哀嚎聲聲已經變得有些滲人，岸上的女人們開始擔心。

  在一片關心聲中，冷靜自持的顧嘉顯得分外無情，又毫不意外的收穫了一波白眼。她正在考慮，要是自己一走了之，不知道會不會被岸上的女人們圍著打。

  好在這場紛爭發生的突然，結束得也快，癩三逮住一個機會趁機逃離，奮力的往對岸游過去了，水裡孫強詛咒著得意的揚了揚濕漉漉的頭顱，明目張胆的沖顧嘉笑。

  「大花你別怕，賴三再不敢欺負你了！」

  潔白的八顆牙反射著太陽的光，刺痛了很多人的眼。

  「大花，強子哥幫你出氣呢。」秋菊在變故突發的時候就緊挨著顧嘉，此時生怕她沒發覺似的。

  「我知道的秋菊。」你不用專門提醒，周圍的目光如果能殺人的話，她這會兒應該死無全屍了，「孫里正幫了村里人不少的忙，就連孫強都是個熱心腸，見不得癩三這樣的人欺負咱們呢。」

  「是啊是啊，孫里正一家都是好人。」秋菊很上道的附合。

  這個解釋肯定比孫強對大花情有獨鍾更受人歡迎，不大功夫岸上所有人都稱讚孫強的仗義。只是顧嘉感覺有些不對勁，水裡那個得勝的人已經按說應該要上岸了，這裡有不少的人已經做好了歡迎的準備，偏只看到河水撲騰卻不見人影！

  顧嘉心裡一突，有不好的預感。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孫強剛才跟癩三在水裡打鬥，耗費應該不少，到現在還不游過來，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似乎是印證她的疑問，孫強所處的位置水花撲騰，伸出一支慌亂的手來！

  「孫強！你有事沒事？」顧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要是孫強今天溺了水，別說會有什麼麻煩，就她自己的良心都不會好過，他為什麼衝出來去打癩三？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

  「怎麼啦怎麼啦？強子哥不會是腿抽筋了吧？」被顧嘉這一嗓子吼得其他的人也發現不對勁了。

  再過了兩個呼吸的時候，孫強不但沒有回應，那處連水花都不冒了！

  「怎麼辦怎麼辦！快去找人！」

  「等找人來強子哥怕是要不行了。」

  「哎呀，有沒有會水的啊，快救人啊……」女人們慌亂無措，尖叫起來卻比幾百隻鴨子還吵！

  靠！顧嘉想罵人。

  她伸手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衫，隨手塞給秋菊，「幫我拿一下。」

  「怎……怎麼，你要下去？」秋菊明白顧嘉的意圖有些瞠目結舌，這……不好吧。

  「不然怎麼辦？眼看著他淹死？」

  顧嘉深吸了口氣，伸展了一下手腳就跳起來，準備往孫強落水的地方游去。

  只是她才剛起跳，突然身子一下被人凌空抓住擰了起來！

  「你是不是傻！」這是阿九那慣常不屑的聲音？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山裡了嗎？顧嘉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扭頭回應她的是「撲通」有人跳入水裡的聲音。

  「哎呀，這下好了，這下有救了！」

  孫強確實有救了，阿九的身手極快，入水片刻再冒頭水面上就是兩顆腦袋了。只是顧嘉站在齊腰深的水裡目光呆滯，心裡有一萬頭神獸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過就是跳進水裡救個人，她怎麼就傻了？好吧，有人願意代勞她十分樂意，但把她拉住了擰起來又放進水裡是幾個意思？

  特麼的她今天是跟這個碼頭犯沖嗎？一個兩個都打著為她好的旗號把她往水裡推！

  「哈哈……」最先發現顧嘉的窘態的是秋菊，「幸好有人出手了，你怎麼這麼傻啊，就算是要救人你怎麼可以自己下水呢？」

  傻？

  「你落了水衣衫盡濕，又跟……在一起，那可就名節全失了，往後還要不要做人了？」秋菊壓低了聲音很好心的為她開解。

  ！！

  顧嘉恍然，其實她並不是不知道這些禁忌，只是剛才情急之下沒反應過來而已。原來癩三游過來打的就是這麼個主意！他以為偷摸著把她推下水，再由他把人撈起來兩人衣衫不整的糾結在一起，顧嘉就只能是他的女人了。

  顧嘉目光冰冷的望向對岸，那裡早已空無一人，癩三像條死狗似的一爬上岸就跑了，連同那些閒漢也沒一個留下。

  看來自己對那個潑皮太仁慈了！

  她還是真的傻，這一回不服氣都不行。果然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她才罵了孫強是不是傻，很快就被阿九還了回來。

  很快，阿九就把人救回到岸上，孫強是腿抽了筋，幸虧被救得及時，除了多嗆幾口水，臉色有些發白外，其他沒什麼大礙。

  顧嘉還沒來得及過去看看，孫強他娘周氏收到兒子落水的音訊帶著一群男人就過來了。

  「……我的兒啊，你要是有個好歹娘也不活了！」

  「娘我沒事。」儘管孫強已經活動開了手腳，在周氏面前轉了個圈，但周氏依舊不放心，早有好事的把事情經過從頭到頭講述了出來，活靈活現的讓人聽了如身臨其境。

  當周氏狠狠的罵了癩三一通之後，目光不善的轉到了顧嘉的身上。

  「果然是絕戶頭家的丫頭，走到哪裡都沒好事！」周氏再不復收兔子肉時的熱情，分開眾人直接站到了顧嘉的面前，手指頭都快點到她的臉了，「以後離老娘一家人都遠點，別肖想些有的沒的，要再累害了我的兒子，老娘不與你干休！」

  ！！眾人愕然！

  周氏這話里的信息量有些大啊！肖想有的沒的，這是指什麼呢？難不成大花真的跟孫強有什麼？還有絕戶頭家裡的丫頭！豈不是說大花克人？這話一經傳揚開來，大花的名聲什麼的可就全沒有了啊，誰家願意娶這麼一位媳婦回去！

  「娘，你說啥呢！」孫強自然也聽得明白，「是我看不過癩三的無賴行徑，關大花什麼事？」

  「她今天差點剋死你！只是給她幫忙就遭這麼大的罪，我說錯了嗎？」

  周氏原本只是遷怒，結果聽兒子還維護上了，當即火氣更盛，「她就是個克星，剋死了爹娘，克得家裡沒一個男丁，這樣的女人誰家娶了誰家倒霉，我就說了，怎麼地，大傢伙兒都長著眼呢，又沒瞎說！」

  周氏這話說得那是非常惡毒了，可以算得上壞了顧嘉的姻緣。有她這句話在，顧嘉這輩子是不想嫁什麼好人了，這時代的人都迷信，說親的時候都要合個八字，講究的就是命格，一個天生克人的女人，誰家只要不想絕戶誰家敢娶？聽了這話的村民臉上神色很精彩。

  有看著穿著半身濕衣的顧嘉目露憐憫的，但懾於周氏里正娘子的地位，沒誰敢多言一句；也有之前羨慕顧嘉能得到孫強撐腰的正幸災樂禍，有周氏發話，孫里正家的門她是進不去了。

  「回吧。」大家都等著顧嘉的反應，大抵是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可當事人卻只是輕輕的吐了兩個字便轉身要走。

  「喂，你的伶牙俐齒呢？不會只有擠兌我的那點兒本事吧？現在一個鄉下婆子指著你的鼻子罵連招架之力都沒有？」顧嘉沒料到最先替她表示不忿的竟然會是阿九，雖然那語氣嘲諷的意味具多。

  貌似也是哈，雖然對克不克人，嫁不嫁人的她不在乎，但莫名其妙的讓人罵了是有些不值得。

  「那就再說點兒什麼？」她看了眼身旁已經脫去濕了的上衣，露出一身瑩白肌膚的男人。

  阿九隻撇了撇嘴沒有回應，自顧自的擰濕衣服。

  感覺受到嚴重鄙視的顧嘉轉頭回身。

  「周嬸子，念你剛才差點兒失去兒子，口不擇言的話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有些道理你必須懂。」

  「癩三還沒對我出手，我會不會死不一定，也沒有求孫強幫忙，反而是他衝動的出手把我也撞到了水裡。當然，他路見不平的熱心腸我還是很感謝的，不單單是我，今天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應該謝他，說到底癩三會對誰下手沒人說得清楚。」

  「但你必須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我表哥下水救人，你兒子卻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