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哪只手碰了玖兒？

  站在周圍的百姓們也是一陣驚愕，短暫的平靜之後便是一片譁然之聲：「天啊，當今的鄴王爺真的站在這裡啊！」

  「是啊，真是沒有想到。聽說咱們鄴王爺常年征戰在外，現在要和南蠻國開戰了，就奉命前來駐守北疆，沒想到王爺真的回來市井草民們呆的地方啊。」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似乎都還在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

  終於，不知道是哪一個人站在人群里率先高呼一聲：「草民叩見王爺，王爺千歲金安！」

  其他的人這才如夢初醒，立即跟著一起跪倒在地，站在周圍的所有百姓都對著南宮邪的背影跪了下去，叩拜行禮之間還在高呼「王爺萬福！」

  同樣的，剛才跑出來想要攻擊林書玖的兩個家丁也同樣的跪了下去，嚇得大氣也不敢喘，身子抖如篩糠。

  「王爺……王爺饒命啊，草民不知王爺尊駕在此。」那名錦衣公子的猖獗之氣已經完全蔫了下去，說話的聲音顫抖的不行。

  南宮邪身形紋絲未動，一雙黑曜石似的眸子愣愣地睨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這種人品惡劣，品行不端的人渣，豈能配得上跟他說話？

  站在南宮邪身邊的小七深諳王爺的脾氣，立即踏出一步，略微站在了南宮邪的身前，對跪在地上的男人說道：「無恥之徒，王爺身邊的侍童也是你能隨便辱罵染指的？你既然是百戶之子，應當熟讀南翼條律，焉會不知強霸民女，逼良為娼者會被杖責五十，罰銀百兩？而你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又有辱皇室，輕則發配充軍，重則砍頭示眾。」

  「是……是是是。小的該死……小的一時糊塗啊,求王爺開恩……」男人一聽到這話，立即嚇出了一身冷汗，顫抖的嗓音之中已經夾雜了哭腔，「求王爺饒了小人這條賤命吧……」

  「糊塗東西。你求王爺作甚！」小七對跪在地上的人也是深惡痛絕，平生他最討厭這種仗勢欺人，胡作非為的人了，說話的口氣自然十分兇惡，「難道你方才耳朵聾了，不知道那個侍童是如何對你說的嗎？你應該先給那位姑娘磕頭認錯。」

  「是……」男人一邊扣著頭，一邊裝過身，跪爬到了那個粉衣少女身邊，腦門在石階上磕的咚咚作響，「這位姑娘，這位姑娘您行行好吧，是我剛才鬼迷了心竅，跑來欺辱你的，都是我的錯啊，求你原諒我，對你身邊的這位官爺說，放了我吧。」

  此刻男人已經很不好受了，身體裡的藥力還在發揮，讓他胸前又癢又痛，但是礙於王爺在此，又不敢造次胡來，心裡怕得要死，拼命壓抑著笑意，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十分辛苦，不一會兒，一層冷汗就從他的額頭鬢角冒了出來，順著臉頰滴到了大理石的石階上。

  林書玖看到男人終於說了軟話，態度也隨之改變了，勾了勾嘴角，掠起的笑容裡帶著三分的冷意，和七分的嘲弄，輕聲說道：「這位公子，你終於想通了。剛才就告訴你了，如果先要拿到解藥，你就必須對這位姑娘下跪求饒。只要她肯原諒你，你剛才對我做的事情，我就可以既往不咎，給你解藥。」

  當然了，她說的是，她對剛才自己被調戲的事情既往不咎。可是不包括南宮邪哦。

  她又不是南宮邪，剛才這個男人可是把南宮邪也一併得罪了。至於南宮邪肯不肯原諒他……那就只好讓他求菩薩保佑，自求多福了。

  「姑娘……姑娘您說句話啊……」男人在地上叩頭好幾下，那名少女仍舊是在擦拭眼淚，沒有說一句話。這可急壞了男人，在這下去，他非要活生生的憋死不可，「姑娘啊，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這一回吧。我剛才真是糊塗了，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看到您的美色就忘乎所以，是我的錯，不止天高地厚，自我自己胡作非為。我錯了姑娘，我保證以後都不敢，沒有下一次了。」

  那名正在抹眼淚的少女聽到這一句話，總是抬起了頭，淚眼婆娑地，怯生生的瞧了這個男人一眼，然後又迅速收回了目光，聲音柔弱的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鹿，囁嚅地問道：「你……你這可是說的真話？萬一，萬一以後你又搶了其他女子，那可怎麼好？」

  「哎呦喂，姑奶奶，您是我姑奶奶還不行嗎？這次王爺都在了，我當著王爺的面說的話，我絕不敢違背。絕對沒有下一次了，求姑奶奶看在我一心悔過的份上，饒了這我次，原諒我吧。不然我可真的要死了啊！」男人說完這句話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聲，笑夠之後，又惶恐地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臉驚恐的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南宮邪，整個身子都趴到地地上。

  如果不給他解藥，那他今天是真的要死了。

  不是活生生的笑死，就是被身後的鄴王爺責罰致死。

  「那……那你方才砸壞了我的琵琶……」少女並未一口答應，用粗布衣裳擦拭著眼角的淚花後，抬起蔥白的手指，指了指升龍客棧大堂中央。

  「賠，我照十倍的價錢賠給姑娘，姑娘您大人大量，切莫和我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人計較。」說著話，男人看向一同跪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家庭，口氣不善地說道，「你們連個還不趕緊拿出身上的銀子，全部拿出來！給那位姑娘！」

  那兩名家丁立即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了荷包，將荷包的散碎銀子一併交給了男人。

  男人看也不看，顧不上清點，直接係數捧到了那名少女面前：「請姑奶奶過目，饒了小的吧。若是覺得不過，小的家裡還有些銀兩，另外您的琵琶，我也可以派人請鎮上最好的樂器工匠，重新打造一把上好的琵琶琴送給姑奶奶。」

  「那,那便不用了。」少女看到眼前的男人仍舊是心有餘悸，就連伸手拿銀子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男人又會像是剛才那樣突然起身抓住自己的手，飛快地拿來荷包後就將自己的小手收了回去，「銀子夠了，不用賠新的了。」

  「那姑奶奶您能原諒小的剛才的冒犯，失禮嗎？」男人抬起臉，對少女尷尬的笑著。

  「嗯。」少女也不干直視男人的視線，驚慌地點了點頭，就將身子縮到了林書玖的身後，小聲地對林書玖說道，「這位公子，多謝方才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這銀兩……」

  少女說到這裡，就將手中的銀兩遞到了林書玖面前，那意思，是想要答謝。

  「不用了姑娘，這錢我分文不要，你自己收下，買把新的琵琶，在拿回去給自己的弟弟買幾件新衣服去吧。」林書玖將少女遞過來的荷包擋了回去。

  「奴家的弟弟……」少女喃喃地念叨起自己弟弟的名字，隨即便抬起袖子，用袖口遮掩住自己的眼眸，傷心地大哭起來，「家弟昨日被賣人的伢婆拐走了……現下已經不知道被賣到何處了……如今奴家已經是孤身一人了。正是如此，這個官人才想強占我回去……而今，奴家現在舉目無親，孤身一人在這白合鎮之中，真想到城外的漢水河裡投河自盡……」

  「額……」林書玖怔了一下，不是吧，這麼慘啊？弟弟被人販子拐跑了？這些可惡的人販子，古往今來真是到處都是！怎麼不管走到哪裡，這人渣都這麼多呢？

  「公子，這些銀兩對於奴家來說，已無大用處了。奴家願意將這些銀兩贈與公子……」少女顯然比剛才哭的還要傷心，眼淚很快就哭濕了袖口。

  林書玖自語般地低喃：「姑娘……」這傻丫頭，該不會是真的想要投河自盡吧？

  不過也對，生逢亂世，本來就動盪不安，這下要是親人都沒了，對於一個柔弱無依的少女來說，命運只會更加悽慘。孤身一人，想要在這個世道活下去，也是極為不容易的。

  「軍爺……軍爺，姑奶奶已經原諒我了，您看那解藥……」

  正在林書玖內心思忖的時候，跪在腳邊的錦衣男人已經忍不住用手搖了搖林書玖的小腿，口中著急的哀求著林書玖。

  「給給給！給你……」林書玖的思緒被打斷，心情有些不爽，從懷裡掏出一包解藥便丟給了跪在地上的男人，然後訓斥道：「拿了解藥了，趕緊從我眼前消失！我可警告你，今天你說的話，王爺可都聽著呢，要是假以時日，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不小心又『一時糊塗』，用你的爪子調戲了哪家的姑娘，你這爪子也就不用要了！聽明白了嗎！」

  「是，小的明白，小的銘記於心，再也不敢犯這樣的錯誤了。小人馬上消失，這就滾，這就滾了。」男人驚喜地將解藥捏在手裡，緊跟著又對林書玖叩了一個頭，然後屁股一轉，面衝著矗立在旁的南宮邪深深地一拜，「草民叩見，王爺千歲萬福，方才有冒犯之處，還請王爺海涵，小的天生嘴賤腦笨，不會說話……草民這就滾了，王爺萬福金安！」

  說著話，又是叩了一頭，這才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在身邊家丁的攙扶下從顫顫巍巍的滾出了人群……

  「小七。」南宮邪從始至終，都未正眼瞧那個狂徒一眼，等到人群散開，周圍的人都走遠後，才沉聲喚著小七的名字。

  「屬下明白！」小七簡直就是網頁肚子裡的蛔蟲，只需一個眼神，便知道王爺的意思，「等到入夜以後，屬下自會怕人去給那個狂徒一個教訓。」

  「他方才用那隻手碰了玖兒？」南宮邪長睫一眨，狀似無意的問道。

  「屬下定會卸下那人的右手。」小七明白南宮邪的意思，恭敬地說道。

  「如此便好。記住，不要讓玖兒知道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