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紅顏白髮

  這偌大的皇宮之中居然找不到廁所，我靠，在心裡咒罵了半天之後，林書玖有種衝動想要扁人了，也不知道皇宮的禁衛軍是不是全部跑到皇后的鳳儀宮了，居然看不到半個人。

  一路從小徑朝著前面跑，都不知道到底跑了多長的時間，林書玖終於看到了個老太太在花叢之中澆水，急忙衝過去，然後一把抓住老太太，低聲問道「奶奶，這廁所在什麼地方？」

  「廁所？」老太太抬起頭，有些茫然，林書玖這才想起，這古代人喊入恭，急忙解釋「入恭，入恭……」

  老太太終於反應過來，指著旁邊一間看起來挺漂亮的房子說「那……」

  林書玖直接沖了過去。

  老太太站立在原地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那邊左轉再右轉就是了，這是哪家的丫頭，這麼莽撞。」

  林書玖順著老太太的方向沖了進去，結果偌大的房間之中什麼都沒看見，好不容易看到有間房間之中有個馬桶，直接就蹲了上去，長呼了一口氣，聽見自己噼里啪啦一頓，終於舒緩了過來。

  出了房間，一抬頭，看見大殿正門的地方上面懸掛的方匾「燦若星河」

  那四個字筆鋒凌厲，端的是劍走偏鋒，雖然一眼看過去中規中矩，但是若是仔細觀察，就可以看出寫這個字的人，必然是桀驁不遜的人。

  否則也不會在每個字的落尾之處微微上鉤，力道過重。

  「咦，小姑娘是哪家的，居然有這等眼力。」

  老太太一頭銀絲，恍然一眼會覺得白髮蒼蒼的老人，可是這麼近距離，林書玖轉身的時候甚至被震撼到。

  可能書中白髮紅顏說的就是這般，這位老太太一身灰色的布衣，頭髮雪白，不見一絲雜色，臉上看起來卻只有四十來歲，並不見皺紋。

  「啊，你走路怎麼沒聲音。」

  老太太睨了一眼林書玖，頗有些好笑的開口」什麼沒聲音，我可不是鬼，我可是從那走進來的。」

  說罷，朝著入口的迴廊呶了呶，林書玖扯了扯嘴角，點點頭應道「是啊，寫這四個字的人，倒是心中有不甘，雖然表面上或許沉寂了，但是骨子裡可是絲毫不願意認輸的人啊。」

  打量了林書玖半響，老太太在心裡低嘆一聲，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見個小丫頭居然是知心人。

  「啊，遭了，我得快回去了，不知道宴會結束沒有？」

  林書玖大叫一聲，轉身就打算跑回去，身後的老太太開口」你也是來參加皇后壽宴的？」

  「是啊，是啊，遭了，我出來這麼長時間，要是再不回去，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擔心？」

  「喲喲，小丫頭有夫君了，害怕夫君擔心吧。」

  老太太打趣的開口，原本以為能夠見到林書玖臉上的羞怯，可是卻看見林書玖理直氣壯的回答」這證明我家夫君喜歡我才會擔心我啊。」

  「你這小丫頭倒是不害臊。」

  「不要老是小丫頭小丫頭的叫啊，看你年紀也不大，我就叫你姑姑吧。」

  看面前的人身著一身灰衣，按照這宮裡的規矩，整個宮裡的人穿著也分三六九等的，看面前這位，也就知道是伺候人的。

  「姑姑……」指著自己，老太太明顯有些詫異，她這年紀當著丫頭的奶奶都有多餘的，看著小丫頭笑靨如花的樣子，這麼幾句話，讓她居然說不出的輕鬆感覺。

  姑姑就姑姑吧，在心裡這樣想到，她也並未在糾結在這個稱呼上面。

  「姑姑，這是什麼地方，我該怎麼回去啊？」林書玖討好的一笑，這宮殿地方如此的大，整個皇宮之中她沒去過的地方就是御膳房，於太妃的薯香宮還有就是太后的壽寧宮，但是聽說太后常年都在浮屠塔那邊，壽寧宮一向沒什麼人。

  四處看了下，於太妃性子跋扈，看著宮殿冷冷清清的就知道絕對不是薯香宮，倒有可能是壽寧宮，難道面前這姑姑是伺候太后的宮人。

  似乎也料到了林書玖的猜測，面前的人開口：「恩，估計你也猜到了，這裡是太后的壽寧宮，你這丫頭啊，要知道這宮裡，壽寧宮沒有太后懿旨和皇帝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可以隨便進來，即使是當今的皇后娘娘也是如此，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的闖進來，幸好，這幾日是皇后壽辰，壽寧宮的人也大部分在浮屠塔那邊，否則你就麻煩了。」

  寬大的長袖垂落在兩側，露出白皙手臂，明明看臉上的年紀已經不年輕了，可是無論是五官還是周身的皮膚都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林書玖在心裡嘖嘖稱奇，我靠，這古代宮裡的女人不知道考什麼保養的啊，你看著姑姑，看年紀起碼四十了，這皮膚比她都不差。

  看著姑姑指路的地方，約莫也清楚自己怎麼走了，這姑姑性子倒是和這宮裡表面一套，心裡一套的做法不太一樣，還讓她挺有好感的，朝著姑姑指的方向離開，林書玖突然之間轉過頭，然後伸出手抱住姑姑開口「姑姑，我叫林書玖，是林尚書的女兒，也是鄴王南宮邪的妻子，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就托人帶個信，我一定來。」

  說完之後居然抱住姑姑，狠狠的在姑姑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就跑了。

  待到林書玖離開之後，被稱為姑姑的婦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背負著雙手，片刻之後，有身著宮裝的女官前來，臉上帶著幾許的輕笑。

  「太后娘娘看來是十分的喜愛那位鄴王妃？」

  綠垂跟隨在她身邊數年，自然是能夠從她的一舉一動裡面輕易的看出她的喜好，慈安太后也不詫異，勾唇一笑，手中的動作輕緩，輕輕的拔去樹邊的雜草。

  「那孩子，不錯。」

  綠垂低垂著頭，她是宮裡等級最高的女官，伺候在慈安太后身邊數年，鮮少見到慈安太后對於一個人如此的讚揚。

  她略略有些驚訝，對於那位鄴王妃倒是說不出的好奇，忍不住開口繼續問道」婉柔郡主跟隨在太后身邊多年，太后始終對郡主…」

  綠垂並未說完，用眼神盯著慈安太后，太后柔柔一笑，仰望著天空，流雲垂落，又開始飄散起雪花了，夾雜著陣陣的冷風，吹得人有些遍體身寒。

  「婉柔那孩子跟隨我修佛也數年，可是眼中卻太多的東西，剛剛那孩子則不一樣，她的眼睛清澈透明，對權勢名利並不在乎。」

  「鄴王妃不過雙十年華，如何會對人世間的權勢名利不在乎？」綠垂有些詫異，這世間，對名利權勢執著的人比比皆是，那位鄴王妃年紀不大，難道還真能看破紅塵不成？

  太后聽了綠垂的話，低聲一笑，並未再說什麼，綠垂跟隨在她身邊許多年，一直伺候她的生活瑣碎，只是這孩子也不懂她。

  從太后寢宮一路奔跑回去，偌大的皇宮四處看起來都差不多，林書玖皺起眉頭還真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走了？

  她的方向感一向都不怎麼強烈，不知道，宴會進行的怎麼樣了？不至於因為她不去了，就給她按個罪名吧。

  撅起嘴，踏著青石板的路，繞著滿園的花走了幾轉，亭台樓台，香榭小道，可是就是找不到來時的路。

  哭著一張臉，怎麼連人都看不到，從小徑繞過去，前面是個偌大的花園，剛走到花園邊上，就聽到人的聲音傳來，林書玖心中一激動，這麼久，終於聽到人聲了，急忙串過去。

  「大師，請這邊走，前面不遠處就是浮屠塔了。」

  身著寶藍色內侍服裝的小太監，頭戴頂戴花翎，手中拎著佛塵，對著身後的一身灰色布衣的和尚恭恭敬敬的開口。

  林書玖從角落竄出去，看著和尚的背影，長身玉立，即使光著個腦袋，整個人也給人一種雲淡風輕的感覺。

  她見過的人之中，給她這種感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元通大師。

  林書玖原本想要上前一步打招呼，也就在這個時候，元通大師突然之間伸出手，輕點了轉身過去的小太監的肩膀，小太監就這樣軟軟的跌倒在地上。

  林書玖急忙噤聲，心中卻有些疑惑，元通大師是得道高僧，今日因為皇后壽誕，被請入宮中講佛，今日的講經開辦在浮屠塔下面，可是元通大師為何會突然之間改變了路線。

  心中有些疑慮，林書玖也就小心翼翼的跟隨在元通大師的身後，繞過來，繞過去，原本方向感就不強烈的林書玖，這下更是找不到路了，也不知道元通大師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反正入目看過去，看不到半個人。

  「出來吧。」

  林書玖心中一驚，難道她被發現了？

  正準備從藏身處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竹林後面徐徐走出的人，是名女子。

  林書玖暗自在心裡幻想了半天，這人會是誰？

  當看到那女子的時候，林書玖也忍不住心驚，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貧僧見過皇后娘娘」

  今日事她的壽誕，她不是應該在大殿之中麼？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些疑惑全數在林書玖的身上印下了深深的烙印，她感覺自己猶如身處一團迷霧之中，卻分不清楚方向。